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走南闯北,与黑白两道都有交集,不能说戚颖不是个正统的江湖人。
然而不管她经历过什么,不管她是否武功高强,是否曾从刀尖上危险地走过,究其本质,大家都是普通人,喜怒哀乐,爱憎别离,没有谁比谁更能忍受,危险当头,谁都只有一条性命,一腔热血。
戚颖深觉今日过来是失策了,对面是两个人,他们主意一致时,自己一人怎么能抵挡?可是明明杨骕也是不赞同的,这才多久啊,就改了想法,为什么不能坚持己见?
活该你被贺槿吃的死死的啊!
拗不过贺槿,劝不动杨骕,戚颖只得放弃此刻的劝告。
人活当下,当下安全,那就随意吧。
“那咱们来想想去了京城该怎么从吴家离开吧。”贺槿开心地换了话题,“其实二哥配合我们,等到了京城就上门来要人,吴家肯定是会放的,然而怕就怕他们看二哥前途无量,厚脸皮缠上来。”
不是贺槿高傲于杨骕的前程,只是所谓家族人脉,多是这样纠缠出来的,吴家与贺槿尚有血缘关系,又有随行入京的恩情,一来二去,联系多了,就能拓展出一条新的人脉,谁会轻易放弃啊,这样一来确实是有些难办。
“你说要与吴侍郎掰扯,便是撕破脸了,想必吴家不会忍下这口气,一定要与我们做亲戚的。”杨骕说完,沉吟一会儿,又说,“不过确实是尽早与他们家分开比较好。”
贺槿犹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反倒是戚颖察觉到杨骕的态度不对,便问:“莫非杨兄知道点什么?”
他从京城来,他会知道什么?
贺槿听了还玩笑道:“阿颖怎么不喊妹夫了?”
戚颖正直地回答:“倘若我孟浪些,你们就能放弃之前的想法,我便孟浪了。”
“嘿,莫非下一句便说是从我这里学去的?那好哇,孟浪来看看。你这些日子板着个脸,我还看不惯呢。”
看得出来她们两人的关系确实是很不错了,倒是弄的杨骕像个外人……他是真的会吃味的啊。
杨骕哭笑不得,向两位姑娘求饶:“阿槿你……戚女侠……唉,算我不该在此处吧。”
玩闹了一下,倒是冲淡了先前那种肃然之气。
贺槿笑嘻嘻地:“好了,你是在京城听说了什么吗?”
“倒也不是听说了什么秘闻,只是赴过几场学子宴,席间多有人谈论起将来的去处。有人已经定下了将去吏部,其人有些倨傲,在宴会上炫耀了出来,惹人不快,就听有一位学子含醉说,京城六部,吏部是个好差事,但若是分到吴侍郎手下,本人又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话,倒不如赶快谋一个外放。”
那人乃是京城勋贵出身,平日里说话最是百无禁忌,点出了许多官场上的隐晦规则,很是受人仰慕。
听闻他从前年少时,也是当街打马的纨绔,京兆府三进三出犹不能形容他的骄狂,后来浪子回头,凭本事让人敬服,但说起脾气,还是原来那个少年。
这样的人,酒醉提及吴侍郎,虽然不曾说出具体的缘由,但那敬而远之的态度十分鲜明。而他酒醒之后更不承认,说是自己醉糊涂了乱说,胡乱指点江山罢了,反倒让人狐疑。
杨骕与他倒也算是对的上脾气,于是私下里得了他的一句话:“朝堂正是风云四起,英雄辈出的时候,却并非你我这新入朝的生手该出头去搏一席之地的时机。”
“后来我想,无非就是派系之争,倘若是无心争功的人,自然是远离了纷争比较好。京城看似繁华,许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留下,但也是暗处有漩涡,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当今圣上膝下三子均已成年,杨骕没明着说出口的,在场三人都了然。
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会儿该用什么办法,最好能令吴家从此不想再与贺槿沾上半点关系。
贺槿能想到的,还是从徐夫人那里得来的灵感,想着要不雇人到吴家闹上一场,只是财产纠纷并不保险,世人也推崇化干戈为玉帛的美谈。
杨骕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这个责任,让她们不要担心。
戚颖又带着贺槿飞檐走壁回了吴家。
她步履之轻盈,似旋飞的雀鸟,着实让另外两个人眼前一亮。他们对江湖知之甚少,现在见到个真人在身边,竟如幻梦成真。
杨骕自以为绷了一夜的严肃,最终也落败在戚颖的俊俏功夫上,他也慕强,不由得问:“戚女侠师承何处?”
百年前,武林鼎盛,留下无数传说轶闻,而至今朝,甚少听说那些江湖人能一苇渡江、折枝攀崖的神奇故事,但那些门派还在,只是不为普通人熟知。
戚颖却道:“家学而已。不过我曾听父亲提过,他年少时曾有奇遇,得人相赠了几本武功秘籍,后来也就变成鸣威镖局扬名的底气。”
只是秘籍从何而来,戚父并未说过。
杨骕感慨:“都是机缘。”
回到吴家,一夜好梦。
吴家要离开江州的消息并不需要刻意打探,街头巷尾随意一问,就能听到有关他们家的种种趣闻。
因为是临时改期,船又要的急,吴家一时寻不到小船整艘包下,只能与他人一道共享一艘大船。
在这价格上,船行本来要开出天价,毕竟是退了原先定好的船,使他们已经损失一笔,加急塞到了别的客人前面,光是解释安抚,又是一笔开销,总不可能让船行来承担这笔额外的损失。
做生意就要诚信,除非能够支付不诚信的价码,秦夫人也认了,但后来徐夫人得知了消息,就主动出面去和船行的人谈,看在她以及二房的情面上,船行稍稍退步,减少了秦夫人所要支付的金银。
但也是高价了,是以在江州出了名。
也因为吴家没能包下一整艘船只,杨骕也能多花些银钱买到同一艘船的船票,跟着一起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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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他将会在抵达京城前的最后一个渡口提前下船,走陆路快马加鞭,先行返回京城,做好准备来接贺槿。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时间到了。
罗老太君倒是还想闹一闹,秦夫人越是不理她,她越是得弄出点动静来,不过吴文瑜从书院赶了回来,给劝住了。
他后来又去了秦夫人那边,母子两个客客气气地说了一会儿话,吴文瑜就又回了书院。比起一个亲人,他更像是个过客,在吴家匆匆地来去,不曾受困,亦不会久留。
不过吴文珃倒是被秦夫人给放出来了,拿着他哥留给他的书,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去了书房,主动读起书来。
这期间,秦夫人还为她那时的主意,真的去拜访了三房。不过因为她的主动,以及完美而温和的笑容,甫一见面,倒是让三房夫妻有了错觉,认为是大房有求于人来了。
多少年了,他们三房在吴家受人奚落,亲母不慈,兄弟至疏,所有人都躺在他们三房的牺牲上,控诉着三房的残忍。尤其是他们大房,他那个伪善的好大哥,明明受了那样多的好处,却总拿自己的奔波来说事,若是真的不愿意,早早辞官返乡,三房反倒敬他有骨气。
可眼下,这个一样伪善的秦氏主动跑来,也算是让他们看到大房低头了。
多么快活,使人心思飘然,好像这辈子受的苦楚都是为了在此刻一观他们的狼狈,那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这两人心中窃喜,端着超然的架子,殊不知落在秦夫人眼中,便如两只可笑的硕鼠。老鼠还敢笑话人的伦理纲常呢。
不过没法子,她即将离开江州,不管是为了让罗老太君消停消停,还是为了不让这两人游离在外,又想出什么不得了的主意来,她是必须要走这一趟的,恶心也就恶心一会儿吧。
三房夫妻沾沾自喜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秦夫人的来意,因为心里觉得对方是来示弱示好的,所以甚至没想过秦夫人是否有别的目的,只问了一句:“母亲如此思念我们吗?”
是的,秦夫人说罗老太君,当然不会提及两人之间的交锋,更是将老宅的情况美化了一番,唯恐这两个人忽然明白过来,不肯回去居住。
但现在看来纯属多余,毕竟他们只是看到秦夫人主动登门,就已经飘得找不着北了。
真是不知一个窝里出来的兄弟,怎么会有三房这样的人。
秦夫人腹诽着,淡淡地回道:“我们离开江州,将来也回来的少了,母亲那边当然寂寞。三弟、三弟妹这些年来也不与老宅来往,按我说的,很不应该,倒是不如趁着这时候,好生与母亲亲近亲近吧。听说文珑也开蒙了,文珃有些书籍正合适幼儿,文瑜那边,我也叫他留下了些手记,带着他回老宅吧。”
吴三还不曾有什么反应,倒是殷氏,忍耐着狂喜与她道了谢。
如此,三房回归老宅居住,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