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泉轩出来,风雪鸢迎面就遇上了亓凌风。
她的思绪还没有从叶广白给了建议中抽出来,见到亓凌风心里“咯噔”一沉,慌张地躲避开了亓凌风的眼神:“亓…亓公子。”
亓凌风正牵着马,背着箭囊,见到风雪鸢并未停住脚步,只微微颔首道:“雪鸢公主。”
风雪鸢低头一笑,准备离去,耳边却突然想起了叶广白刚才的话,她微微转身看向亓凌风,亓凌风的背影笔直挺拔,高大威严,绣着金蟒图案的长袍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步伐伴着马蹄咯哒咯哒的声音沉稳有力。风雪鸢忍不住想: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到也算不错。若是留在南风皇宫,等着父皇和和皇后指婚,还指不定许给什么歪瓜裂枣。最重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宫。
“亓公子!”风雪鸢喊住了亓凌风,快步追上去问道:“亓公子这是准备去哪?”
亓凌风停住脚步,转身说道:“我要去山里打猎呢。这山上的冬天来的早,雪也下的早,再过几天,大雪封了山,就打不到猎物了。”
风雪鸢眼前一亮,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去打猎放风了,如今既能打得野味,又能与亓凌风单独相处,倒是一举两得。
“打猎?亓公子可否带我一起去?”
亓凌风猛地抬眼,亦有些惊喜,问道:“雪鸢公主会打猎?”
“跟着林伯,什么都学得一些。亓公子若是不嫌弃,容鸢儿回去更衣备马。”
亓凌风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他心里自然是不想拒绝风雪鸢,可是他也知道只他和风雪鸢两个人一同出去,于礼不合。思来想去,他开口说:“那便叫着萧和兄一同去吧,那日比武没有比出胜负,今日打猎定和他分个输赢。”
“啊……”风雪鸢愣在原地,可是亓凌风已经牵着马往陵游殿的方向去了,她只得小跑几步,“好…好啊。”
三人骑着马,出了叶府继续往北,出了寨子沿着上山的小路一路盘旋而上。山野间,层林尽染,色彩斑斓,一望无尽。
“萧和兄,今日咱们就比谁打的数量多,如何?”
曲萧和取下背在身后的箭,扬言道:“今日咱们就一决高下!”
“驾!”亓凌风扬鞭往林子深处疾驰而去。
风雪鸢见曲萧和慢悠悠地不急不忙,恨不得替他往马儿屁股上踢一脚,“萧和哥哥,你怎么还不上前去,那林子深处的动物才多呢。”
曲萧和却说:“鸢儿,在阳庭郡的时候我说过,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输了打猎何妨,也不能让你一人落单。”
“萧和哥哥,你若是输了,丢的可是南风的颜面!你不必管我,赶紧去寻猎物吧。”
曲萧和还是不放心,“可是……你一个人……”
风雪鸢无奈地说道:“哎呀这是在阳庭山,百草堂,这里谁敢对我怎么样?你快去吧!”说罢,风雪鸢往曲萧和的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子。
曲萧和留下一句:“那你就在这附近,别乱跑啊!”
风雪鸢朝着曲萧和的背影喊道:“知道了,萧和哥哥!”
没能找到机会与亓凌风独处,风雪鸢感觉这打猎也没了什么意思,百无聊赖地骑着马在林子里闲逛。
“啾啾—”
忽而几声鸟叫从她的头顶传来,她抬头寻着那飞鸟的身影,握紧了手里的弓箭。
“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从风雪鸢手中飞出,刺穿那飞鸟的身体,与那鸟一同坠落在了前面的林间。
风雪鸢驱马向前去寻那落下的鸟,却不曾想那鸟落下时,砸到了树上的马蜂窝。
远远地,风雪鸢便看到地上躺着鸟,它旁边,是一个脑袋一般大坑坑洼洼的蜂房。一阵嗡嗡声愈演愈烈,那蜂房上瞬间有成百只的马蜂弥漫,朝着风雪鸢涌来。
风雪鸢的尖叫声瞬间在林中回荡,亓凌风和曲萧和皆听到她的呼喊,寻声赶来。
亓凌风赶来的时候,风雪鸢已经落了马,正趴在地上,紧紧地护住脸。她的马儿也被蛰得甩着尾巴扬着蹄子四处逃窜了。
“鸢儿!”亓凌风用弓箭驱赶着马蜂,跳下马将风雪鸢扶起护在胸前。
这时,曲萧和也赶来了,他想起马褡子里有一壶茉莉甜酒,立马拿出来往自己身上浇了一遍,喊道:“凌风兄,你快带鸢儿回去,我把马蜂引开!”
“好!我先把鸢儿送回去,再叫人来接应你!”
曲萧和策马,往和亓凌风相反的方向跑去。
亓凌风一路疾驰,进了寨子直冲叶府,抱着风雪鸢跑进了常春堂。
“堂主!堂主!鸢儿被马蜂蛰了,您快看看!”
叶玄明和叶广白正在前厅说话,听见院外传来的喊声,纷纷跑了出去。
询问了几句,叶玄明松了口气,说道:“这山上的花草蛇虫即便有毒,我百草堂也有解药。广白,去取地龙丸来。”然后他又对亓凌风说,“小亓公子,麻烦把鸢儿送到后院来吧。”
亓凌风点头应道,又说:“小曲将军为了引开马蜂,还没有回来,堂主您派人去接应一下吧。”
叶广白连忙说:“我去安排就是。义父,您看着鸢儿吧。”
三人各自忙碌了起来。
亓凌风将风雪鸢放到后院内室的榻上时,风雪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不一会儿,七八个婆妇侍女端来了热水剪刀,准备给风雪鸢处理伤口。
“亓公子,你在这多有不便,不如先回去吧。服了解药,鸢儿就没有大碍了。”
亓凌风放心不下,追问道:“那雪鸢公主何时能醒过来?”
叶玄明皱眉说道:“这就说不准了,最早明天吧。”
亓凌风往榻上瞥了几眼,不敢耽误婆子们给风雪鸢上药,便出了内室。可他又担心风雪鸢,便站在院中等候。
天色渐暗,顺帝和元帝闻讯也赶了过来。得知不方便进去探望,元帝便在院中宽慰了顺帝几句。
这时叶广白回来了,亓凌风冲上前问道:“叶少主,萧和兄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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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吗?”
叶广白点头说道:“小亓公子放心,小曲公子以及回来了,我已把解药送去了陵游殿,也安排了医士照看他。”
亓凌风长呼了一口气,眉头逐渐散开。
“亓公子,风公子,小亓公子,你们先回去吧,鸢儿她也需要静养。”叶广白对众人说道。
元帝和顺帝一同离去后,亓凌风对叶广白说:“叶少主,我在这里等雪鸢公主醒了再走。此事毕竟由我而起,是我带雪鸢公主出去打猎的,但我却没有看好她。若是不等她清醒过来,我良心难安……”
叶广白闻声,眼神中露出别有深意的韵味:“小亓公子果然深情,英雄救美不说,更是亲自将鸢儿送回来,守着她。待鸢儿醒后,不知该如何感谢小亓公子。”
亓凌风慌忙摆手:“少主言重了。本来就是凌风的错,救人更是义不容辞。”
叶广白笑着拍了拍亓凌风的肩膀,凑近了低声说道:“小亓公子抱着鸢儿进府,这府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小亓公子何必自谦。这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有什么传言,对鸢儿和小亓公子都不好。可若是大齐和南风能结秦晋之好,那么一切,不都名正言顺了?我知道你父皇也有此意,小亓公子就别害羞了……”
“叶少主……”亓凌风僵在原地,看着叶广白脸上露出一个揶揄的笑,转身离去了。
亓凌风叹了一口气,在院中长廊下坐了一晚上。
待第二日有婆妇出来说公主醒了,亓凌风才悄悄地离开。
风雪鸢醒来后,脸上身上被蛰的伤口又疼又痒,她使劲忍着,问叶玄明:“阿公,我脸上会不会留疤啊?”
叶玄明坐在床边,慈爱地笑着:“你就这么怕留疤?”
风雪鸢闭上眼睛撅起嘴:“若是留疤了,还怎么嫁人啊……”
“那就不嫁,阿公养你一辈子。”
风雪鸢撒娇求道:“阿公,我知道你这肯定有药可以祛疤的,快拿给我嘛。”
叶玄明呵呵一笑,说:“放心吧,一点都不会留的。”
“曲公子和亓公子怎么样了?”风雪鸢关切地问道。
“小曲公子还未醒,不过你放心,到不了晚上就能醒过来的。亓公子并未受伤,放心吧。”
曲萧和受的伤比风雪鸢要重一些,等到了未时末,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拉着房里的医士问风雪鸢的情况。
医士回禀道:“小曲将军放心,雪鸢公主一早就已经醒了,现下正在常春堂静养,过几日再挪回雪茶阁。”
曲萧和松了口气,可那医士是个大嘴巴,自顾自地说道:“雪鸢公主这一被蛰,小亓公子可紧张的不得了。昨日他亲自抱着雪鸢公主回来,好多人都看到了呢。听说元帝正准备向顺帝提亲呢。若是雪鸢公主能嫁到大齐,那两国的关系便能再近一步,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善事啊……”
曲萧和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怛然失色,大声问道:“什么?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