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秦夫人说要给她们母女接风洗尘,经过这曲折的交锋,提也不提了。

    反倒是徐夫人自己说路途遥远,一路奔劳,现在觉得有些累了,需要回房歇一歇。

    至于厨房准备的宴席,一家人之间,倒是不需要那般隆重,只需将饭菜分出她们母女的份量送去便好,也不打扰秦夫人休息。

    她一改来时的气势汹汹、怒颜凶悍,而是如见春时繁花似锦,似闻馨香沁人心脾,这就带着一脸轻松惬意地走了。

    如她百变,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肩上的担子都卸给了别人,可不是轻松了。

    秦夫人却要为了自己的一时失言,承担起璃娘后半辈子的幸福来,这重担不是自己愿意接过来的,谁会高兴啊。

    戚颖就见她僵坐了一会儿,周氏桂氏都不曾,或者说不敢出声打扰,直等着她自己缓了过来,冷声吩咐要将今日给徐夫人用过的这套茶具丢了,免得来日“睹物思人”,回想起今日吃的暗亏,真是什么好心情都会破灭。

    她厌恶一人,素来有千百种方法表示自己的厌恶,这般直白,显然是气的很了,也许从她执掌吴家中馈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吧。

    周氏与桂氏默契十足,桂氏去处理茶具,连带着椅子和桌子都拖出去洗刷,周氏则扶着秦夫人坐到里屋。

    燃香宁神,再辅以周氏最为人称赞的按摩推拿的技艺,秦夫人的眉头才见略微的放松。

    “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也不知道二夫人打哪儿来的天真想法,拼上自己的脸面不要,也要到咱们这里闹上一场,就为了算计您应承她的愿望。”

    周氏一边说着,一边觑着秦夫人的脸色,见她听了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好来,心下稍安。

    那毕竟是同辈的妯娌,有些话不能从秦夫人嘴里说出来,但她心中所想,总要有人帮着抱怨一二。

    周氏最能懂她的心思,眼见秦夫人没有出声制止,就接着说:“她倒是不想想,京城那地界上的人,哪里能有简单货色。二小姐和关家那桩事了结得不太体面,便在江州都难再续良缘了。京城倒是远,可叫二小姐在那里找个夫婿,就能保证夫妻举案齐眉了?这世间的关系,哪个不要自己用心经营,倒是期望着旁人给她保证。”

    秦夫人闭着眼,冷哼:“就璃娘那个温吞性子,仅是二房的脸面,她保证不了再找的女婿会看重,须得是整个吴家做靠山,旁人才会有所忌惮,可不得咱们老爷出面,又好借一借侍郎老爷的名头了,所以她才来威胁我。倘若我不用心给她找个合心意的女婿,将来再闹一场天翻地覆的,她也不怕。”

    吴家三房,将来能走到什么高度是不好说的,但眼下一个现成的侍郎老爷可以利用,二房怎会轻易放过。

    “夫人,这老奴就不懂了。二夫人若是再闹,于她哪来的好处?老奴说一句冒犯的话,她又不是不和二老爷过了,害了吴家的名声,对二小姐也是大不利的。”

    “你错了,就是为了璃娘,她才要拼这一把。吴家的名声对她而言有什么重要的,得是璃娘得了好,她才会愿意使力气维护。”

    “那二老爷也不见拦着,他们二房是疯了不成?”

    “其实当年老二不同意老太太给他纳妾,闹到要自杀的地步,他的疯狂就可见一斑了。那你再想想,能和他走到一处,又和睦地过了这么多年的徐氏,又能是个多正常的人。”

    周氏回想昔年,道:“只是老奴见到的,一直都是个和善的二夫人,今日她似变了个人似的,叫人害怕的很。”

    吴家二房统共就三个主子,老爷一脸福相,见人就带三分笑,夫人便是那种江南女子的秀美模样,又性子和善,最有好人缘,他们生的女儿璃娘也似父母,温温柔柔,打从生下来,长到如今二十岁,都没见她与人说过一声重话。

    “和善人亦有逆鳞。”秦夫人已然洞悉了,“三房多年不育,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女儿,视为掌中宝。老二为什么这样努力去做生意,他与徐氏难再得第二个儿女了,又不愿意纳妾生子,便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女儿挣来万贯家财。从前,这笔钱是璃娘在关家的底气,现在,就是他们来拿捏我的筹码。”

    说到这个,秦夫人又想起了京城那边的索取,那是一年比一年过分,以至于二房有如赵公明附体,赚来的银子都难以满足,毕竟不能真的把二房榨干吧,家里也只好再想其他办法。

    真是如徐氏所言,是个无底洞。

    可一步错,步步错,吴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容不得他们后退了。

    周氏惊讶道:“夫人的意思,若是咱们没同意,二夫人还敢闹将出去不成?”

    “她如何不敢。”倘若是秦夫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也会选择拖人下水,为母则刚,她能明白徐氏的心思,对这个,她倒是不厌恶的。“我若是不答应,你看他们二房会不会让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得不了好。莫忘了,珍娘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瞒过他们,再算算这些年的钱财去处,但凡他们去京城漏了一个字,大家就都完了。”

    唉,要只是三房自己去挣那通天的富贵就好了,偏偏现在是他们大房陷得最深。

    可换句话说,大房得到的好处确实也是最多的,老爷那个侍郎的位置,说不得这两年还能往上动一动,可见富贵也不是没有代价。

    “算了,帮她一把又何妨。璃娘也是我的亲侄女,又是那种性子,不给她寻摸一个好人家,一时想不开投了青灯古佛该如何是好。”

    “还是夫人心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其位谋其政,谁叫我是大房的夫人呢。”

    劝人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然而,秦夫人自己也有一个糟心的儿子,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而且,一想到那个生错了性子的傻儿子,秦夫人就有无数的忧愁,竟然能在片刻之间压下对徐夫人的怨气了。

    今日这墙角,好像是一团糟乱的线团抽出了一个头,戚颖赶在仆役们回到院子之前离开,一路游魂似的回去了。

    如果说之前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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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的一些话语和做法,只是让她感受到了和江湖儿女的直爽完全不同的生存形式,并为此感到惊讶和好奇,产生了学习的想法。

    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完美控制住自身的情感,随意调动脸上的表情,真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再学一学她们说话的方式,玩他一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把戏,也是有利于隐藏自己的底细。

    将来去京城,未必会是如今这样平静,外面那些追杀她的人若是仔细一些,说不定已经辨别出山里那些痕迹是人为伪造,只是因为有贺槿的身份做掩护,才让他们一时找不到自己。

    戚颖经历许多,已经学会预设最糟糕的情况,家里走镖的路线被人发觉,京城的那位收信人,此刻说不定也被人盯紧了。

    多学一些本事,也许将来的某一刻就能救了自己的小命,戚颖分外珍惜这样的机会,也确实被灌了好一些之前从未料想过的新奇知识。

    但是这大户人家,行事说话,好生别扭啊。

    今日从听,到亲眼目睹秦、徐两位夫人的交锋,真正将这种人家亲人之间的相处撕开了摆在戚颖的面前。

    那可与自己家有太多的不同了,表面的怨憎和怜惜,心中的不耐和暗喜,可能一句话、一个举动都颇具深意,一时不察,就会落入陷阱。

    徐夫人的陷阱,用她自己为饵,中途借着秦夫人因珍娘而晃神的机会,再度抛出女儿的遭遇,勾起了秦夫人的愤怒和同情。

    好像从她在院外向秦夫人发难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就都被她把控在手心。

    但正如周氏所说,京城的人,真的就更好吗?

    饶是戚颖从前在少有拘束的江湖生长滚打,家中亲友从无那种迂腐人,可也知道,女子二嫁,条件苛刻。

    并非是说再嫁不易,其实很多人家反而欢迎已经生育过的女子,认为她们子孙缘分深。但之后的日子得自己过,在处关系上就要难些,而若是在婚嫁之前就限定了将来的相处,日后没能做到,不就更加不愉?

    倘若是寻一个清白人家,不是关家那种做糊涂青云梦的,以吴家的人脉关系,并不难做到,更能以宗族势力庇护,使得将来难再发生关家这种事。

    然而从江州一越去京城挑女婿,那都不是“难题”了,是难上加难。

    戚颖敢说,如果徐夫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出头,浓浓一腔慈母心血不作假,又有威胁在前,秦夫人肯定当场就要喊人把她给打出们去了。

    所以说他们吴家的这些人,感情当然也是有的,人都有感情。

    可若说是对个人,倒不如说考虑更多的是“吴”这个姓氏,被同姓同宗笼罩在一处的人们天然就成了一个利益集体,很多时候的关心、关照,都为了大家的利益。

    一旦某人与这种利益背道而驰,就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叛逆,可若是这个叛逆手里握着关系到大家利益的关键,家族一时也只能忍耐。

    戚颖知道,吴家这些古怪,源头就在那位珍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