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来自戴斯茗的文字消息——[晋哥,我要结婚了,就在28号,到时候记得来。]
谢雪阳看着这样一条消息,眼睫颤动,内心觉得有点突然。
慕晋随细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到她垂下眼帘,就知道谢雪阳心里也是不普通的。
他有点难受,将自己这一侧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透了点气,转头向谢雪阳问道:“你觉得我要去吗?”
谢雪阳奇怪,回他:“你难道还能不去吗?为什么这样问?”
慕晋随叹了口气,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和戴斯茗之间的那些因她而起的恩恩怨怨啊。
明明分手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会在意,联想到今天她还带着的那条围巾,慕晋随突然就有些动气。
然后他转过头去,就这么盯着谢雪阳的眼睛,指了指自己右边额角上的疤。
“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谢雪阳细细地看着这道疤,其实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它。但是俩人毕竟亲都亲过了,她怎么可能还没注意到这条疤的存在。
于是回道:“怎么来的,不小心磕到了?”
“戴斯茗打的。”慕晋随沉声道。
“他打的?!”谢雪阳语气惊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好像在她跟戴斯茗刚谈不久的时候,俩人的确打过一架来着,戴斯茗当时还被打住院了。
她直接问道:“是我研一的时候你们那次打架造成的吗?”
慕晋随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别扭。
对戴斯茗的事就记得那么清楚,对我的事却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然后他继续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打架吗?”
谢雪阳摇摇头。
“因为你。”
谢雪阳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缓不过来神,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她呢?
她那个时候跟慕晋随压根不熟好吧。
她看着慕晋随,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慕晋随斜靠在主驾驶位的玻璃上,手撑在车门旁边,用手支着头,就这么懒懒散散的架势,但眼睛里的情绪却认真到吓人。
他很认真地盯着谢雪阳的眼睛,就像一头游走在思绪边缘的野兽。
谢雪阳好久没有见过侵略性那么高的他了,慕晋随这段时间守在她身边,就像一头被驯化了的家犬,乖得要命,将自己身上的棱角修剪的干干净净。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心慌。
慕晋随沉声道:“就是因为你,你刚跟戴斯茗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耳日。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难受了,经过好久的挣扎,我觉得不能便宜了戴斯茗那小子,我得主动出击。”
“明明论起来,是我先遇见你的,也是我默默喜欢了你很久的,而且你突然出现在我们圈子里面,那肯定是老天爷在给我指引啊,凭什么被戴斯茗抢去了?”
他说的振振有词:“我当时真的是这个想法,然后控制不住自己去跟戴斯茗打了一架,让他把你让给我。”
谢雪阳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想扑过去把他掐死了。
她第一次爆了粗口:“我去你二大爷的,还让给你,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是什么新品种的傻逼,为了这点破事跟人家打架。”
被骂了,慕晋随还有点委屈。小小声给自己解释:“我控制不住嘛,我想直接挖他墙角,但是你压根都不搭理我,我能怎么办。”
“哦,我不搭理你,所以你就去找他打架是吗?”谢雪阳冷笑。
看慕晋随没有吱声,她又凑过去,捧住他的脸,用指腹不住摩挲那道疤痕。
摸着摸着,她就忍不住用了点力道,带点教训意味地惩戒。
疤痕颜色已经很淡了,手指摸上去有微微的凸起感,那块绷起来的皮肤和旁边的皮肤质感不一样。
虽然心里觉得慕晋随很狗,但谢雪阳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不由问道:“当时缝针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慕晋随早忘了当时疼不疼了,但见谢雪阳有一点心疼他的架势,赶紧顺杆子往上爬。
他将锋利的眉眼耷拉下来,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你说呢,可疼了,当时缝了好几针了,医生还跟我说差点就破相了。”
“我这么牛逼的长相,要是破相了,那绝对是全人类的损失。”
谢雪阳刚被他带起来的那点心疼,听见他后面这句贫嘴后,又全部烟消云散了。
她用手使劲拍了拍他的大脸,发出啪啪的响声,“可得了吧,你还全人类的损失,做人不能太狂妄。”
被这么一打岔,她心里关于戴斯茗突然结婚的那点感慨,也找不见了。
————
俩人刚到旧街,从温暖的车里出来,外面猛地一寒,不由得加快步子,赶紧往旧街里跑去。
临近年假,西城的人也多了起来,连带旧街里的客流量也变大了。
店里非常喧闹,宁姐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楚楚也不擦桌子端酒杯了,跟着在里面一起调酒。
谢雪阳看着他们忙,最后干脆自己也上场,哪桌客人要酒,哪桌客人要小吃,一个一个地给送过去。
慕晋随则在一旁帮忙吆喝控场加点单,一个堂堂的北城太子爷,倒是成了小店里打工的小厮。
人群之后,有个坐在卡座里的女人,静静地看着他忙活,眼里的光晕有些浓重,不知在想着什么。
慕晋随正好忙活到这边,刚听清楚旁边桌客人的需求,他转过头去,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熟悉的叫喊。
“慕晋随!”
慕晋随一回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叶樱樱,你怎么在这里?!”
他语气里染上不可置信,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像是怕他会生气,叶樱樱手抚了下自己的头发,低垂着眉目道:“我来旅游的。”
慕晋随显然不信,旅游?怎么可能那么巧就旅到了西城,还刚好到了旧街,一下子就在旧街里认出了他。
叶樱樱是有前科的,他显然一点儿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当下皱起眉头,就有点想质问的意思。
叶樱樱知道他这是要发火的前兆,赶紧打断他:“晋哥,快过年了,我是想来问问你,过年要不要回家?”
慕晋随一顿,坦诚道:“看情况。”
这样说完后,他显然不想跟叶樱樱多接触,皱着眉劝慰:“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就转身去别的地方忙了,刻意躲着点她,害怕又被缠上。
可他做这种反应,只会激起叶樱樱的反抗心理。
见人走了,叶樱樱犹豫良久,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死也要死个明白。
她直接抬了手,向谢雪阳招呼道:“服务员!”
谢雪阳过来,光线昏暗,她并没有认出眼前的女人是谁,而是照常道:“女士,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叶樱樱翘起二郎腿,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
被郭镕这么一点拨,她现在百分百认定了,谢雪阳绝对是用非常手段勾搭到慕晋随的,心里对她充满了厌恶。
“我要你赶紧滚出慕晋随身边。”
她就这么直接明了牌。
谢雪阳本来还好声好气地等在旁边,一听这话,顿时一愣。
她抬起头来,仔细辨认面前女人的样貌,试探着问道:“你是叶樱樱?”
叶樱樱从鼻孔里喷出一声气音,承认了。
谢雪阳将盘子握在手里,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刚到北城的小年轻了,经历了那么多事,遇见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还会因为这点小事被挑衅到。
她只觉得很好笑,甚至还有点无语,怎么感觉跟过家家似的。
然后语气有些戏谑道:“您今年几岁啊?还来玩这种幼稚的戏码。”
叶樱樱委实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当即怒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
“我什么我?”谢雪阳梗着脖子,看她被气的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觉得非常好玩。
对付这种大小姐,就不能跟她认真。
她慢悠悠地道:“从北城特地跑过来一趟,路上很辛苦吧。”
“你已经见过慕晋随了?既然你喜欢他,那你就去找他争取啊,冲我发火有什么用。”
叶樱樱毕竟不是平常人,被她这么一激,反倒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了原位。
她抬抬下巴,示意谢雪阳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去。
“聊聊?”
谢雪阳点点头,将空盘子放在茶几上,在对面坐下了。
叶樱樱耐下性子,继续向她发出警告,“说说吧,你用什么手段把这几个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
谢雪阳瞪大了眼睛,向她重复道:“什么手段?”
叶樱樱皱了皱鼻子,一脸不屑:“还装。”
谢雪阳并不生气,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的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其实就空有一副花架子,内里并不吓人。
她不答反问道:“所以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敌意,就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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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慕晋随喜欢我吗?”
“包括好几年前我和你们一起玩的时候。”谢雪阳补充。
被问到这个,叶樱樱反倒沉默了。
她有些羞耻于说出口,但这是难得和谢雪阳对峙的机会,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
于是她一五一十地挑明了。
“你不只从我身边抢走了慕晋随,你还抢走了方子衿,这才是最让我生气的!”
“慕晋随也就算了,他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但我就方子衿这么一个好朋友,结果你一出现,她就光围着你转,你到底有什么手段,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二个全都骗了过去,大家都不理我了!”
这一番连珠带炮的委屈话语,属实让谢雪阳愣住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开始方子衿和叶樱樱关系是挺好的来着,但是后来俩人就疏远了。
虽然方子衿没在背后跟她提起过叶樱樱,但按照事实想来,方子衿也挺不满意叶樱樱的。
然后她张嘴给叶樱樱讲了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你养了一窝兔子,但是不给兔子喂食,兔子自己饿的受不了去找吃的,久而久之就不回你这里了。”
“你是怪兔子主动找的吃的呢,还是该怪你自己没有喂好兔子呢?”
“我的姐姐,问题明明不是出在我这啊,就算没有我,你能保证方子衿一辈子不交朋友,慕晋随一辈子不谈恋爱吗?”
“方子衿疏远你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恋爱脑还不听劝。慕晋随不答应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他对你不来电。”
“你赶走了一个我,后面还会有无数新的人出现,而且你们的根本问题没有解决,他们俩仍旧不愿意搭理你啊。图什么呢?”
“——别说了……”
叶樱樱被她一番话呛出了眼泪,所有高傲的伪装瞬间被撕破,露出里面脆弱且无助的小女孩本色。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忍着泪水大声质问道。
谢雪阳反倒奇怪了,反问她道:“为什么一定要怎么办?你明明那么好,你知道吗,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可羡慕你了。”
“当时你穿着一袭漂亮的晚礼服,自信优雅地出现在人群里,被众星捧月,好像天生的公主。”
“你从来不缺别人的爱意,也不缺财富,更不缺关注,你明明什么都不缺,干嘛非要折磨自己,把自己姿态放得那么低啊,明明你可以好好地享受这些爱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樱樱突然被呛到了,打了个哭嗝。
谢雪阳感觉有点好笑,从旁边扯了很多纸巾递给她,继续说道:“你何必非要围着别人转呢?你自己本身就够好的了,强求不来的人就不要。”
说到这里,谢雪阳眼睫黯淡一瞬,想起了她强求不来的戴斯茗。
但她很快恢复了情绪,继续道:“如果你自尊自爱的话,相信他们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叶樱樱顿住了,她听了这一席话,若有所思,而且发现谢雪阳好像并不是郭镕口中的那么可怕。
这番话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她感觉受到了打击,她从来没用这种思考方式思考过,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不到手的。
所有人都宠她爱她,把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所以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方子衿和慕晋随不能永远围着她转?
她不理解,所以才会对谢雪阳那么有敌意,看不上她的人,却都围着谢雪阳转悠,这让她感受到彻彻底底的挫败。
但是很快她又察觉到谢雪阳话中的关窍,反问道:“如果慕晋随回到我的身边,你不生气吗?”
谢雪阳反而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生气,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爱跟谁在一块跟谁在一块。”
“我现在的确是喜欢他,可是如果他都不喜欢我了,我干嘛要把这份喜欢给他呢?我还可以去喜欢别人啊。我只会把爱给喜欢我的人。”
不同的生长环境让谢雪阳养成了和叶樱樱截然相反的性格,她获得的爱太少,她只愿意把有限的精力更多放在自己身上。
她是坚固的墙,保护着自己永远不要受伤。
叶樱樱呜呜呜地,眼泪鼻涕一起下,话不成句。
她颤着声音向谢雪阳点头:“我好像有点懂了。”
本来她是打算来向谢雪阳找场子的,没想到自己受了一番洗礼。她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想吗?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吗?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慕晋随、方子衿、戴斯茗他们都那么喜欢谢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