12. 第 12 章
    那鬼影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就如烟雾般消散在夜色之中,这一声呼唤,连丁二七也听不真切,他偏过头问了鬼差一句:“那亡灵方才叫我什么?”

    “风太大了,没听清。”

    丁二七手一扬,收了剑,想了一想还是不能放下:“我方才好像听到他叫了我一声“主上”。”

    鬼差走近丁二七身边:“你如今虽未成阴仙,但大小也是个鬼王的境界,这等寻常恶灵在你面前,用一声尊称也不为过。与其纠结这个,你倒不如跟我说说,这把剑是怎么回事。”

    “哦,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的魂剑。”

    鬼差的声音顿时就高了八度:“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魂剑!你若是有意修成阴仙,当年阴司招揽,你又何必拒绝,口口声声称自己想做个寻常游魂,流连人间地府百年之久,现在倒好,你不仅暗中修炼魂力,还召出了魂剑,你这魂剑泛红,是以阴灵怨气所炼,这百年来,你敢说你不是以恶鬼为食?”

    丁二七的脸上不见喜悲,也没有被戳穿的慌张神色:“你既然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自然是要问你一句,丁二七啊丁二七,你究竟想做什么?”

    丁二七与那地缚灵一战才歇,身上是还未散尽的戾气,他悬于半空,俯视着地上的鬼差:“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不想做个糊涂鬼,找一找我前尘罢了。”

    当年黑无常出手,将丁二七一世记忆洗去,为的是不让他坐地化煞,为祸人间,可寻常亡灵,尚可以选择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与仇敌拼一个血债血偿,为何只有他丁二七,要被迫做一个忘却前尘,游荡人间的怨灵。

    若只是个寻常游魂,黑无常能洗掉他的往事一次,就能洗掉第二次,他暗中修炼,不过是想有一战之力罢了,至于阴司的招揽,这些鬼差表面风光,其实不过是些配着阴枷的罪人,有这些枷锁在身,无论何时都要受制于人,阴仙就更不用提,那是只有斩断七情,才能踏上的不归路。

    能生受七十二道天雷不化,丁二七自知自己前世的冤屈非同小可,生前不幸也就罢了,难道就连死后,都不能由得他做一回主吗?

    “当年留你魂身,已是阎罗殿看在你蒙冤含恨,格外恩宽了,黑无常洗去你生前记忆,难道不是为了保你?你如今自己作死,阎罗殿再想开恩,也不能让你为祸人间,你就不怕真落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丁二七笑了:“当年地府之所以没上雷霆手段,难道不是因为七十二道天雷没能叫我烟消云散,反而洗出我的魂髓,就算地府有心要灭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鬼差听完,心想地府只以为他们瞒得严丝合缝,敢情这小子什么都知道,急得抓耳挠腮:“我人微言轻,你要做些什么,我也拦不住,地府要做些什么,我说了也不算,你又何苦在我的地界上惹事,这不是给我招祸吗!”

    “丁二七!我可以下来了吗!”

    让鬼差这一打岔,丁二七差点忘了树上还挂了个林昭昭,他落回地面,向林昭昭走去,一面走,一面对鬼差说:“大人,此间诸事若是报向地府,这冥婚一节,也就瞒不住了,倒不如大人当作不知情,丁二七记着大人这份情意,来日无论落得个什么下场,也定不会将大人抖出去。”

    听了丁二七的话,鬼差本就丈二长的脸上更加苦闷,好似一张刚拉完一天磨的驴脸。

    林昭昭一向识时务,知道这亡灵之战自己是插不上手,任下面打得飞沙走石,也牢牢记着丁二七的话,没有从树上下来,等到丁二七来到林昭昭栖身的地方,一抬手解了树上的魂印,她才麻利地落在地上。

    “这不是鬼差大人,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招魂阵都出来了,他作为长乐镇的鬼差,再不出现,失职都失到姥姥家去了:“这个地缚灵在人间兴风作浪,我作为鬼差,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这话说的,丁二七忙活一场镇压了恶灵,倒让你出来说些现成的便宜话,早干嘛去了,林昭昭眼珠子一转,也不想拆这鬼差的台:“大人辛苦。”

    丁二七心下了然,只有把镇压这恶鬼当作鬼差的公务了结,他的情况才能在地府那里敷衍过去,这是鬼差大人不愿意多事,想要帮他一把了。

    “既然恶鬼已除,我这就回地府复命去了,走之前再叮嘱二位一句,你们一个大活人,一个不合规矩的死鬼,阴间的事,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引来地府注意,我失职事小,丁二七的处置本就是地府的悬案,一旦翻了起来,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二位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话林昭昭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丁二七算起来前后已经帮了她两回,既然事关丁二七的安危,她自然是要应承着的:“大人的话我记下了。”

    鬼差点了点头,又看了丁二七一眼,丁二七还是那副见人三分笑的温吞样子,全然看不出这是个曾以煞气为食,又存了满肚子与地府作对的花花肠子的戾鬼,不消说的,这位就算是应了声,也摆明了是要阳奉阴违。

    言尽于此,鬼差一拱手算是道别,就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之中。

    女尸们运回了长明州州府,长乐镇的地缚灵也已经被丁二七镇压,此间诸事,总算是有了个初步了结,林昭昭连着奔波了一天一夜,此时松了一口气,倒是涌上了几分倦意:“丁兄,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暂且找个地方歇脚,明天再回长明州府去吧。”

    “全听姑娘的。”

    林昭昭身上还穿着那一身嫁衣,有了傍晚女鬼还魂的一出,她若是以这副尊容在长乐镇投宿,店家恐怕得吓出个好歹来,这里是乌卢山山脚,那翻过这座山,就有几间农舍,想当初林昭昭往长乐镇来,也是在那里落脚。

    越往那农舍里去,林昭昭心里越不是滋味,当初她投身的那起农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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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是一个霍姓寡妇拉扯着一个孤女,所以虽说这家的宅子比不上临近的几户人家,林昭昭还是想着帮衬着些,自己投宿一晚留下几两银子,母女俩的日子总归能好过不少。

    没想到,她们竟也做了鬼媒人的下线,在自己的饮食里下毒。

    快要走到山脚,林昭昭突然脚步一顿,丁二七见状不免疑惑:“怎么了?”

    “我还没有想好。”

    “想好什么?”

    林昭昭抿了抿唇,她出身名门正派,从小受的教育是锄强扶弱,惩恶扬善,可她没有设想过,这种既弱且恶的局面,应该怎么应对。

    “你还记得我此前说过,我是在乌卢山脚一户人家里投宿,醒来之后便是长乐镇义庄,听那王福的意思,我就是在这农舍里被人投了追魂引,按理说,我若是前去寻仇,也不算有违江湖道义。”

    可若真像林昭昭说的那样合乎江湖道义,她此刻也就不会止步不前,丁二七没有插话,耐心地等林昭昭说完。

    “可是那户农舍,乃是一个孀居的寡妇,拉扯着一个还不满四岁的小女,平日里,母女两个就靠着乌卢山上拾些野菜野果子,在长明州里换几个钱度日,我那日瞧着,小姑娘的裤子已经短得不成样子,却还勉强穿着,就这样的一户人家,难道我能提剑杀进去吗。”

    林昭昭看向丁二七,丁二七身份虽然不明,但单看他的为人处事,却仍是有几分侠客风骨,他手持利剑,顷刻间就能灭了为祸长乐镇已久的地缚灵,却也可以挺身而出,为素不相识的叶菲化解雷劫,林昭昭想知道,面对此事,丁二七又是如何想的。

    “要从亡魂堕向恶鬼,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这寡妇的日子固然不好过,可她已生恶念,已付恶行,人一旦尝到了恶念的甜头,就会像恶鬼一般,堕入同类相食的深渊,我不知道姑娘是不是她手上的第一条人命,可若是她真的与那些鬼媒人为伍,恐怕不会就此罢手,若不能制止她,丧生于她手下的其他无辜女子,岂不是更加弱势,更加可怜?”

    丁二七这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心软是林昭昭的好处,但若对加害者生出怜悯之心,怎么对得起无辜受害的人?

    林昭昭想清楚了这层,不由得就加快了脚步,她若在此事上放纵了那乌卢山寡妇,只怕还会有更多人要命丧于此,放下手里的剑,她或许会得到一时的安宁,可是往后若有累累血债,那可是无论如何都补救不回来了。

    林昭昭同丁二七来到农舍前,此时天色已晚,乌卢山脚的农舍多半已经关门闭户,准备安歇,正巧,那寡妇家里的灯却还亮着,林昭昭翻身进了后院,卧室里,寡妇家的小女睡得正熟,一只小手不安分,从被子里滑了下来,林昭昭从窗台攀缘而上,来到那小姑娘身侧,为她掖好了被角。

    而厅里,那寡妇正接待着一个投宿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素衣,配着剑,约莫也是个武林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