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好人云七
    云七走进画舫,看见季临倚着门边的一根柱子,望着窗外,双眼放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她走到他跟前,伸出手臂在他眼前晃了又晃,终于把少年的魂招了回来。

    季临定定看着云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云七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被人欺负却打不回来的样子?”

    季临快被气死了:“你和扶山洛的悄悄话说完了?”

    云七恍然大悟,不就是刚才没让他留在甲板上吗?居然气成这样?刚才走开的时候,云淡风轻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啊?

    中二少年病得不轻。

    他有病,她有药,嘿嘿。

    曾经的资深中二病少女云七,想拍拍季临肩膀,但无奈年龄太小,个子太矮,伸直了手臂,也就勉强拍到了他的锁骨。

    她仰着小脸,看着季临,很认真地说:“刚才在甲板上看到你转身离开,我立刻想起一句话。”

    季临冷着脸:“什么话?”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云七,“如此洒脱豪爽,非你莫属。”

    中二少年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虽然没有露出笑意,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喜悦。

    他低声道:“扶山氏的人,都很讨厌,以后不要搭理他们。”

    云七点头道:“确实讨厌。”

    季临和云七说话的地方,在靠门边的角落,还有根柱子遮挡住了身体,并没有引起屋内人注意。

    屋内人正在围观一个紫衣少年作画。

    画案摆在敞开的窗下,铺着的画纸上,画的正是落日余晖下的莲湖,半湖荷花半湖水,半湖晚霞半湖影。

    少年笔走龙蛇,墨汁淋漓,笔法酣畅,画完最后一笔,他把毛笔一扔,拿起旁边放着的一碟点心,津津有味吃起来。

    青水简涵抚掌笑道:“今日能亲眼见到繇公子作画,幸哉幸哉。”

    站在他旁边的蓝衣少女,目光似已黏在画上,一边揣摩画中笔触,一边手指在空中虚描,如痴如醉。

    季临引着云七到案几后坐下。

    这两人都不是风雅之人,对画画丝毫没兴趣,坐了离画案最远的案几。

    案几上摆着各种精美小食,也有半年圆和米糟。

    半年圆盛在琉璃小碟里,米糟盛在琉璃小碗里,有种让人高攀不起的感觉。

    季临把半年圆和米糟推到云七面前:“我家厨子做的,南荒最好吃的半年圆和米糟。”

    云七夹了一个半年圆,又喝了点米糟,对季临道:“味道一般啊。”

    季临:“不可能,我家的厨子做的半年圆和米糟,全南荒若是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

    “我今中午刚吃过无尘道长做的半年圆和米糟,绝对比你家做的这个好吃。”

    “我不信。”

    “那等荷花会结束,你和我一起去观里尝尝,无尘道长做的多,留在灶上,说明天再吃一顿呢。”

    “好,青水城和南岭城所有的半年圆和米糟我都吃过,都比不上我家,难不成道长比我家厨子还厉害?”

    耳边突兀响起一个声音:“带上我呗。”

    云七和季临险些被吓一跳,只见那画画的紫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睁着双桃花眼,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碟点心。

    季临没好气:“高田繇,你不好好画画,干嘛跑来偷听我们说话。”

    高田繇:“画画哪有吃东西有意思,既然有好吃的,可不能落下我。”

    青水简涵和紫衣少女还痴迷的研究那幅画,对高田繇的离开浑然不觉,如果他俩听到高田繇这句话,肯定会痛心疾首。

    云七见高田繇年龄和季临相仿,虽长了双桃花眼,可神情之间,犹带几分天真稚气,和刚才画画时的挥洒自如判若两人。

    季临头痛:“你是贵客,带你去坐忘观,那也得三哥先同意才成。”

    高田繇:“三哥肯定会同意的,若是他不同意,我就把刚才画的那幅画,当他的面烧了。”

    季临无语,高田繇还真懂他三哥,依他三哥的性子,宁可把自己烧了,也绝对不会让烧那幅画。

    高田繇年龄虽小,画功却已经能排进当世前十。

    更重要的是,高田繇已是符修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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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符修以笔引“炁”,既能写出有神通妙用的符文,也能绘出蕴含玄妙意境的画作,和凡人画师的作品,不可同日而语。

    季临只能把皮球踢给云七:“这是云七,去坐忘观吃无尘大师做的半年圆和米糟,得她同意才行。”

    高田繇立刻可怜巴巴地望着云七,如果他有尾巴,此时肯定摇到飞起。

    云七实在没眼看:“行叭,等荷花会结束,带上你。”

    高田繇喜笑颜开,桃花眼眯成一条线:“云七,你真是个好人。”

    ……

    最后一抹霞光随夕阳沉入远山,暮色渐深,圆月从天际升起,月光给湖面覆上了一层薄薄亮纱,荷花也在夜色中愈发晶莹起来。

    游人手里提着燃起的荷花灯,在湖岸上漫步玩耍。

    无竹的算卦摊子,除了季临和那风姿绰约的妇人外,尚无第三人光临。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临走的时候,因为无叶不肯把橘猫儿卖给她,很是发了一番脾气,最后那妇人只得将她点晕了抱走。

    ……

    一叶扁舟上,锦衣少年眉眼含笑,看着那只被当做鱼饵的小黑泥鳅,本来簇拥在鱼饵附近,跃跃欲试的那些青的黑的红的鱼儿,突然散开来。

    一条金色的鲤鱼,正缓缓游过来,所过之处,群鱼退让。

    鲤鱼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金色的鳞片闪着光泽,甚至连眼睛都是金色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用金子打成的一尾假鱼。

    金鲤鱼在小黑泥鳅一尺远处停了下来,它抬起头,黄金色的圆眼睛,隔着水面,盯着那垂钓的锦衣少年。

    ……

    湖对岸的陡坡下,秋墨白已经不在那老柳树上了,不知去了哪里。

    牧风越独自站在柳树下,明月在他身后缓缓升起,他仿佛正从月中走下凡间的仙人,白衣如雪人如霜。

    他脑海里还回荡着秋墨白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你为何对云七另眼相看?”。

    为何?

    大概是因为,他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身陷囚笼,奄奄一息,不愿被凌辱至死,遂杀人自救。

    所以他看到云七的第一眼,想到的,是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