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得选,蔷薇楼的人定不会向镇抚司下手,进攻青羊谷,或许还是江湖门派间的争斗,可伏击镇抚司信使,那杀的可就是朝廷命官了。
有此等破釜沉舟之举,散播瘟疫一事必定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有甚者,或许某个如同海宁镇一般的地方,瘟疫已然肆虐。
更让人忧心的是,进京的信使如若半路遭人截杀,那就代表海宁镇的消息还没有送进京里,朝廷根本来不及针对可能爆发的瘟疫有所布置,以上种种,细思叫人心惊。
“谷主,朝廷晚一日知道此事,瘟疫可能就会多蔓延一城一池,他们现在想要斩断我们与京中的联络,我也只能亲自往京里走一趟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截杀镇抚司现任指挥使。老谷主的丧仪,烦请诸位替我致哀。”
事态紧迫,陆鸣筝也不再耽搁,即刻便要动身,林昭昭随他走出了门外,她略想了想,还是没能忍住向陆鸣筝开口说道:“此番蔷薇楼冒着与朝廷正面交锋的风险截杀信使,自然是知道信上的内容事关重大。你在海宁镇派人向京里送信,知道信中内容的,不过就我们几人。”
林昭昭的话没有说尽,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也或许是他们的人一直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见有消息进京,宁可错杀也不容放过。”镇抚司的人,生平经历、甚至五服之内的人际关系都早在他们入司前就已经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蔷薇楼的内应,那不过就在既明派师徒以及白皎三人之中,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昭昭,那陆鸣筝知道,无论这个是谁,林昭昭都无法接受,索性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不论如何,他们既然已经下手,就断不可能看着你平安进京,伏击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算你武功再高,招架他们一路的暗杀怕也不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倒有一个主意。”
镇抚司的指挥使,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林姑娘请讲。”
林昭昭看着陆鸣筝的眼睛:“由我来假扮做你的样子,随着镇抚司一路进京,你乔装打扮后,另寻他路。”
陆鸣筝没控制住自己,皱起了眉头:“我招架不住他们的暗杀,难道你就招架得住?就算真要以明暗两条线送信,也应该是我在明,姑娘在暗,我身为指挥使,哪里有让你替我去送死的道理?”
“若是由我暗中送信,即便是我进了京城,我又要如何才能见到皇上,如何让皇上相信我,只有以你镇抚司指挥使的身份面见陛下,陛下才有可能真的重视疫病一事,不将其视为江湖门派间互相报复的私仇。”
陆鸣筝此次探查海宁,为了不在朝堂上引人注目,带的人并不多,镇抚司的人,身手自然都非同一般,可是蔷薇楼与当今武林的关系错综复杂,背后多的是高手,又疑似有青羊谷用毒高人坐镇,如今潜在他们身边的暗探或是内鬼完全不露痕迹,林昭昭的办法虽然冒险,可却是如今唯一的可行之策。
“此行凶险,我身为指挥使,为骧国尽忠,是我的本分,可你不同,朝廷当年对既明派所做之事,哪怕你心中没有怨恨,可又何必为此冒性命之险?”
林昭昭笑了笑:“我为的是骧国无辜的黎民百姓,海宁镇的惨状历历在目,若是骧国真的再度爆发疫病,又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我身为骧国子民,身为既明派传人,我不愿,也不能看着骧国就此沦为人间地狱。”
“昭昭,你……”
陆鸣筝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从他进入镇抚司那一日始,他的这条命就是骧国的,是陛下的,他习惯了一切以骧国为先,若是放在从前,为骧国做事,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是如今林昭昭冒一命之险,救的是天下万民,他却迟迟难下决心。
“你放心,我会尽力保全自己,师父还在谷中等我回来,若是我死了,谁来为他养老送终,你还未见识过我的身手,并不在你之下,从前我总是闯祸,为了躲过师父的教训,踏星步练得尤其的好,更何况我还有保命杀招。”
林昭昭轻轻地弹了弹她的东珠耳坠,从前京城陆府石榴树下,这枚东珠毒粉还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如今不过几个月过去,这枚暗器仍在,却是林昭昭要为天下人搏命。
“好,林姑娘,这事便算是我镇抚司欠你的,若有来日,无论你所求为何,我镇抚司必定竭尽全力。”
风吹过,微微带起林昭昭垂在耳边的鬓发,陆鸣筝想要替林昭昭挽起,却又不敢亵渎了此刻。
“若是让师父知道我以身犯险,定然不肯放我离去,何况此时还有不知哪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此事除你我二人之外,最好不让旁人知晓,你先出谷,我乔装打扮后,与你在山门前会和。”
当初在京城里,白皎教会了林昭昭易容乔装之术,没想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陆鸣筝点了点头:“好,我在山脚下等你,只是你这一走,大概赶不上老谷主的丧仪了。”
“说起来,若是没有老谷主,八岁那年我就该死了,老谷主一生治病救人无数,倘若他在天有灵,想必他不会怪我没有送他这最后一程。”提到老谷主,林昭昭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可是前人高风尚存,作为后辈,她就更该承袭老谷主的遗志。
“好,我的房里还放着一套我的冠服,你收拾妥当后,就到山门前寻我。”陆鸣筝说完这话,拔腿就走,他生怕自己再多留片刻,生出些为了一个人负天下人的念头,他的身份和职责,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
林昭昭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哪怕是如此哀伤的时刻,他们师兄妹三人彼此也是心中最坚实的依靠,她举头遥望圃园,师父就在那里,独自消化故友逝世的伤痛,她此时不告而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程峰。
程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林昭昭再清楚不过,如果她将此事告诉了师父,师父不可能眼见她冒险,可大义当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如果告诉了师父,无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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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师父替她去送死。
“你别担心,不论你决定做什么,总归有我陪着你。”
丁二七的声音,在林昭昭的耳边响起,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落到了实处,是啊,不论前路如何,不论是生是死,丁二七会永远守在她的身边。
“好,咱们走,白皎的药箱还留在前厅,我顺两张人皮面具后,就去陆鸣筝房里。”
换上了暗红色的长衫,描好了人皮面具,又在鞋里、外裳里做上伪饰,撑起身量,此刻的林昭昭,已与陆鸣筝有七八分像了,她从正门出的山谷,来来往往的弟子正为了重建山谷奔忙,也没在她身上过分留意,偶有一两个向指挥使点头致意的,也没有识破她的伪装。
既然能在青羊谷里瞒天过海,多半也混得过蔷薇楼的人的眼睛,林昭昭就要走到山谷,却被一双手拉进了一旁的树丛。
异变突发,林昭昭一把短刀飞快地从怀里翻出,抵上那人的咽喉。
“是我。”
听到陆鸣筝的声音,林昭昭这才撤了刀:“陆大人,你怎么在此处?”
“这是我的佩剑寻凤,你将它拿着,与镇抚司的人会和,我这就与你们别过了,此行凶险,林姑娘,多保重。”
林昭昭接过陆鸣筝的剑,与朝晖剑不同,这是一柄直剑,剑柄上系着一条红绸软带,与剑鞘的黑铁相衬,显得格外
凌厉肃杀。
“如若你我都能平安抵京,届时在京城陆府相见,我记得你爱吃我府上那一道百合甜羹,我会吩咐管家备下等你。”陆鸣筝的眼中,藏着的是舍与不舍,这些都落在丁二七严重,林昭昭却没有看见。
“那就一眼为定,陆大人,你也多保重。”林昭昭小心将寻凤剑抽出,剑身的寒光射在她的脸上,为了不惊动师父,朝晖剑留在了圃园,如今此等凶悍的杀器在手,路上也得多一重保障。
陆鸣筝却突然伸出手,将林昭昭揽在了怀中,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背:“林昭昭,你要活着进京。”
这个拥抱很短暂,短暂到林昭昭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陆鸣筝便已经松开了手,在松手的那一刻,他转身向外走去,林昭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直到丁二七沉着脸站在她的面前,她才忍不住被逗得一笑:“陆鸣筝将此行看成生离死别,我俩这些时日为了同一件事情奔忙,哪怕不能算作朋友,也有一点袍泽之情,他如今看着我就是为骧国从容赴死的义士,所以方才与我告别难免有些动容。”
丁二七听了这话,脸色却没有些许缓和,反而愈发阴沉,林昭昭的指尖虚虚在他鼻尖一点:“不愧是百多岁的人了,这百年的老醋,酸起来当真是不同反响。好啦,不生气了,笑一笑嘛。”
“我不在乎什么职责、皇命,我只知道这是你想做的事,所以我就陪着你。林昭昭,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在你身上,不会有什么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