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蛰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与奈何。
彻夜长明的医院,手术室外更甚。
“郑建军家属,请到这边交费。”
管床护士的声音响起,郑先祥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接过缴费单,连额角的汗都没来得及抹去,却在看见费用的一瞬间瞳孔微缩,心下一紧,他顿住往外走的步伐。
“能等我一会吗?”脑子里的弦绷紧了,他下意识向护士解释道,“医保卡和银行卡忘带了。”
在年轻的护士迟疑地点过头后,郑先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院。
很明显,这是编了个借口避免缴费,但出了医院他又能去哪呢?经营的糖水铺子也卖掉了。
若不是爷爷坚持,他可能会用退学来让班主任退回剩下的学费。
不过好在没退学,高三部的老大才能在前一天的下午给他出了个主意:“怎么才能搞到更多的钱?”
男生朝四周看看,然后示意他附耳来:“去抢啊,老城区那边最好下手了,虽然一次不算多,但偶尔能碰对运气。”
郑先祥想起男生的话,抬起头看了看天边弯弯的银月,又环视周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完桥,走到了老城区的范围。
这时,一个男人拎着公文包匆匆路过,走进他身后的巷子。
【他卡里的钱正好够手术费。】
一道嘶哑的声音缓慢地自他思考着的想法插进来,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如果有猎魇师在的话,就可以看见郑先祥的影子在月光的正面映照下逐渐变得巨大,快赶上两个他高。
但那影子形状又不似主人的轮廓,头上长出两只长长的触角。
那触角直指男人的背影。
郑先祥只觉那声音带着家里电视机雪花屏时的“滋滋”嘈杂声,但思维莫名就跟着这声音走了,他的双目逐渐迷离,口中喃喃自语着:“杀了他……爷爷手术需要钱……”
梦魇十分好心地将刀塞进他的手里。
“噔噔噔!”
只听一阵急迫的脚步声自身后袭来,男人下意识回头,见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人跌跌撞撞地朝自己冲过来,本以为是附近的醉汉,他正要好心地扶一把,却突觉腹部传来一阵冰凉刺痛!
“嚓!”“扑哧!”……
郑先祥死死按着男人,猛猛朝他的腹部捅了好几刀,直到眼前人从痛呼反抗到软软地倒下,瞳孔随之慢慢扩散,他的身体还轻微地抽搐着。
待郑先祥回过神来,只觉手上黏糊糊的,浓重的血腥味争先恐后钻入鼻腔。
嗅到了味道,他这才力竭一般地松手,人也似乎失去重心地跌坐在地上,刀子顺势掉落地上的“当啷”声终于唤回迟钝的感觉神经。
而眼前一片鲜红生生刺着他的眼睛,郑先祥回忆起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恍惚:我,我杀人了?
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探了探男人不存在的鼻息,但是下一秒的动作却是打开身旁掉落的公文包,成功找到了银行卡。
“很好,”灰色的梦魇嘶哑着声音在他耳边夸奖,“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了。”
于是郑先祥刚一拿到卡,就眼睁睁看着一只身高近两三米有着蜗牛触角的灰乎乎从他的影子里钻出来,飞快地沿着地面蠕动前去包裹了尸体,随后好像在咀嚼东西一般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啊呜啊呜……杠(干)得不错,加入唔(我)们朝暝游吧。”
“这样、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影子说……说话了?
郑先祥愣愣地看着“影子”,然后攥着银行卡从地上爬起就跑。
但是后者轻松地把他拽回了阴暗的小巷,这回口齿伶俐了:“跑什么啊?!浑身是血的,被人类发现了我可帮不了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郑先祥挣脱不了爪子,面对近在咫尺的尸体散发出难闻血腥味、眼前的“影子”还发出咬碎骨头般的“咯吱咯吱”声,他终于崩溃了。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子”终于咀嚼完毕,顺手将郑先祥身上的血迹和男人的尸体都清除干净,说出的话一下子戳中这个男孩的心,“你现在很缺钱吧?”
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树上白夜司的监控——“覆眼”全程记录了下来。
-
“你们知道吗?高一十二班那个黄毛的爷爷住院了!”
第一节课下课后,大家照例要么趴桌子上补觉要么侃大山,个别好学生在看下一节课的内容,而陈珺跟只猴似的从教室外面蹿回座位上,且还没落座就冲没睡的同桌和后座们低声嚷嚷。
“哪个黄毛……”薛昉下意识地捧场,脑子却在反应过来后的一瞬愣住了。
“就是,”陈珺惊讶地瞧瞧他,然后看向曲逢灯,咳嗽了一声,“初中……的那个。”
最后座的越云暮也无聊呢,正竖起耳朵听着,却发现自己怎么听不懂。
“谁?”曲逢灯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脑子同时飞速地转动,怎么也想不起来陈珺说的初中里这一号人物。
“郑先祥的爷爷……住院了?”薛昉的表情奇怪,似乎是惊讶,又好像复杂地掺了几分感伤。
“是啊,他初中不仅霸凌你,还欺负其他同学来着,这回风水轮流转了!”陈珺坐下来,往后仰靠在桌子上,感觉有些大快人心。
“陈珺,你别这么说,他也挺可怜的……”薛昉想要跟大家说出自己无意间知道的内情,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和要不要说,最后不禁化作一声叹息,“他……唉。”
“再可怜也不能欺负别人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云暮倒是有点听懂了,他有些义愤填膺地道,“哦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就是呀,”陈珏忍不住开口了,她察觉到薛昉的情绪转变,大致有了一点猜测,“他不能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伤害别人。”
这时曲逢灯才想起来陈珺口中“初中的黄毛”是谁,虽然是她帮助了薛昉赶跑黄毛,但听着大家一致不平则鸣和当事人薛昉却另有隐情,她还是觉得越云暮和陈珏说的没错。
不过看着薛昉为难的神情,她什么也没说。
所以决定转移话题,见班长单施蓉不在,曲逢灯扭过头去:“哦对了!还没跟你道谢呢,救了我两次,多谢啦!这学期轮到你打扫卫生的话叫我一下噢!”
越云暮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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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脸上竟浮现一丝无措,似乎没有被人直白地道过谢,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但今天早上起来还被越想越气的朱宜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通,他难得地开始反省自己:“这没什么,我还害得你差点被黄魇……”
“哎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曲逢灯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擅长转移话题,还让另一个人也怅然起来,她赶紧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个青大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平地激起惊雷,打断并挽救了她笨拙的话题转移能力:“第四组最后几排!”
四人听见这声音后下意识转过身来坐好,就见语文老师盛明方手里卷着课本敲了下桌子,瞪着他们四人。
这位年轻的老师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道:“上课铃没听见吗?”
还在窃窃私语的同学们顿时噤了声。
而单施蓉也从门口走进来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盛明方没再说什么,因为班主任钟庆紧接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在那人抬起头的瞬间,同学们都像校园言情小说里第一次看见女主或者男主一样惊呼出声。
饶是已经被美貌袭击过的曲逢灯和姐弟俩也忍不住瞪大眼睛,薛昉已经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地面对过这人,所以比较淡定。
虽然曲逢灯是在惊讶这种厉害人物为什么会到她们学校里面读书,于是转过头去看越云暮。
后者显然并不知晓自己的偶像之一竟将要与自己一同学习,他抱着臂往后靠在墙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而这副高冷的形象在沈别惊露面之时荡然无存,曲逢灯觉得他的眼睛霎时亮起,用“星星眼”来形容也不为过。
越云暮此刻的心情已经是到了给一根荧光棒他能现场给偶像打call的程度。
不同于那天夜里他们对上的青色瞳眸,但沈别惊不使用柒元之力时候眼睛也是琥珀般美丽的浅棕,发型依旧是及锁骨的狼尾,衣服却换上了正常的t恤和长裤。
跟薛昉眼睛的颜色挺像的,曲逢灯不自主地想。
“我叫沈别惊。”少年的嗓音早已过变声期,泠泠然如泉水叮咚。
他的面色漠然,似乎来到这个地方不是本意一般。
实际上,执行完任务回去安分地待在北面璟州学习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沈别惊一向的按部就班在见到曲逢灯后被骤然打乱。
那天晚上,他在驻越州树安市的秋支家里彻夜未眠,在天蒙蒙亮之时才给老师成锐打去电话。
“老师,”沈别惊站在窗台边,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的手里拿着电话,他的声音轻而飘渺,却又好似抓住了一丝期冀般切实,“我先不回去了。”
而电话那头的成锐坐在交通工具上,此时高铁正穿进隧道。
这导致沈别惊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所以成锐的手里拿着手机使劲贴近耳朵,但好像快要把它塞进脑子里。
不仅如此,他还非常大声地嚷嚷,语气听起来十分急迫,引得车厢内的乘客纷纷侧目,但见这人是个“独眼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便默契般不想惹事地都沉默了:“……嗯???阿参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