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抬头,顺着敢忤逆他的声音望去,本来刚想发火,一看是个非常不好惹的小伙子,那气势瞬间又下去了。
但是这种泼皮无赖平生最好面子,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他绝对受不了。
因此愤恨地骂了两句:“我怎么了我?这小丫头自己不长眼!”
他说归说,却始终拧着头,看看天,看看地,看地板,看周围人的鞋子,就是不敢回视慕晋随。
慕晋随可不惯着他,开始煽动周围人的情绪,“大家都看到了吧?明明是他先插队的,人家女孩子排得好好的,这都排那么长了,他二话不说插了进去,我们可都睁着眼看着呢。”
但凡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就会从乌龟的壳中顶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附和道:“对呀对呀,明明是你先插队的!”
接着,更多的人一起站出来来指责大爷,很快大爷就慌乱起来,尴尬地站在原地,竟然无所适从起来。
几个保安见状,觉得不能不管了,要不然整个队伍都乱了。于是过来架着大爷的胳膊,给他拖到了队伍最后面。
被欺负的女孩没想到还能有人愿意站出来给她帮忙,当下十分感动,特意跑过来向慕晋随道谢。
慕晋随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跟前的谢雪阳道:“是她想帮你的。”
女孩看向谢雪阳,向她表达了感谢。
谢雪阳摇摇头,自己什么都没做,安慰女孩两句后就各自分开了。
演出顺利开场,谢雪阳俩人坐在舞台角落里,看了半天,哈欠连连。
表演艺人的脱口秀又尬又假,甚至为了节目效果,还整得挺低俗。
他俩觉得真没意思,谢雪阳一看手机,都九点多了,可是散场还要一个多小时呢。
于是她转头向慕晋随提议道:“要不溜吧。”
慕晋随低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正有此意。”
两人悄悄地低着头,从舞台后门溜了出去。刚到外面,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吹散了刚才在狭小的演播厅里吸的一肚子浊气。
慕晋随要去开车,谢雪阳却摇摇头道:“等会儿吧,溜达溜达,当散散心了。”
两人走下台阶,谢雪阳定睛一看,那个插队的胖老头骑来的小电瓶车,还停在树下面呢。
看来老头还是进去看演出了,车子搁这停着呢,压根没动。
谢雪阳撩了下眼皮,从下往上眼睛一抬,与慕晋随垂下的目光对上了视线。
二人皆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想法。
谢雪阳率先说了出来:“咱们也来扮演一回绿林好汉吧。”
慕晋随道:“好呀好呀。”
谢雪阳“刷啦”一下,把羽绒服的黑帽子套在了头上,拉链拉高,直接挡住了半个脸。
慕晋随有样学样,二人悄悄地来到车跟前,谢雪阳推着车把,慕晋随抬脚把车蹬给推了上去,他俩对视一眼:“3、2、1!”
数完数后,推着车就跑。
俩人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了一处很高很高的天桥旁边。
天桥的阶梯两侧是一个很大的平台,慕晋随看出了她的想法,向她问道:“你想放在这是吗?”
谢雪阳眼睛亮得吓人,里面透着一股要干坏事的狡黠,“放这里不正好,晾那个老头找到了,也得推半天。”
慕晋随很赞同,他从谢雪阳的手里接过车,双臂一抬,直接把车抬腾空了。
虽然这是个小架子电动车,但也不排除它分量很重,慕晋随居然轻轻松松地双手抬起,这可不是辆自行车,这是电瓶车啊!
谢雪阳目瞪口呆,有被他的男友力惊到。
慕晋随可不放过那么好的装逼机会,他直接咵嚓把电瓶车抬到了台阶上,脚步走的飞快,然后站在最旁边的道上,胳膊一伸,把电瓶车举到了台阶旁边的大平台上。
这下估计老头得费老牛鼻子劲才能把它给搬下来。
慕晋随往下一跳,回到谢雪阳身旁,拍了拍手,看着他们俩的杰作,非常得意。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一模一样的挑眉坏笑,谢雪阳静立两分钟,突然说了句快跑!
然后她直接扭头往天桥上跑去,慕晋随猝不及防,赶紧跟着她屁股后面往前跑。
两个幼稚的人一鼓作气,直接跑到了对面十字路口的台阶上,再跑下去,又接着往前跑,最后一路跑到了江边。
谢雪阳好久没有那么畅快了。她手扶着江边的栏杆,将羽绒服帽子给解下去,迎着冷冽的江风,长长的舒了口气。
浑身跑热了,就一点儿也不冷了。
这点运动量对慕晋随来说就是洒洒水,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谢雪阳身边,看着她无比可爱的样子,心都要化了。
他伸出大掌,放在谢雪阳的头上,照着她的脑袋顶狠狠揉了一通。
“你有病啊!”谢雪阳大叫,龇牙咧嘴地去掰他的手。
她去掰慕晋随就躲,两人打来打去,偏慕晋随人又高,谢雪阳跳起来才能碰到他的脑袋顶。
她气得要死,最后一把拽住人的胳膊,按着他的背给他压下去,照着他桀骜不驯的发型狠狠揉了一通。
直到把慕晋随好不容易吹的背头给揉成了中分才肯罢休。
一直等玩累了,俩人才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谢雪阳呼出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散成白雾,她觉得很有意思,憋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吐了一长条,好像一个喷雾机。
慕晋随扭头盯着她的举动,嘲笑道:“你真幼稚。”
谢雪阳愤懑,指着他说:“就跟你不幼稚似的。”
两人又重新吵起架来,唇枪舌战,引经据典,举一反三,以前的旧事全都盘出来说,甚至搬出了诡辩论来,中心主题就是为了论证谁更幼稚。
说累了,谢雪阳往旁边一靠,脑袋正正好好卡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慕晋随,你抱着我。”她第一次软了语气,撒起娇来。
话一出口,谢雪阳自己都惊讶了。
没想到她能够如此顺畅地说起这种看起来很弱势的请求,即使以前跟戴斯茗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好像她的心房在此刻大开门户,什么阻碍都没有了,只要慕晋随一低头,就能把她的心看得清清楚楚。
她这句话一出,慕晋随心里一震,接着横过手臂,牢牢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也侧着头靠在她的头上。
察觉到刚才还很兴奋快乐的谢雪阳一下情绪变得有点down,他软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谢雪阳闭了闭眼,心底里连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往事慢慢倒了出去。
“慕晋随,我觉得好累呀。”
慕晋随侧过脸,用柔软的脸皮蹭了蹭她的发顶,接着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
“你那么强,大夏天的下工地,大冷天的吹寒风,整理资料累的腰都弯不起身,人家小女孩手上都漂漂亮亮的做着美甲,你手上磨的都是茧子。”
“我还以为我阳姐是无敌战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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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阳听着他慢慢细数她的过往,瞪了他一眼,埋怨道:“别开玩笑。”
她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莽着头往前冲,上了初中读高中,上了高中读大学,大学读完了,又跨专业考研究生。每一步都是一次大跨步。”
“这一路我走得太辛苦了,但凡有一步走错,都是万丈深渊。”
“你知道吗?前几年我过年回家的时候,遇见我的高中同桌了。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她成绩不太好,但是漂亮又自信,家里条件也挺好的,高中时我可羡慕她了。”
“可是那次再见她,她已经嫁为人妇。挺着大大的肚子,还要为老公做饭,她没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工作,连要钱买个菜都得看老公的眼色。”
“我在想,人的际遇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我一边感叹她的遭遇,惋惜她本来可以更好,一边又暗地里庆幸,幸好我不是这样。我当初一边打工一边供自己上学的时候多累呀,每个兼职回去还要做试卷的晚上都累到差点崩溃,但是我还是咬着牙一直往前冲啊,就是希望我能够掌握我自己的人生。”
“现在呢,我好像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但是我还是好累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轻松过,也学不会轻松了。”
对于她的遭遇,慕晋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谢雪阳以前在视频中会随口提一点,虽然没有特意介绍,但慕晋随通过只言片语,已经拼凑出了大概。
现在这个女孩就坐在他的怀里,轻声诉说着她的过往。
慕晋随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无法想象,如果是他自己的话,能不能在那个噩梦般的家庭里逃脱出来?
所以谢雪阳比他优秀多了,她坚韧、清醒、独立、又非常的有毅力,慕晋随除了一张好脸和一个好家外,哪里都配不上她。
可是慕晋随也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更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了。所以她只能是他的,他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更能配得上她。
在此刻,他无比希望,如果能早一点遇见谢雪阳就好了,让他出现在她的少年时代,甚至是童年时代,他一定不会让她过得那么艰辛。
慕晋随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声。
他揽着她的背,手掌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地拍着,像是妈妈在哄自己刚满月的宝宝般轻柔。
“觉得累的话,那就松懈下来吧。”
他放轻了声音安抚:“不要再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不再要求自己冲在最前面,每天轻轻松松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拒绝。”
“我的宝宝,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之后的路就开开心心的过吧,不要再考虑后果,不要再为以后铺路,每个决定只出于当下的心情。”
“我希望你永远不需要瞻前顾后,不用计较得失,我会永远给你兜底,做你的后盾。”
谢雪阳将脑袋埋在他的羽绒服胸口,悄然落下一滴泪来,再浸染进他的衣服里。
她吸了吸鼻子,听了这一席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虽然她以后可能还是会那么要强,给自己设立非常高的标准,但在此刻,她好像真的放松下来了。
因为她明白,一切都不同了。有人会站在她的身后,坚定地支持她,她不再是独身一人,即使搞砸了,也会有个人坐在坑底安慰地抱住她。
好像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再可怕了。
江风徐徐吹过,风力卷着白色的小冰晶,洋洋洒洒,飘散而下。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