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上一次枪击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加西亚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处于一种不太清醒的状态。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真正的恐惧下是什么样的反应。

    而此刻,在体验到真正的恐惧后,她真心希望自己能再一次晕过去。

    在听到走廊里的两声枪响后,她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眼泪和颤抖。

    她希望自己能有用一些,能勇敢一些。

    但事实是,除了躲在艾德琳的身后,除了颤抖和眼泪,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关系的加西亚,有我在这里。”艾德琳盯着门口,水珠顺着她的头发吧嗒吧嗒地滴在地板上。

    加西亚的心脏,快要跟着同样的节奏在跳动。

    突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那是艾德琳的手机铃声。

    艾德琳就像没有听见,甚至在加西亚看来,她的背影就像一尊纹丝不动的守护者雕塑,而自己所有的安全感全部来源于此。

    很快,铃声又一次响起,艾德琳依旧纹丝不动,加西亚难得地听到了艾德琳说脏话。

    加西亚觉得,如果今天没有抓到那个凶手的话,这个疯狂给艾德琳打电话的人怕是不好过了。

    好在,有人进门了。

    在加西亚的惊叫中,摩根举起双手,“是我。”

    艾德琳并没有因此放下手里的武器,她一只手拦着想要跑过去的加西亚,“别动。”

    摩根看着艾德琳的眼睛,那是极其冰冷,甚至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一双眼睛。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攻击力,“艾德琳,我没追上他,他跑了,其他人很快就会过来。”

    在确认暂时没有危机后,艾德琳把枪放了下来,“时间允许的话,我先去把澡洗完。”

    看着就这样把备用枪放在沙发上,然后重新回到浴室的艾德琳,摩根问仍在惊恐之中的加西亚,“她没事吧?”

    加西亚听着突然又响起的手机铃声,和艾德琳在卫生间的咒骂声,“她应该没事,但是这个疯狂给她打电话的人,快完蛋了。”

    ***

    很快,BAU的成员们都出现在了加西亚家,罗西看着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的艾德琳,对霍奇说,“告诉我,我应该从足够冷静的角度来评价她,而不是去推测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霍奇已经从摩根和加西亚的口中得知了艾德琳在整个过程中的表现,“罗西,我们改变不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但是同样糟糕的事情,有人走入疯狂,有人用来解决疯狂。”

    加西亚正为了楼下殉职的警员而自责,JJ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艾德琳的时候,她曾说过的那句话,“真正犯错的人很少会感到愧疚,你也不要替他们愧疚,这样对于受害者来说,太不公平。”

    “加西亚,你要和我换一个安全的地方住吗?我们华国的说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艾德琳劝加西亚和自己搬出这间公寓,以她的能力,她可以确保在抓到凶手之前,没人能伤害加西亚。

    “不,我不会向他屈服。我需要我的电脑,我需要回到工作中,我需要用我的方式帮忙把他找出来。”正处于停职中的加西亚看着霍奇。

    艾德琳突然看着茶几下的文件问,“加西亚,这是什么?”

    “我的日程表,我每周会去一次受害者家属互助会当志愿者。我还——”加西亚看着霍奇,“我还会在系统中,标注这些案子——”

    “这样当地警署就知道,联邦调查局在关注这些案子,对吗?”JJ非常熟悉这些行政流程。

    “也许,这就是他盯上你的原因。”瑞德看着茶几上的行程表,然后突然对艾德琳说,“你确定不要回个信息吗?它一直在响。”

    艾德琳叹了口气,拿起手机,调成静音,“不是重要的电话,没关系的,接下来要做什么?”

    霍奇让罗西带着艾德琳和瑞德这两个阅读速度最快的人,回BAU查阅所有加西亚曾经标注过的案子。

    艾米丽和摩根则依旧陪加西亚留在家里,看着很不放心的艾德琳,JJ解释,“你没有持枪证件,凶手如果撞到了你的枪口上,我有很多很多的报告要写。”

    ***

    这是艾德琳第一次走进联邦调查局的办公室,可惜处于这种环境下,她没有参观的愉快心情。

    有一位技术员在加西亚的办公室办公,艾德琳只看了一眼便提醒那位技术员,“你最好别乱动加西亚的东西。”

    而那位技术员并不介意艾德琳有些生硬的语气,他至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来夸赞加西亚是天才中的天才。

    正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屏幕,“这是什么意思?”

    艾德琳走过来,问他,“介意吗?”然后她在系统里输入了一串代码。

    这位凯文·林奇技术员,又一次见识到了所谓的“天赋型选手”,他震惊地看着艾德琳飞快敲击键盘的手指,“你知道,这是违规的吗?”

    艾德琳没有停下,“你热爱你的工作,所以你什么都没看见,不是吗?”

    很快,被加西亚标注的案件中,一位叫做“杰森”的副警长引起了艾德琳的注意。他并不是案件的负责人,但是很多起案件中,他都是第一位出警人员。

    把他和其他觉得值得进一步研究的信息打包发到了某个地方后,艾德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消毒湿巾,“介意我,擦一下键盘和鼠标吗?”

    凯文·林奇就这样上了艾德琳的“贼船”,他一边说着自己究竟违反了哪条纪律,一边仔细地擦除艾德琳留下的痕迹。

    很快,瑞德来敲门,“找到他了,杰森。”

    艾德琳轻轻咳嗽,凯文·林奇在她的提醒下终于想来要做什么,他配合着调出了杰森的资料。

    瑞德同艾德琳和林奇解释,这位杰森副警长和所谓的“死亡天使情结”。

    凯文·林奇问,“也就是说,他为了自己的英雄情结,选择杀人?

    艾德琳看着这张脸,“他是有几分姿色。”

    凯文·林奇知道自己的工作完成了,更知道自己该尽快离开这艘“贼船”,他看了看手表,“我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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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凶手的信息后,剩下的事情只有等待。

    瑞德去帮JJ整理资料,而艾德琳则回到了罗西的办公室。

    罗西给艾德琳倒了一杯水,“说实话,我更希望我们的相处,不是因为要一起抓一个凶手。”

    现在,这起案件结束只是早晚的问题,这也意味着,艾德琳要重新回到芝加哥。

    “我觉得时间很快,但可能对加西亚来说,时间又过于漫长了。我不敢想象,你们每年要经手多少这样的案件,你们是怎么承受这一切的?”艾德琳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件即将解决而感到轻松。

    罗西看着艾德琳摸索着手腕上的那条手链,从自己的怀里也掏出了一条,他递给艾德琳,“这是我回来的原因,这也是我的噩梦。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案件,甚至不是BAU的案子,我只是碰巧路过。当我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二十年快过去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艾德琳接过那条手链,上面有三个人的名字,“介意送给我吗?”

    罗西疑惑地看着艾德琳,“你不需要为了我,走进这样的世界。”

    “即便没有你,我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你知道,按照你的年纪,你得多注意保养了,你要少喝咖啡、定期去体检,然后那些危险的事情,比如踢门、擒拿,你得交给摩根来做。”艾德琳把手链戴到了自己的手上,“罗西,你有很好的或者说最好的队员。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这个实习生偶尔出现的话。我们会一起,来找到这个逃了二十年的凶手。”

    看着咬牙切齿的艾德琳,罗西问她,“你什么时候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我记得一开始你并不喜欢,甚至抗拒这些。”

    艾德琳想着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无论我怎么躲藏或者假装看不到,糟糕的事情、疯狂的事情,都还会发生。与其欺骗我自己,不如做到我能够做的。”

    “我很后悔第一次对你提出邀请。”罗西已经不愿意自己当做“女儿”看待的孩子,在未来面对和自己同样糟糕的事情。

    但他同时明白,艾德琳和自己的相似之处。他们同样有着对细节的强烈控制欲和几乎过分的洁癖倾向,他知道自己已经劝服不了艾德琳,“至少,按照你原本的计划,好好地读完高中和大学。”

    “实习期能配枪吗?还有,你会给我写入学推荐信的吧?”艾德琳问。

    艾德琳同罗西说到了芝加哥那所大学的事情,“我也有些后悔把利普拖进那里,我们都知道,那些无人机或者机器人会被用在什么地方。”

    同样经历过真实战争的罗西,无法和在他看来没有直面过战争的艾德琳解释战场里的事情,他只能说,“我们都有无法改变的事情。”

    艾德琳看着越来越悲观的氛围,“要不要带我参观一下?”

    还没走出办公室,霍奇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他在这里。”

    “谁在这里?”罗西问。

    艾德琳站起来,隔着窗户,看到了楼下办公室正坐在凯文·林奇身后的人,“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