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王妃
    过了几日,夭夭病才刚好一些,王妃那边来人传话了,说要她过去。

    这天君琰有事不在府上,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出了屋子,一路上都有侍卫跟着怕她趁机溜跑……王妃住的屋子比她那间好多了,又大,又宽敞。

    她走到门口,却没被允许进去,张美珠的侍女惊鹊开门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去把衣服洗了!”

    夭夭垂头丧气地去洗衣服。

    地上摆满了捅,里头放着许多衣服,有主子的也有奴才的。自王爷的禁足解了之后府里人就多起来了,张美珠还从娘家带来了许多伺候的下人。

    她走到一个桶旁边,蹲下,去拿洗衣杵。惊鹊跟着她,一路冷笑。

    早春,天气很冷,她小手冰凉,浸在冰凉的水中,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游离在天外,麻木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一个声音从上头传来:“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王爷的妾室,即便你以后当了妾室,也依然是我们王府的下人,下人就该干下人该干的事!”

    夭夭没有答话,继续洗她的衣服。

    “喂!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惊鹊见她竟敢不理自己,登时怒了,一手伸过去,覆住她的后脑勺,往冰凉的水桶里用力一按!

    “啊——”她整个头忽被没进凉水里,水花汩汩地钻进了眼睛、鼻腔……惊鹊犹按着不放,“胆子大得很,我是王妃身边的人你竟敢不回我话,我让你知道厉害!”

    “咳,咳咳……”半晌后惊鹊终于放了手,她从水里出来,弓着身子不住地咳,却没法把呛进去的水一下子吐出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怎么了怎么了?”张美珠装模作样地走来了,问惊鹊:“这不是好好在洗衣服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回主子,她不听话,不愿意洗衣服,奴婢不过训斥了她几句,她竟敢藐视主子,奴婢这才替主子出手教训。”

    张美珠笑了一下,让惊鹊搬了个凳子,在夭夭面前坐下。

    “府里的人就要懂府里的规矩,既然你不懂,那本王妃今天就来教教你。把脸抬起来。”

    夭夭仍咳得没喘过气来,张美珠便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等,显得极有耐心。

    “惊鹊,把炭给她喂进去。”她的语气极是云淡风轻。

    “是,主子!”惊鹊大声答道。

    炭……炭?!王妃要她把炭吃进去吗?!

    她现在身上正冷得发抖……

    “主子,炭来了!”惊鹊夹了炭过来,两个侍卫也来了,从后面钳住她的手……

    她拼命挣扎着,终于重重咬了惊鹊的手一口。

    “啊!反天了,竟然敢咬我!”惊鹊大叫一声。

    张美珠笑了,“既然不愿意吃,那就把炭在手里拿着,本王妃数五下,你能拿稳了不掉,就不必再吃。”说罢向惊鹊示意:“给她吧。”

    “哼。”惊鹊将炭盆放到她面前,“自己拿啊!还要我伺候你吗?”

    她望着那盆通红的炭发呆……

    君琰在哪儿?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吗?他就真的……不喜欢自己到如此地步么?

    “这么不愿意,竟还说你爱王爷?你可知,本王妃现在要你做的事,都是王爷经历过的。”

    “咳咳……什么?”她的声音极虚弱,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你以为王爷是怎么病的?”张美珠的眼睛里透着戏弄的味道,“是他自己先穿着厚棉袄在四盆炭火中间待了几个时辰,紧接着马上将浑身浸到冰水里,这样才害了伤寒。不然你以为府上的炭是怎么突然没的?”

    夭夭怔住了。

    张美珠继续笑着说:“你为了给他买药买炭,在几个侍卫那里受尽折辱,却不知道这场病原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吧?像王爷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到自己病了以后你会怎么做?他当然是早就知道你会因求药受到折辱,可是他不在意,也根本从未顾及过你。”

    是……那天炭忽然就全用完了,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一直没想通所以然来。原来事实竟是这样吗?可是君琰为什么要刻意让自己生病呢?要知道,他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无人问津,是真的会病死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他也强行提着内力来救你了,可见并非是完全不在意你的处境?本王妃劝你莫要再自欺欺人,那一天的事实你也都看见了,王爷对你所有的好,都不过是因为——你的血是本王妃的药引。”

    “……”

    “你现在一定在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病?我来告诉你。”

    王妃陌生的声音夹杂着冷风声,在她耳边响起,眼前这对陌生的主仆让她感到害怕……

    “因为皇上,未对他疑心尽消;因为他算准了,皇上必会在这三天之内来;因为再拖下去,府中的情况只会更糟,他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用损伤自己身体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在最短时间内重新赢回皇上从前的信任。当然,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出路,才能娶到我。”

    她的语气里不无甜蜜和骄傲,“而你,从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的药引子罢了,他从和你初见起便是在忍,忍着对除我之外的一个女人好,现在,他终于可以不装了!”

    什么疑心尽消,什么孤注一掷,什么赢回信任……?他和皇上是亲兄弟,亲兄弟之间也会这样么?这就是皇家?夭夭的脑中一片嗡嗡。

    张美珠撩了撩头发,“我说的这些你都听不懂吧?到底是小门小户的野丫头,和你说这些真是抬举你啦。你从来不懂他,洛夭夭!懂他的人、与他门当户对的人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而已!”

    “……我知道。”她的声音干涩得吓人,“我也没想再留下来。”

    “可你之前毕竟还是有段时间跟他在一起了!”张美珠眼中露出凶光,“我每每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把你扔去菜市场喂狗!”

    洛夭夭难以理解地看着她。

    自己分明是受害者不是吗?她并没有主动去害她,她却这么恨自己……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缓了缓问出一句话。

    “折磨你。”张美珠吐出一句:“只要不死就成。不折磨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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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又轻轻地笑了:“你以为王爷回来了会帮你吗?他不会的。说不定,还会和我一起教训你。现在,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琉璃,琉璃……”

    小侍女去哪儿了?她喃喃喊着她。

    “琉璃被关起来了!”惊鹊趾高气扬地道:“她犯了错,现在正在柴房做苦力,王妃命你在这里跪到天黑,否则你别想见她,哼!”

    眼前一阵眩晕,迷蒙中她好像看到了云雾缭绕的云青山,积翠空明的洞庭湖,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北地的风好冷,土好干,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她要回,要回到南方去,回家乡去……

    “孩子,孩子?”身旁忽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她好像看到个女子来了,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上衣、天青色下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顶上绾成一个髻。

    “这么冷的天,谁让你跪在这里的?”那女子扶住了她,“好孩子,先回屋去吧,再跪下去身子也遭不住啊。”

    “不,不能……”她想到要跪到天黑才能见到琉璃,膝盖就像被粘了胶似的不动了。

    “听话。”这回那女子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仿佛是命令——她从中听出了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奇怪,她是什么身份?以前在府里好像没见过她……

    女子不容她拒绝地拉起了她的胳膊。

    她将夭夭带到了自己的住处,给她熬了碗热姜汤喝。

    “姐、姐姐……”她稍微缓过些劲儿来了,环视这间屋子,小小的却很温馨,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她,觉得她看上去不大,便叫姐姐。

    “叫我李嬷嬷吧。”对方却说。

    “啊……嬷嬷?”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叫嬷嬷呢?

    “我今年五十多了。”对方和蔼笑道,“你没看出来吧?”

    “啊?五十?”

    “李嬷嬷”这个称号她倒是听人说起过,但并不详细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她从前在王府待过,是个极不好惹、不好相处的人,宫人们平日里在一块儿闲聊,都说要对这位李嬷嬷敬而远之——别看她平日里一言不发,真要得罪了她,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这位竟就是李嬷嬷么?她的皮肤保养得真好。仔细一看,眼角处有一些小小的细纹,但大体上还是容光焕发的,背脊很薄很直,娉婷姿容也和二八少女一般无二,当真让人看不出来是五十多岁的。

    如此看来当是传言有误,如果真是个坏人,又为什么要救她?对了,她难道不怕得罪王妃吗?

    眼下王爷外出有事,府里一切都是王妃管着,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来帮自己呢?

    “李,李嬷嬷……”她有些别扭地、乖巧地叫了一声。

    “你是洛姑娘吧。”对方点出了她的身份,和蔼地笑了笑,看着那被她喝光了的碗底,“姜汤还好喝吗?”

    “嗯,好喝!”她点了点头。

    “王爷小时候也最爱喝我煮的姜茶。”李嬷嬷走到书架前,似是要找一本书,“你一定在好奇我是谁,为什么敢和新王妃对着干。

    我是王爷的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