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飞蛾
    “他比你还小?”大凤也吃了一惊。她回忆起萧风笙,那模样与举止谈吐,看起来都与曲萧和不相上下。

    风雪鸢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曲公子说,萧风笙从小个头就大。且不说你跟他的年岁,他可是林安长公主的独子,长公主不会同意他纳一个平民百姓的!”

    大凤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手里扇火的扇子也缓缓停住,失落地说道:“是啊,云泥之别……”

    “大凤,我本来不想替三娘来劝你的,因为这是咱们女郎一辈子的事,定要选一心爱之人与之相守一生。但是……若那人是咱们抓不住的,一味坚持只会耽误了自己!除了马三,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好儿郎,你尚可以挑选,可我……”风雪鸢泄了气,蹲下身子蜷缩在一起,“起码你阿娘是真心为你好,可我呢,没有阿娘,皇后娘娘又口蜜腹剑,她装作对我好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牺牲我去保全她自己的孩子……”

    大凤微微动容,放下手里的扇子拍了拍风雪鸢安慰道,“看来不管什么地位什么身份的女郎,都会有苦衷,都会身不由己。我阿娘才不是真心为我好呢,她不过是看马三家是庄上的富户,想多要些彩礼罢了。”

    风雪鸢一听,大凤如此想黄三娘,不免替黄三娘感到不平,略带责备道:“大凤,你阿娘并非为了彩礼,她自知时日无多,只想看你有个终身的依靠!更何况,你想过谷丰吗?你若嫁到勋爵人家做妾,或是当个丫鬟侍女,他们能容得下你带着个一岁多的婴孩吗?我身为公主,尚不能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你有病重的阿娘,又有襁褓中的弟弟,你不能只想着自己啊……”

    风雪鸢的话给了大凤当头一棒,她的幻想中从未考虑过黄三娘和谷丰,可现实却不容她如此任性。

    “是啊,我不能不管谷丰的,他和阿娘,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风雪鸢揽过大凤,默默流了两行眼泪。二人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却不得不为了现实背负上沉重的枷锁。

    眼前炉火摇曳,药香四溢,煮尽人生清欢。

    黄三娘的身子日复一日地愈发虚弱下去,柴婆和林伯急在心里,除了时时去照看下,也做不了什么别的。

    风雪鸢问林伯黄三娘的病情,林伯也无能为力,只摇头说道:“三娘怀着身孕一路逃荒而来,又骤然痛失夫君和孩子,心力交瘁,又生下谷丰,身子已是亏损至极。大概是出不了正月了……”

    柴婆知道黄三娘最放心不下大凤,她又见风雪鸢与大凤走得近,便拉着风雪鸢问道:“这几日朱嫂给大凤说了几门亲事,但她好像并不怎么上心,你可知道为何?”

    风雪鸢想着黄三娘的病情,定了定神,说道:“这毕竟是她自己的婚事,强扭的瓜也不甜。她若自己不点头,即便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害了两个人。”

    柴婆忧心忡忡,她也算跟大凤相识了一年多,自然想在黄三娘身后让大凤有个好归宿。

    “开头说的几个确实不太行,但大凤和马三一向谈得来,我还以为这二人能走到一起……”

    “马三人是不错,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只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谈得来也未必就是喜欢啊?”

    说来说去,柴婆还是说到了风雪鸢身上,“所以你和小曲将军也只是谈得来而已?”

    风雪鸢气急败坏道:“柴婆你想问曲公子就直接问好了,绕这么一大圈好生无趣。我和曲公子自然是谈得来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说着,风雪鸢撅起了嘴背过了身去。

    林伯给柴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风雪鸢再好好谈谈回宫的事,自己则悄悄出了屋子。

    柴婆见风雪鸢生气了,便示弱温声说道:“你说便说,急什么?婆婆不过是见小曲将军来得殷勤,以为你们情投意合。若是小曲将军能向陛下开口求亲,那你便不必再担心日后会和亲大齐了。”

    柴婆见风雪鸢未置可否,继续说道:“世间的阴错阳差从未停歇,小亓公子终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总要再接受新的儿郎才是。”

    “柴婆,”风雪鸢转过身子,拉着柴婆的衣袖撒娇道:“我是曾心悦亓公子,但我也没有为了他不再嫁人的道理。曲公子是好,他虽出身武将世家,但说话做事却极温柔细心,模样也不似其他将军般黝黑,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他要是个女郎那得多美啊。我知道,你和林伯不过是不想让我回宫罢了。我自出生,便注定了一世不得安稳,又何苦再拖累曲公子呢?我若接受了曲公子,到最后,父皇没有赐婚,我和他岂不是都受更大的伤害。更何况,咱们在这受尽百姓冷眼十八年,我是一定要为母妃正名的!如今回宫不知凶吉,我实在不想为了儿女之情费心费力。”

    柴婆长叹了一声,满眼疼惜,“鸢儿长大了,婆婆和林伯只能给你建议,不能替你决定了。左右圣旨还未下,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吧。”

    时间一晃到了正月十五,宫里来了恩旨,说通仙殿已修缮妥当,风雪鸢祭奠完叶妃后便可择日回宫。

    过了酉时,夜幕初降,通仙殿里灯火通明。风雪鸢在柴婆的陪同下,拿了瓜果、香火和纸,来到了通仙殿如山的牌位前。

    叶南星挫骨扬灰,孤魂野鬼十九载,终于在这一天有了一块像样的牌位。

    风雪鸢取了香,跪在蒲团上,朝着叶南星的牌位拜了三拜,缓缓开口:“柴婆,你说若我母妃泉下有知,会不愿我为了她回宫吗?”

    柴婆将瓜果在一众牌位前摆放好,退到风雪鸢身后,语重心长地说:“没有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哪怕自己过得再苦再冤屈,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柴婆,我记得你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柴婆的嘴唇微微颤动,回忆如同烛火流淌进眼底:“那个时候陛下还未登基,阳庭郡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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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战乱又逢久旱不雨,粮食颗粒无收。婆婆的夫君是同村的一家猎户,成婚后不久婆婆就怀了身孕,可他却被官府拉去充了军。那个时候一人从军官府每月会给五十钱,开始的时候还能领到钱,够我们娘俩糊口,可到了后来,官府也没有银钱了,我们每次前去讨要却都被官吏打了回来。就这样婆婆只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同村的几户人家一路从阳庭郡逃荒来到泰康。可这一路上更是不太平,若是讨要到了一口粮食不赶紧吃下去,就会被别人抢去。婆婆的孩子还不满一岁,未至泰康,就高烧不退,死在了婆婆怀里。”

    月光透过殿门上的雕花镂空照进殿来,庄重而又宁静。柴婆平静地讲着,仿佛在说着一个遥远的与己无关的故事。

    “柴婆,你会想他们吗?”风雪鸢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下来。

    柴婆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声音不紧不慢:“有时候会想,想如果他们还在的话,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但有时又觉得何必去想呢,终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的。”

    “婆婆,你想再回到阳庭郡吗?”风雪鸢今天问题似乎格外的多。

    柴婆上前一步,在风雪鸢身旁跪下,轻声说道:“等你嫁人了,不需要婆婆照顾了,婆婆就回去,可好?”

    风雪鸢跪坐在蒲团上,转头对上柴婆期盼的目光,“柴婆,现在的阳庭郡街上熙熙攘攘,酒旗林立,一点不比泰康城差。若是可以,我好想和你,和林伯,一起回到阳庭郡生活。”

    “那咱们不回宫了,跟婆婆回阳庭郡,咱们安安稳稳地生活,好吗鸢儿?”柴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几乎恳求地问道。

    风雪鸢低头看向手里的香,那缓缓而升的烟雾渐渐笼罩了风雪鸢和柴婆。

    柴婆呼吸了几下,只觉眼前烛影幢幢,逐渐模糊,进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风雪鸢灭掉了手里的香,扶着柴婆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放在蒲团上,“柴婆,我已决定回宫,你就留在宫外,过些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殿门“吱呀”一声,何叶和柳华走了进来。柳华不忍地问道:“小姐,您真的不让柴婆跟着您回宫吗?”

    风雪鸢看着地上燃了一半的香,语气坚定:“这香里添了我亲手配的药粉,柴婆吸的这些,足够她睡到明日正午了。等她醒来,咱们就已经进宫了。”

    何叶提醒道:“您不跟柴婆商量,只怕柴婆醒来会怪您啊……”

    风雪鸢吐了口气,破罐子破摔,“从阳庭回来时,就跟柴婆说好了留她在宫外,只是通仙殿失火耽误了这大半年。她若怪便怪吧,不过骂我几日,也就罢了,好过跟着我进宫受苦。”

    何叶点头说道:“小姐您放心,有我和柳华跟您进宫,定能保您周全。”

    风雪鸢拉过何叶和柳华的手握住,欣慰而又感激,“从今以后,深宫之中,就只有咱们三人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