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目光投向风雪鸢,她正想该着如何将自己摘干净,三丈之外的曲萧和捂着胸口忍着疼痛先开了口:“是臣深夜遛马,遇到了嫡公主,这才带嫡公主骑马的。望陛下恕罪!”
曲蓼严见状,惶恐地说道:“臣教子无方,致使嫡公主落马受惊,请陛下责罚。”
风雪霁担心顺帝责罚曲萧和,忙从贺皇后怀里挣脱开跪在顺帝面前求道:“父皇,不怪小曲将军,是我想出来走走,遇上了小曲将军,执意让他带我骑马的,请父皇勿要责罚于他。”
顺帝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对风雪霁说:“霁儿,你才刚学骑马,怎能骑这性情猛烈的黄骠马?”
风雪霁抬头看了一眼风雪鸢,没有将她的雪球供出来,只小声地说道:“是,霁儿知道了。”
正当顺帝不置可否时,医婆匆匆赶来了,一番查看之后,将风雪霁用轿子抬回了营帐。
“虽说是霁儿一时兴起,但守院的侍卫、巡逻的禁军,这么久都没发觉霁儿的行踪,实属失职!曲蓼严,你看着处理吧。”顺帝留下一句话,和贺皇后一起随着风雪霁回了东院。
风雪鸢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的雪球可算保住了,只是不知道那黄骠马会有何下场。
只听曲蓼严一声令下:“来人!把这逆子和这马,都带回大营!”
风雪鸢看着曲萧和被押解着带走的背影,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虽说这事怨不得她,但她也不愿看到有人受伤有人受罚,更何况,那黄骠马是无辜的。
周围的侍卫渐渐散去,风雪鸢独自回到了厢房。周围已恢复了宁静,可风雪鸢却总感觉耳边一直有纷乱嘈杂的声音,扰得她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她索性起身穿了外衣,出了厢房,往通仙殿外禁军驻扎的营地走去。
一阵西北风吹来,营帐外的火把随风摇曳,蹦出粒粒火星。风雪鸢缩了缩脖子,穿过一顶顶营帐,终于找到了曲蓼严所在的大帐。
曲萧和只穿着贴身的素衣,独自跪在那大帐前,时不时地抬起袖口擦拭着眼角。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曲萧和猛吸了一下鼻子,挺直了身板。
风雪鸢慢慢走上前,在曲萧和身边蹲了下来。
“公…公主。”曲萧和没想到来的人是风雪鸢,声音低落而又卑微,满肚子的委屈全都打碎了咽回肚里,虽逞着强极力表现地平静,但与那日在北城门口骑着高头大马巡街的样子,已然是天壤之别。
风雪鸢抬头对上了曲萧和哭得通红的双眼,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她本以为那日高高在上冷面无情的少年将军,即便闯了祸受了罚,也应该是脖子一横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硬汉,可眼前这个偷偷啜泣抹泪的小可怜,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雪鸢本想问那黄骠马如何处置了,可见曲萧和如此梨花带雨,她竟自责地说不出话来。良久,风雪鸢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方巾和一个小瓶,将小瓶里的药粉倒在了方巾上,欲抬手给曲萧和脸上的伤上药。
曲萧和身子往后一躲,从嗓子挤出沙哑的声音:“公…公主,这不合礼数。微臣的这点小伤,不敢劳烦公主玉手。”
风雪鸢冷眼看着嘴硬赌气的曲萧和,没有理会他的话,左手一把按住曲萧和的后脑勺让他躲无可躲,右手拿着手帕轻轻地擦拭着他右脸颊的那道划痕。
待那划痕上的血迹完全被白色的药粉覆盖,风雪鸢才松开了手,“本就是我害你摔的马,你受了伤我自然我能不管。”
“果然是你。”曲萧和缓缓说道,语气里只有得到答案的释然,没有一丝的怨怼,“你其实也并未做什么,说到底还是我骑术不精。”
风雪鸢反问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害你摔马吗?”
曲萧和低头苦笑一声,“不就是因为上元节那日,我未放你出城吗?”
风雪鸢眼前一亮,她没想到曲萧和知道那日在北城门的人就是自己。但她还是撅起嘴巴,摇了摇头:“也是,也不是。我知道你守着军令,不能开城门,我不怪你。我只是气不过你那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态度。”
曲萧和低声应道:“是,公主教训的是。”
可风雪鸢却皱起眉头,更加不悦了,不禁提高嗓门:“那日我粗布麻衣,是个平头百姓,你便目空一切,正眼也不瞧一下,如今知道我是公主,便如此低声下气。看来人人称赞的少年将军‘玉面阎罗’,也不过是个见人下菜碟的势力小人!”
“不是的!”曲萧和连忙否认,解释道:“那日你说你要出城给阿娘上坟,可我见你那日穿得光鲜,以为…以为你是个满口扯谎的骗子而已……”
“噗—”风雪鸢无奈地笑了出来,“我阿娘的忌日,亦是我的生日,那日更是我及笄之日,我穿身新衣服碍着你了?”
曲萧和脸上露出一个羞愧的讪笑,随后眉头一挑问道:“可我记得……叶妃娘娘的忌辰,是正月十六啊?”
风雪鸢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消失,严肃地说:“这是宫中的秘事,你只当不知道。对外也只说我是正月十六出生的,明白吗?”
曲萧和懵懂地点了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揉着左手手心。
“你的手怎么了?”风雪鸢低眉一瞥,轻轻拉起曲萧和的左手,那左手手掌心整个被砂石磨出了血印。
曲萧和慌乱中抽回了左手,藏在身后,“刚才阿耶踹我的时候,摔倒在地上磨的。过两日就好了,这点伤跟在战场上受的伤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不等他说完,风雪鸢就不容拒绝地拽着他的袖口将他的左手拉了回来,“可你如今不在战场,这伤疤也不是你的功勋。即便你是儿郎,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该好生养着才是。”
风雪鸢捧起曲萧和的左手,将药粉轻轻敷到他的手心上,那新鲜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珠,碰上这药粉后如针扎一般,曲萧和微微颤了一下,风雪鸢便轻轻吹着,一边又将那药粉轻轻推开。随后她用那方巾缠住,在手背那系了一个蝴蝶结。
一阵清风吹来,曲萧和闻到了风雪鸢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清苦而又深厚,仿佛有一种天然的治愈能力,带走了曲萧和犯错的自责。
曲萧和抬手细细看着那蝴蝶结,有些无奈,又有些新奇,怔怔说道:“军中的医官,从来不这样包扎……”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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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大帐后面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风雪鸢起身猫着步子偷偷绕过营帐去看,只见曲蓼严背对着营帐,威严地站在一众禁军面前,前面的十几个侍卫脱光了上衣跪在地上。
曲蓼严手一挥,后面一排人拿着军中行刑的军棍,一棍一棍,实实地打在前一排人的背上。十几棍过后,地上已经有了斑斑血迹,可那受刑的人中竟无一人呻吟求饶,咬着嘴唇也要将这五十军棍承受下来。
风雪鸢虽然长在皇陵,跟着林伯打过猎,赛过马,可从未见过如此画面,一时被吓住了不敢妄动。
身后曲萧和软绵无力的声音传来:“阿耶一向铁面无情,今日他们当值不力,没能发现嫡公主擅自出院,难逃其咎。”
“啊你的黄骠马!”风雪鸢示意曲萧和往西边看去。那马的四个蹄子被牢牢地绑在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上,被七八个侍卫抬了过来。为了防止它嘶鸣,它的嘴巴也被绳子缠了个结结实实。
只见曲蓼严又一挥手,领队的人从腰间抽出刀,一道寒光劈下,那马的喉管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如残阳一般,染红深蓝的夜。
风雪鸢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捂着眼睛转过身去,却正正好好扑在了身后曲萧和的怀里,害怕地抱住了他。
曲萧和抬头看着侍卫们一刀一刀将那黄骠马的马头割下来,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吧嗒吧嗒,一滴一滴地落在风雪鸢的脸颊上。
他刚才偷偷抹泪,自然不是因为害风雪霁落马而受罚,而是他知道自己心爱的黄骠马,今夜难逃一死。不过他的心里尚有一丝庆幸,他没有连累风雪鸢的雪球。
风雪鸢脸上一阵温热湿润,她缓缓松开曲萧和,抬头看去,曲萧和紧紧咬着嘴唇,努力睁着眼睛让自己目睹着全过程,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火把与流淌的鲜血。
他是不忍心亲眼看着黄骠马被割掉头颅的,可若是不看,便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曲蓼严发觉帐后有人,握着鬃毛将那马头提起走了过来。
“臣曲蓼严见过公主殿下。”
风雪鸢不敢去看那马头,侧着身子说道:“曲将军请起。这马……一定要处死吗?父皇刚才并未下令如何处置啊。”
曲蓼严无奈地看向曲萧和,脸上愠色不减:“那是他自己犯了错误,必须承受的。深夜带公主外出骑马,陛下没追究他的过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随后,曲蓼严将手里的马头递给曲萧和,“我知道这马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这马头,你带回去留作纪念吧。”曲蓼严转向风雪鸢,语气舒缓了下来,“公主,可否到帐中说话?”
风雪鸢心里亦有些疑问想要寻个答案,便点头应道:“曲将军带路。”
曲萧和将那马头挂在了帐外,随着风雪鸢和曲蓼严进了大帐。
曲蓼严给风雪鸢倒了一杯牛乳茶,问道:“微臣心中有一疑问,还请公主解惑。”
“哦?”风雪鸢舔了舔嘴唇上牛乳茶的白沫,看着眼前慈眉善目却不失威严的老曲将军说,“本公主心中也有一疑问想请将军解惑,那将军先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