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扶山洛来到坐忘观时,云七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刻。
她迎着扶山洛的目光,面带惊讶:“这位公子说什么?敖?那是谁?”
八岁的小女娃,头顶刚到牧风越腰间,满嘴话说八道、一脸纯良无辜。
云七的应对简单又粗暴:打死也不承认。
扶山洛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三十七日前,你尚且关在扶山氏别院的奴牢里,难不成这短短数十日,你就已经全忘了不成?”
云七:“公子您一定认错人了,我叫云七,只是个小小的药童,一直跟在越大夫身边,您说的别院、奴牢什么的,我不明白。”
扶山洛转向冲禹:“刚刚观主说,我要寻的人,就在观中,受牧风公子庇护,冲禹观主自然不会信口开河。”
冲禹真人含笑:“大公子所寻之人,是在敝观之中,受牧风公子庇护,只是却并非这位小药童。”
扶山洛心中微觉不妙。
牧风越伸手摸了摸云七的头顶,淡淡道:“云七是我药童,扶山公子要寻的小女娃,另有其人,既然主家寻来,今日就让她随主家回去吧。”
细碎脚步声传来,云七扭头一看,若不是她有成年人的灵魂,只怕会当场失态,此时强行用理智控制脸部肌肉,维持淡定表情。
女孩子穿着白色短襦、淡绯色长裙款款走来,乌发梳成左右两个发髻,颇为娇俏,面容竟然和云七极其相似。
两个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云七穿着淡青色道袍,头发像个墩布顶在头上,乍一看,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山野小道童。
这个女孩子身量虽然还没长开,但已经有了几分婀娜之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娇花苞儿。
云七盯着女孩子,迅速搜索了一遍原身记忆,确定原身没有双胞胎姐妹。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冲禹,又看了看牧风越,发现两个人神情淡然,但她敢用自己的头发打赌,这事肯定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关系。
扶山洛眼底阴霾一闪而逝,打量着女孩子,突然问道:“那晚在奴牢里,敖死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什么?”
女孩子声音轻颤,垂下头,不敢接触扶山洛的目光,显然有些害怕,嗫嚅道:“什么都没看到,敖公子把我打晕了,等我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的言行举止,正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奴。
扶山洛紧盯着女孩子:“那就很有趣了,为什么杀了敖的凶手,会带走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女娃?还把她送到坐忘观,让毒医仙唯一亲传弟子出手医治?”
女孩子垂下头:“我不知道……”
扶山洛目光转向牧风越:“越公子,请问是何人将此女送来?”
牧风越:“前些时日的一个夜里,我听到院中有响动,出门察看,发现她重伤昏迷,孤零零躺在院中,我身为医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他的神情,看上去比云七还要纯良无辜。
但扶山洛笃定,他是在胡说八道。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那个自称云七的小药童,非常可疑,而且两个人相貌如此相似,其中必然有蹊跷。
如果这里不是坐忘观,如果牧风越不是毒医仙唯一亲传弟子,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云七和女娃娃一起抓走。
但此时他只能微笑:“多谢越公子出手救治,她如今伤既然好了,那我就带回去,医药费扶山家会付清。”
云七忽然开口:“你说她是你家女奴,可有什么凭证?”
扶山洛依然微笑:“两个多月前,别院的管事从人市将她买来,在肆市所质验过券契,根据大玄律法,除非主家去官府核销奴籍,否则她就永远是我扶山家之奴。”
云七来到这里,先是被关在奴牢,后来在坐忘观养伤,原身又是个深山里的八岁女娃,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
此时,她从扶山洛话里,窥到了这个社会的一角。
这个社会有着合法的奴隶制度。
真是……一个万恶的社会啊。
花夕村的成年人都死了,那些被掳走的孩子们,也都没了踪影,而以扶山氏的势力,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云七定为奴籍。
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娃,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是花夕村人。原身从来没有离开过花夕村,记忆中只是深山里的一个小村落,偏僻到连商队都不会去。
所以云七将会被锁死在扶山氏家奴的身份上,生死自由都被掌握在扶山氏手里。
她此时自然明白,为什么牧风越会弄个假云七代替她。
这是给了她金蝉脱壳的机会。
只是,这个和她相貌相似的小女娃又是谁?如果扶山洛带走她,那她的下场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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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妙,怎么办?
云七心念百转,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扶山洛带着那女娃离开坐忘观。
她跟着牧风越返回院中书房,立刻追问那女娃是谁,为什么和她长得如此相似?她跟随扶山洛回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牧风越只不紧不慢道:“你只需知道,那日在奴牢里的若是她,总之是不会被打得半死不活。”
好气!
但云七也暗暗放下心来,至少说明那顶替自己的女娃娃,应该是安全的吧。
她见从牧风越那里问不到什么,只能抱着《百草图鉴》离开,刚出书房门,就见到一团红色飘了过来。
初夏时节,风中已经有了燥意,如今看到这团红色,云七觉得仿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少年红衣如火,面容俊美,双眸明澈,正是季临,他打量着云七,嘿嘿一笑:“小药童还挺像模像样。”
他自从送云七来那晚离开后,这还是第二次现身。
云七不用问,就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领他去了自己房间。
她住的屋子,被竹编的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内间是卧房,外间放了桌椅木架,布置成了书房。
季临在桌边坐下:“你没事就好,扶山洛就算寻到坐忘观,越也能打发他。”
云七若有所思:“他到底怎么找来这里…”
季临神情有瞬间不自然:“你看见是谁杀了扶山敖吗?”
他如此生硬地扭转话题,云七凝视他半晌,最后指着自己鼻子,一本正经:“我杀的。”
季临笑得见牙不见眼:“别闹,我是认真问你。”
云七:“我也是在认真回答你啊。”
季临:“你这么个小女娃,扶山敖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碾碎,难道他还能张着嘴,任你伸手去割断他喉管,他疯了不成?”
云七:“他确实是个疯子。”
放到她以前的那个世界,扶山敖这种人,不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就是正把牢底坐穿。
季临听云七这么说,反而觉得杀扶山敖的凶手和她无关:“你是晕过去了,根本没看到凶手吧?没看到就没看到,小孩子可不能说谎……”
云七静静看着他。
季临:“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在看傻子?”
云七:“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