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周然抬眼看去。
一滩血泊里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孩的尸|体，旁边的几名医生护士，正抢救着他。
一些信教的病人开始闭上眼安静，默默为男孩祈祷。
李简舟轻轻叹了口气。
“这世道……人真得有个活着的希望啊……”
无数穿着白衣的病人聚集过来，将红色的血泊围了起来，甚至有人拿起了十字架。
周然看着那些低头超度的人，语气淡淡：
“可惜。我没有信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离开，人群被疏散开来。
周然将目光从那具尸体移开，心里却隐隐感到某种异样的压迫感。
“走吧。”
周然轻声对李简舟道。
两人转身离开，但在他们走远后，周然仍感觉到那股不安挥之不去。
在人群中，一名护士打扮的人，悄然注视着周然的背影，眼神复杂。
周然的步伐很熟悉，但这个位面的一切，却对她而言又有些陌生。
周然提前出院了，这和原本位面上的时间线不同。
他本该在《深渊》发布两个月后才注册账号，和自己还有其他信徒相遇。
……可是周然现在，游戏一发布就进入了游戏，那么他会在赛博世界的哪里？还能有那么高的精神力吗？
想到这里，小护士心里微微一沉。
还是自己刚来的时候太过鲁莽……直接想来找周然商议计划，没想到导致了世界线的波动。
那次试探以后，她意识到，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都可能让这个世界产生不可逆的变化。
或者说，被这个世界“合理化”。
她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生。对他们来说，世界依然如常运转，似乎没有异样。
但在她的眼中，每个路过的灵魂，都带着微弱的光芒。
“这世上的人，暂时还不相信神的存在，”
她默默想着，
“但神，终究会很快降临。”
而医院，正是一个充满痛苦和希望的地方，是最适合传播神明教义的场所。每个灵魂在这里都脆弱得需要安慰，神，会给他们带去新的希望。
忽然，前方不远处，几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传来。
那滩血泊旁，一对中年夫妻，正在伏地哭泣，显然是跳楼男孩的父母。
他们的痛苦如同黑色的潮水，淹没了他们的灵魂。
小护士的眼神一闪。
“叔叔阿姨，别太难过了……有些事情，要相信因果，他不会有事的。”
小护士弯下腰，柔声对他们说。
中年夫妻愣住了，抬起头，泪眼迷茫地看向她。
“我的孩子，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啊……”
小护士的目光温和，继续道：“眼前的痛苦只是暂时的，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见他。”
那对父母无措地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但小护士的语气和神情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安抚，仿佛是不可抗拒的力量。
“真的吗……真的能带我们进去见我们儿子……？”
他们没有抗拒，缓缓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小护士看着他们，心中默念。
周然，既然现在无法直接和你交流，那我只能先做我该做的事情。
希望在这个位面，你能再次带领神明一脉的信徒，拯救这个即将被《深渊》和污染物入侵的地球……
她的目光微微闪动。
地球经不起再一次的失败了。
回家的路上，周然坐在李简舟的后座，刷着手机上的论坛贴。”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排的李简舟，随口问道：“李简舟，你觉得虚拟和现实之间的界限，真的有那么清楚么？”
李简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这问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哲学了？当然清楚了，虚拟就是虚拟，现实就是现实。你还想说，它们能混在一起？”
周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眼看向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知道，李简舟和自己一样，是完全的唯物主义，但他也见过那张暗影帮卡片的诡异之处。
周然继续翻看论坛，眼神中透着些许犹疑。
李简舟见周然不回答，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迟疑地开口：
“说到这个，那张卡片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周然淡淡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没有。但……”他顿了一下，声音稍微低了一些，“我感觉到有更吓人的事情。”
李简舟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扫过，表情微变：“更吓人的事？你是说……那个子弹形状的病灶点？”
周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下来，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些讨论帖，但他的思绪已经飘散开来。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游戏里受到的伤害和治疗，真的能够反应到现实世界……
异常调查局和污染物之间的任务，他就得重新考虑了。
原本他大可以置身事外，
但现如今，得罪哪一个，都有可能直接威胁到他现实的生命。
但另一个角度来说，
也许他可以同样可以利用他们的能力，为现实做一些好的映射。
“你在游戏里经历了什么？”
李简舟试探性地问。
周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不确定是否要让李简舟去相信自己荒诞的猜想。
李简舟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我不愿意相信这个游戏真的这么邪门，你知道的，我一直对游戏不太上心，但如果……如果真的游戏真的能治好你的病，我也愿意认真对待。”
周然轻笑了一下，似乎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治病？你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游戏上？”
李简舟没有回避，语气认真起来：
“周然，之前你和我说过的那些事情，我当时没太在意，但这几次的经历让我觉得，这个游戏或许真没那么简单。但我担心的是，他带来的伤害会远超他带来的利益。”
李简舟想起了那个坠楼而亡的少年。
周然眨了眨眼，说道：
“如果游戏真的能影响现实。我会让游戏中的一切，都为我所用。”
游戏内。
周然站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现实世界的几天，短暂而平静，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沉寂。而此刻，他再度回到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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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与异常调查局一起探索34区的日子。
窗外的光景像是永远停滞在暮色中的城市，喧嚣背后，隐藏着无数的谜团。
周然转过身，朝坐在房间角落的周谨走去。
“你在家好好呆着，这次应该不会有人来抓你了。”周然低声道，拍了拍周谨的肩膀。
“哥，注意安全。”周谨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担忧。
周然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准备出门。在他走向门口时，周然忽然开口：
“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别太相信别人……宁愿相信自己听到的。”
周然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
和周谨道别后，周然离开了房间。就在他准备前往异常调查局的结合地点时，眼前的视野一闪，蓝色的目视系统中，弹出了一条新信息。
是林允熙发来的。
“先遣部队已经发现污染物痕迹，还有夜魇的活动踪迹。全体成员尽快赶到34区，情况复杂。”
夜魇 ？
周然心中一沉，眉头微微皱起。
难道是时邈？
34区的情报，他仅仅是通过加密芯片里的任务秒射，和少量的论坛帖子了解到的一些零散信息。据他所知，那里是一片混乱与秩序崩溃的象征——拥挤的建筑、盘根错节的暗巷、无法无天的地带。
尤其是那里经常检测到的污染物活动，更让那片区域显得黑暗而复杂。
但夜魇的痕迹又意味着什么？
周然的思绪开始涌动。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联想。
“嗡——”
一道细微的嗡鸣声从空中传来，周然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金属小物从远处快速向他肥来。
那是一只精致的小机械装置，形状像一只金色飞贼，翅膀上下拍动，发出轻微的振动声，速度极快。它闪烁着微光，径直飞向周然，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金属翅膀轻轻振动，小飞贼的腹部突然弹出一个微型屏幕，闪烁着蓝光，传递出一条信息。
“周然，去零界矿渊，情况紧急。庞仆。”
周然微微一愣，金属小物在他的眼前啪地化为粉末。
零界矿渊……
他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只在某些地下消息里见过，只知道它是一个远离中心城市的废弃矿区，传闻有不明势力在此活动。消息神秘危险，很少有人敢靠近。
周然眉头紧锁。
两条信息，两条截然不同的命令。
难道说，是污染物已经发现了34区被包围的消息，临时转换了场地到零界矿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直接告诉调查局，会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法。
不远处，藏匿在阴影中一只蜥蜴状生物，正静静地趴伏在墙角。它的表面覆盖着斑驳的金属鳞片，瞳孔微微收缩，像一只微型摄像机般，紧紧盯着周然的每一个动作。
那只蜥蜴伪装得极好几乎与周然的环境融为一体。
周然微微眯起眼，看到它头顶的血条。
【觅影爬蜥：10/10】
污染物……？
与此同时，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通过蜥蜴的视角观察着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