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吴家治下不严,以致吴家的仆役胆敢打着主家的旗号,去侵占主家远房亲戚的家产。
还是搜刮亲戚财物的荒唐举动确有其事,但对吴家而言着实是太过微不足道,所以才会这样不被放在心上。
事实如何,只有吴家人自己知道,但不说其他人遭遇过什么,只看最初的那位姑娘入府前后落差如此,起码她是损失了一笔财物,而这手笔不可能没有秦夫人的授意。
倘若秦夫人说自己不知,岂非是在说她对吴家上下的掌控只是徒有虚名,实际上早就被人架空成了又聋又瞎的花样子?
“六年前,四年前,均有变数,却不知道吴家藏着什么秘密。本来简单的事情,好似要变得复杂起来了,但你要查他家,就避不开。这样一来,你就须得小心再小心。”
“必不会叫我自己学做有勇无谋之辈的。”贺槿故作轻松,“来都来了,我也不会放弃把他家查个底朝天的,到时候若是知道了什么要命的秘密,可得劳累阿颖来保护我了。”
戚颖笑应下来,心里却是一叹,万盼吴家的这个秘密,莫要像她家遭遇的那般,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所以,你要找的人,就是那位姑娘的侍女?”
“不错,也唯有她在吴家住的最久。出嫁前把侍女放了出去,而不是带到夫家,恍然让人以为这个侍女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但主家送金做嫁,绝非如此。她们主仆情深,却不一起走,真的很难让人相信那位姑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贺槿又一顿,心想,会是什么呢?
人啊,一旦知晓某种绝密,就会不由自主地希望得知全部,倘若只窥见了一点,还是不知真假的一点点,便要抓耳挠腮,心神不定了。
但好在贺槿这个人,比起愤怒,更容易冷静下来。再说了,现在着急也没用啊,她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借吴家的庇护躲开追杀戚颖的那些杀手,只要能平安抵达京城,便算是一大胜利了。
于是之后又恢复了每日出门的交际。
贺槿的待人接物,并不刻意讨好,又似微雨不动声色,让人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深了感情。
如此又过了小一个月,她总算是抓住了一个出门的机会,而且,去的是北市。
出门前,戚颖还问:“当真不需要我跟去?”
贺槿就佯装生气:“难道我是没断奶的孩子不成?你去?你怎么去?你的伤好了吗你?乖乖等我消息吧。”
这段时日,戚颖被贺槿说了不下百个“乖乖”,总觉得这金兰不似将自己当做了金兰,反倒是认领了母亲的角色,弄得她才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
于是她也佯装恼怒,回道:“等等等,我竟是你金屋藏的娇了不成?欸!”
话还没说完,贺槿就往戚颖下巴勾了勾手指,天啊,戚颖这个走江湖的,竟然还没她“胆大包天”了,不由扶额:“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唉,我那未曾谋面的妹夫哇。”
“哼,没见过了吧?自然是同吴家的这些仆役们学来的,他们那些人下值之后,可有两幅面孔呢。若是一直都木愣愣的,不知玩笑,也就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了。”
在别人看来,她是不受重视的远房表小姐身边的小丫头,若是一直腼腆着,也容易叫人觉得疲累,倒不如适时露出一些改变来,只消一点点,就能更好地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贺槿以前纵横街巷,这些事情手拿把掐,如鱼得水。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在吴家看一看。”
这说的挺不客气,但戚颖确实出入吴家犹如无人之境。
“咱们都小心些。”贺槿潇洒地摆摆手,出门去了。
贺槿能出门,是有一位名唤阿灵的吴家厨娘带她出行。阿灵这次出来,则是因为她从相熟的仆役口中得知,北城的大铺子里运来了几种这个时节很难得的食材,且质量也不错。
吴家名下那么多庄子,每日新鲜送来的食材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少见从外头买的,一向都是阿灵自己想要,才回托人帮忙留意。
厨之一道,她自诩已经摸到了登顶的门槛,再看手里的这些普通食材就不满意了,偶尔便拿着从外头买来的新鲜好物锻炼自己的技法,时常能创造一些新颖的菜肴。
吴家厨房的大师傅就是阿灵的亲叔叔,这些年已经在着手寻找接下厨房重担的人了,自然喜欢阿灵这样有天赋还上进的后辈,毕竟若是阿灵能用自己的本事叫别人敬服,以后他退下来了,也就不会有人置喙阿灵接任的决定是任人唯亲。
而且这两天家里的小少爷又闯了祸,正在抄书呢。
大概是一个月前让秦夫人弄了个好大的没脸的那件事,秦夫人一下子竟不能翻篇,一直记恨着,这回是真的发了狠了,哪怕是老太君出面说情都没理,一定要他把书房里所有的书都抄一遍,再背一遍,背不出便继续抄,弄的小少爷食欲不振,已经好几顿饭没吃了。
阿灵和几个小姐妹私下里偷偷嘲笑,说那书上的字和小少爷当然是互相认识的,然而实在是算不上熟络,光是抄书,顶多是累累手,可搭上背诵,他岂非要抄一辈子了?也不知平时那么一个伶俐小子,在读书上怎么就这样没天分。
但嘲笑归嘲笑,人家是什么身份,是这家里的主子,说是长辈们的眼珠子都不为过,哪怕是亲娘点头同意要罚这么狠的,可真要弄的吃不下饭,那就是厨房没本事了。
此时不拿出点新奇的东西出来,叫小少爷好歹填一点肚子,难道真要等着秦夫人把气撒到厨房这边来吗?他们这些做仆役的,哪能与主家争论是非,到时候挨了板子,心里有气还不能说呢,多憋屈啊。
所以这批食材来的巧!
阿灵一得知了消息,换了衣服就要出门。她要亲自去挑了上好的食材,方能不辜负自己的好手艺。
距离仆役房最近的出口,就是戚颖和贺槿居住的小院边上的那个门,贺槿花了这么久经营来的好人缘便在此刻派上了用场,阿灵只是经过小院,就想起这里有个小丫头曾说过有机会想出门去,买些针头线脑、小玩意儿回来,这就把她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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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商人争价,阿灵或许有些不敌,可要买的东西是食材,她便似激发了巨大的潜力,把人“杀”的丢盔弃甲,直喊“小姑奶奶,怕了你了!”。
此事落成,阿灵也不着急回去。出门一趟不容易,怎么也得逛一逛,食材自有别人运回去,该泡发的泡发,该炖煮的炖煮,且先按照她的吩咐做好准备,待她回去,就可以直接开火。
一路走来,贺槿都默默跟在阿灵身后,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寡言少语又规矩的,陪着一路把食材的事情料理清楚了,也没提一句自己想去哪里逛一逛。
阿灵虽然也享受这份知进退,但既然是她把人带出来的,自然要满足对方的想法,若是一直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那成什么样子了,贺槿是她叫来帮忙拎东西的丫头吗?
阿灵越想越觉得好笑,她难道缺个使唤的丫头?
“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又不爱说话了,前几日和厨房小工争论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的。我跟你说,那小子一直都仗着自己有个做管事的舅舅,不甘心只做小工呢,素日里不是推脱不想干活,就是使唤别人帮忙的,也就是在我面前规矩点,那天你敢与他争,咱们整个厨房可都看在眼里,帮你叫好呢。”
“姐姐可别打趣我了。”贺槿略有些慌乱,急急地摆手,可要她立刻说出些想要的东西,一下又没了言语。
阿灵就长叹一声:“我这段时日啊,成日待在厨房钻研那本菜谱残本,那些先人,写书实在是太晦涩了,我这身被油烟腌透了的骨肉,都感觉要沾染上墨香了,唉,看书看的头疼。可是这好不容易出来,我带谁不好,偏是你这么一个锯嘴葫芦,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说,我知你想要作甚?这也太无趣了吧。”
“我只是想着,不好误了姐姐的事。但若说要买些什么,不外乎那些针头线脑的,拿回去也能叫我家小姐有个打发时间活计,别总呆坐在房里。可来了北市,东西竟有如此多的花样,已叫我看花眼了,一时竟真的不知要如何挑选呢。”
阿灵闻言,偏头看她,见她神情中的一丝窘迫,心下了然:“北市多是往来商人售货贩货的地方,有他们自己的渠道,等闲不做小笔生意,若是零买的,也确实不太划算。”
贺槿抿唇一笑。这笑容不见讨好,可就是能一下子笑到人的心里去。
“不过我知道一家铺子,虽然也贵价一些,但东西质量好,她家又与咱们家有些渊源,我带你去讲价,弄些碎布丝线给你,做了东西若是能入她家的眼,你和你家小姐还能多些进项。不过,回去了可不好与别人说啊。”
“知道,必不会叫姐姐为难。”贺槿顿了顿,又好奇问,“莫非是家里的亲戚开的?”
“亲戚姑娘原来的侍女,说是嫁了青梅竹马,就没跟着一起走,留在了江州城。”阿灵回想,“听说也算是沾了咱们家的光,他们在江州安了家,从小货郎一点点做起来,到如今竟在北城有了个铺子。你说她家不得给些优惠吗?”
贺槿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