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花灯闪烁,清欢城亮如白昼。
野萝安耐住激动,压低声音:“淇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树凑过去拍了一把淇奥,笑得意味深长。
淇奥一头雾水,野萝却心领神会,那表情是在说,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野萝忙问:“你怎么掉进来的,看清是谁了吗?”
淇奥喜悦过后陷入苦闷,摇头道:“吾真愚蠢,看这情形,这两日白忙活一场。当时玉溪村举村沉睡,吾方传音给野萝姑娘,便被一股力量拉入山君庙,脚下一滑随即往下坠落。吾被猫脸人形的将军安排扫大街,说是扫完这条,自会有人安排住处。眼下连你们都被困在这地方,也不知外面如何……”
因胡夫人才知不需固魂,沉睡之人也有一口气。背后的怪物还真是全然不将她们放在眼中,淇奥连着多日施法吊住村民,它或许就在山君庙看笑话,看淇奥白费力气。
如今全掉进这鬼地方,自身都难保,无法搬救兵,也不知外面百姓情况,事情乱得想解不开的结。
头隐隐作痛,野萝握紧拳头,不断调整呼吸。
既来之,则安之。
魔族不可能上门找死,虽不知如今困住她们的究竟是什么,可任何法器,设阵造器者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余地,只要找到类似阵眼的东西,一定能出去。
淇奥灰头土脸,挽着袖子,衣服沾染污渍,看起来扫了有一会。
阿树来回打量淇奥,堂堂一国摄政王,居然在扫大街!问题他还扫得有模有样,丝毫不抱怨环境,他还真是奇人也。
野萝愁眉苦脸:“不知道啊,不过魔族也来了,看起来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跟着他们,定能找到突破口。”
淇奥扫地的手一顿,震惊道:“魔族,难道……”
阿树道:“一半一半,我更偏向于他们找那什么浮生若梦,毕竟是魔族自己的器物,他们更熟悉,所以使劲钻进结界。小仙女,你说那魔器能给魔族美梦,但我猜测吧,它的作用估计不止于此,才会让魔族冒着未知风险也要找寻。”
阿树说得有道理,野萝也是这么想的,她目光一紧:“或许还真是一半一半,碎片曾指引我们到大启,说不准这次我们面对的是魔器和神器的结合。”
三人瞬间沉默下来,一块碎片就闹得鸡犬不宁,再加上未知的魔器,真是危险重重。
附近安静冷清,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只见一列猫头兵持枪经过。
看见他们,为首的骂道:“看什么看!在这清风城,城主就是天,我们猫族就是点缀天的日月星辰,你们这些下等丑人见到我们,都要低头停下手中动作以示尊敬,你们还敢直视,还敢扬起灰尘!”
淇奥停住动作,先一步低头,拉了拉身边野萝袖角,示意她和阿树不要和他们多费口舌。
野萝阿树扫把一竖,低下头,齐齐翻了个白眼。
猫头兵见野萝仨低眉顺目,不再为难,冷哼一声,领着队伍继续到别处巡逻去了。
野萝仨快速扫完最后一处落叶烂菜,摆正灯笼,整条街整洁如洗,焕然一新。
淇奥道:“吾进来时正逢花会结束,远远见到了城主侧身。”
阿树坐在台阶,好奇道:“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淇奥回忆那幅场景,微微摇了摇头:“未曾看清样貌,只知是位男子。”
野萝注意到淇奥眼中的无奈:“怎么,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了?”
君子不可背后议论,可那城主着实太过放肆,淇奥还是忍不住道:“倨傲无礼,蛮横凶残,非善者。”
阿树道:“难道那城主就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只黄鼠狼从地下钻出来,先是扫了眼大街,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扫了野萝仨,啧啧摇头,脸上露着不屑恶心,傲慢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野萝仨齐齐摇头。
黄鼠狼嘿嘿一笑,骄傲地说:“我乃负责清欢城整洁的司卫官,也就是说,只要街上脏乱,我就浑身不舒服,方觉神清气爽,就知这里已干净整洁,你们手脚麻利,做得不错。”
野萝附和一笑:“可不是,为了让大人舒服,我们可是一点灰尘都未放过。大人,我们刚入城,敢问之后住哪儿?”
司卫官像人一样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弹了个响指,就有一架似牛大的老鼠驱着车缓缓现身,他指着鼠车:“坐上去,它会带你们去陋巷。既然城守大人命你们扫大街,以后每日卯时、未时、亥时扫东街,不得超一个时辰,扫完可自行活动,但不能靠近城主府,听明白了?”
还有自行活动的时间,看来这里下等人也全然不是劳碌命。
野萝感到此地规矩还算可以时,阿树内心咆哮,卯时?卯时!他要不要顺带打个鸣,叫城民起床啊!
野萝见阿树生无可恋,边推阿树上车,边对司卫官道:“明白啦!大人劳累,快去歇息吧!”
司卫官满意一笑,摸着胡子又钻入地下。
舞坊。
舞坊悬于半空,巍峨壮丽,金碧辉煌。里面舞姬翩跹而舞,金石丝竹之声此起彼伏,幼箐和戚星姝坐着行舟踏进舞坊,前者加入舞姬队伍,后者被安排擦拭内殿。
有一舞姬动作不到位,扰乱整个队形,舞坊丞大怒,挥着长鞭甩在那舞姬身上,舞姬当即皮开肉绽,而后被鼠头兵架走。
幼箐和戚星姝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舞坊丞穿着清凉,媚眼如丝,看着幼箐道:“会跳什么舞种?跳来看看。”说着指尖一点,幼箐就换了一身娇媚的舞衣。
于是所有舞姬和乐师停下动作,目光齐齐锁定舞台中央的幼箐。
幼箐见此惨状,初时内心有些忐忑,随即眼睛一转,嘴上浮起笑意。
对鸟类而言,脖子最是灵活,彰遗族天生优雅高贵,身姿轻盈。幼箐回忆彰遗族舞会盛况,脖子一扭开始舞动身躯。
戚星姝拿着抹布擦拭地面,目光不时看向幼箐,下一瞬表情却僵在脸上。
只见幼箐脖子灵活地转来转去,四肢动作大开大合,不像跳舞,倒像她生前看过的师婆做法驱鬼。
戚星姝脸色凝重,眸中的担忧愈来愈重。
同样干活的女人骂她:“愣什么!别偷懒!”
幼箐跳着跳着也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除了脖子,四肢那么僵硬呢?她果然做什么都笨重。
完了完了,这下要被鞭子伺候了!她能不能打回去啊?反正只要敢动她,她绝不给对方好果子吃!
谁知台下掌声如雷鸣,舞坊丞大喜:“就是这个感觉!赏心悦目!后日城主庆生大典,就由你领舞献艺!”
所有舞姬围着幼箐,开始讨教舞艺,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幼箐被围在中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呵呵,哈哈,嘿嘿。”怎么感觉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地方,不正常到有些诡异。
戚星姝:“……”
舞坊丞仿佛看见天才舞姬,笑颜如花,对幼箐道:“今日快去休息,明日未时吃过午膳再来教导姐妹们!”
幼箐受宠若惊,看向远处趴在地上辛苦擦地还被骂的戚星姝,小心翼翼的道:“我可以带着朋友一起去休息么?”
舞坊丞目光顺着幼箐看去,随意一瞥便道:“小事,来人,带她们过去休息,要住上房,休息得好,才能跳得更好!”
话罢,二人被领着坐上一艘华美的行舟,缓缓飞在空中。微风徐徐,月光皎洁,惬意到快要睡着。
幼箐握着戚星姝的手,俨然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别怕,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戚星姝温柔一笑,感激道:“多谢姑娘。”
“不必言谢。”
幼箐这边自在快活像是上宾,野萝那边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本当鼠车缓慢如龟,岂料它快如闪电,追风逐日般飞速前进,只把车内三人摇得晃来晃去,坐都坐不稳。
野萝仨狼狈地抓着边缘车柱,野萝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晕得她想吐。
阿树看她面色惨白,手牢牢架在她的身前,未免她被甩出去。
阿树吐槽道:“还是大鸟妹技术高超,坐在她鸟背稳稳当当舒服惬意,这……真不太妙。”
刚吐槽完,鼠车突然一停,似在表达不满,随即又疯狂加速。
淇奥已说不出话,抿着嘴闭着眼,坐在最外面暗暗使劲,因为阿树快要把他挤出去!
野萝慌忙中紧紧抱着阿树的胳膊,喊道:“啊啊啊啊,我真的要吐了。”
阿树连忙别过脸:“小仙女,控制,控制!”
野萝仨下车时,浑身凌乱,面如菜色,狼狈至极,还没缓过来,就有一只白猫跳下石头,指着一间低矮破烂的房屋:“那间,你们仨。”
淇奥道:“男女有别,一间怕是不妥。”
白猫冷哼一声:“事多,爱住不住,不住去水牢!”
野萝小声道:“算了,反正我们打坐修炼。”
打开屋门,“咯吱”一声就有半边门垮下来,关都关不严实。
屋内一片漆黑,屋顶低至需要野萝仨弯腰才能避免头被撞到。阿树点了灯后,屋内比屋外还破还烂,除了中间铺着草外,一点家具摆设都无,可用家徒四壁形容。
野萝道:“这哪是屋子,简直是洞。”
话罢一阵响动,屋顶居然又低了几分。
野萝忙捂住嘴,看来这里不能乱抱怨,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遭。
野萝仨坐在干草上,眼观鼻鼻观心,陷入思考。
现在得先确定幼箐和戚星姝状况如何,其次得找魔族那仨,暗中观察他们所为!
正出神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只敲一下,那门整个脱落砸了进来,野萝眼疾腿快,一脚踢开。
只见尘土飞扬中,有张脸探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那面具男,魔尊之子。
他打量四周,叹了口气,伸出手对野萝发出邀请:“美人,外面月色正浓,桃花灼灼,正适合花前月下谈心散步,我特来邀请美人。”
淇奥面色严肃,这人是谁?也太过无礼!
阿树目光犀利如箭,谈心散步你个头!
刚还苦闷于如何寻他,没想到他还自己找上门了,野萝脸上挂着笑意,同意道:“好哇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