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刚睡了一觉醒来,又兼之感染了风寒的宋时繁,其喑哑无比的声音不仅毫无威慑力,反倒引出自己一阵剧烈的咳嗽来。
瞧瞧,一旁的四爷直接笑出声了。
四爷原本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游记,忽然听见榻上有细碎的动静,心里便琢磨着应当是宋时繁醒了。
哪承想,他刚靠近床榻,还没来得及出声,却不妨把宋时繁给吓到了,四爷正想上前安抚自家小格格两句呢,就听见宋时繁张大嘴巴发出了一声粗砺的叫声,活像只赶着逃命的野鸭子。
四爷顿时失笑不已,伸手拍了拍宋时繁的后背,想帮她顺顺气儿,“做什么一睁眼就这样慌慌张张的,难不成爷你都认不出来了?”话语里尽是盖不住的笑意。
宋时繁快尴尬死了,干脆借着咳嗽的动作来遮掩一二,倒是咳得愈发剧烈,跟用嗓子在拉大锯似的。
她当然听见了自己刚刚那堪比唐老鸭的嗓音,现下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把自个儿埋起来算完。
这会子又听见四爷正明晃晃地笑话她呢,宋时繁不由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她可不就是认出来了四爷这尊大神才把自己吓了一跳的嘛!怎么这个四爷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好端端地干嘛跟鬼似的站在她床头?再这样下去,她这颗脆弱的小心脏迟早要被四爷吓出点毛病来!说不定,先前原主的体弱多病也都是被四爷给吓出来的...想着想着,宋时繁的神思又开始发散了。
“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四爷见宋时繁好容易把咳嗽给止住了,人却呆住了,到底还是担心她,这才开口询问。
一句话便将宋时繁的思绪拉了回来,但偏偏此时,宋时繁死活也不肯再张嘴说话了,开玩笑,就她目前的公鸭嗓子,还是不要主动为四爷提供笑料了。
只见宋时繁紧紧抿着唇瓣,脸颊微微鼓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表情要多坚毅有多坚毅,对着四爷一个劲儿地摇头,直表示自己一点儿事都没有,示意四爷别再问了。
不过,宋时繁这副样子落进四爷眼里就好似是一只偷了粮食的小松鼠,于是乎,四爷没忍住,上手捏了一把宋时繁睡红了的脸蛋,然后顺势摸了摸宋时繁的额头,感觉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才点了点宋时繁的额角,状似埋怨却透着些亲昵地开了口:“你呀,好悬没把爷给吓着。”
见宋时繁仍旧不肯开口,四爷笑了笑也不再为难她,而是偏头冲着外头唤了一声。
屋外,白薇同竹苓早就候着了,其实方才她们二人一听见宋时繁的动静,就想进屋去侍奉格格了,可四爷在里头呢,主子爷没发话,她们也不敢随意往里闯,这会子总算是能进去了,两人轻手轻脚地就进了屋。行动间丝毫没有发出声音。
白薇手里还提着个药壶,一打开盖子便泛出丝丝苦味来。
药是方才就已经熬好了的,但白薇她们先前也不知道宋时繁什么时候会醒,便一直搁在炉子上热着,这会还冒着热气儿呢。
“主子爷,格格该喝药了,于太医临走的时候吩咐过,等格格醒来,第一时间就得让格格喝药的。”白薇端着药碗恭敬地道。
四爷闻言“嗯”了一声,将宋时繁扶了起来,又把宋时繁的被褥往上面拉了拉,然后才开了口:“端过来吧。”这是要亲自喂宋时繁喝药的意思了。
宋时繁微微拱了拱鼻子,闻到药里弥漫着的苦味,不由撇了撇嘴,心里抗拒得很,倒是难得跟四爷撒了个娇。
“四爷...奴才能不能不喝啊...”她的声音仍旧沙哑得很,配上哀求的语气,听起来就尤为可怜。
其实宋时繁想得简单,感冒发烧嘛,也就是烧起来的时候吓人,可眼下她的烧已经退了,就算不喝药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四爷却不容宋时繁这个时候任性,当即便板了脸,沉声道:“生病了怎么能不喝药呢?若是耽误了病情爷可不会饶你!”
虽说四爷见宋时繁这样也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但医嘱还是有必要遵守的,所以四爷只得连吓唬带哄着,总算是让宋时繁把药喝进去了。
“太医可还有交代别的什么?”喝完了药,四爷又问白薇。
“回主子爷的话,倒没有其他特别的吩咐了,只说让格格多多注意休息,往后一日两次照常喝药,直到好全了才能停。”
四爷睨了宋时繁一眼,“可听见了?这药得喝到你完全好了才行,往后爷都盯着你,切不可由着你的性子胡来...知道了吗?”
宋时繁鼓了鼓腮帮子,眼珠子也跟着转了转,心说她到底喝没喝药四爷也不会知道,反正等回头四爷一走,她马上就可以...
“每日爷会派苏培盛来瞧你,”说到这里,四爷还刻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宋时繁的表情后,露出个狡黠的笑来,然后才将接下来的字音都拉得长长的,慢悠悠开口道:“让苏培盛来瞧着你喝药,再回来跟爷汇报。”
四爷哪里会看不出宋时繁那点子小心思,当即便将其乱七八糟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
宋时繁的脸霎时间就垮下来了,颇为幽怨地看了四爷一眼,随即又觉得气不过,恨恨地翻了个身,不肯再理会四爷了。
反倒是四爷,在宋时繁身后低低地笑开了,光听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十分的愉悦。
宋时繁:......
呸,这人真是幼稚得没边儿了!还当爷呢!
她才不想理会某个幸灾乐祸的人,没错,这可不是妥协,只是宋时繁向来为人大度,懒得同四爷计较罢了!
可惜,宋时繁的肚子却没她本人有骨气,不肯轻易妥协,在此时此刻适时地“咕噜”了一声,向宋时繁发出了严正抗议。
想想也是,宋时繁除了早上赶着去请安之前吃了几个奶饽饽,到现在几乎还是水米未进呢,也该她饿了。
四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转身吩咐奴才们:“快去给你们格格传膳,她这会子病着,只管弄些清淡的来。”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们一早便让膳房那边熬了小米粥,就预备着格格醒来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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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奴才这便让人去取。”竹苓闻言忙应声。
四爷却继续道:“那便让膳房将爷的晚膳也一齐传上来吧,爷今个儿就在这里陪你们格格用膳。”虽然现在天刚刚擦黑,还没到用晚膳的时候,但既然宋时繁饿了,陪她早点儿用一些也无妨,四爷如是想道。
紧接着,竹苓就听到四爷又补充了一句:“爷的膳食也要清淡的。”说罢,他还似笑非笑地看了宋时繁一眼:“省得再馋着你们格格,叫她看得见吃不着,又要跟爷闹性子了。”
话虽然是对着竹苓说的,可其中调笑宋时繁的意味却万分明显。
果不其然,四爷的话音刚落,宋时繁的背影就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了。
什么呀,干嘛说得她跟三岁小孩似的,她什么时候跟四爷使性子耍脾气了?她有那个胆儿吗?
宋时繁又气又臊,直接将头埋进了被褥里。
殊不知,她这会儿可不就是在跟四爷耍脾气吗?
毕竟,在四爷的后院里,掰着手指头数下来,可没一个人敢跟四爷这样。
宋时繁也没见过旁的人私底下是怎么与四爷相处的,所以眼下她才觉得稀松平常,四爷倒是也肯惯着她,小格格发脾气什么的,情趣嘛,就同那小猫儿似的,偶尔伸伸爪子,多可爱呀。
这便导致宋时繁更感觉不出四爷对她的不同来了,还只当四爷对待小妾们都是差不多的模样。
不过,宋时繁也没能在被窝里藏太久,因为竹苓很快就带人提着膳回来了,饿了许久的宋时繁可经受不住美食的诱惑,哪怕只是清粥小菜,这种时候闻起来也格外得香,她当即便翻身想下床。
四爷却长臂一伸,将宋时繁拦住:“你就别动了,让她们把小炕桌搬来,直接摆在那上头,凑合着就在榻上吃吧。”
宋时繁正好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便也没拒绝,老老实实坐着等开饭。
她本以为只是她自己在炕桌上用膳,四爷还是照旧在桌子上吃,没想到四爷却凑了过来,还指挥着她的丫鬟们:“都往这儿摆,爷跟你们格格一块用。”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小的炕桌上被摆得满满当当的,而宋时繁和四爷两个人都挤在床上吃饭了。
不得不说,宋时繁对四爷时常抽风的行为已经有些习惯了,见他非要跟自己挤一块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都快饿死了,四爷既然不嫌弃,那就这么挤着吃呗。
许是凑在一起连饭菜都跟着变香了,宋时繁和四爷两人愣是将桌子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显然,生病丝毫没有影响到宋时繁的胃口,她连着喝了两碗粥不说,什么莲花卷、水晶梅花包子、清炒瓜片儿、虾籽冬笋、三鲜丸子等等,她是一样都没放过,把它们挨个儿尝了个遍,最后,还在四爷的盯视下,喝了一小碗炖燕窝才算完。
等二人吃罢,方一搁下筷子,宋时繁又被催着躺了回去,她看着头顶绣着藤蔓和蝴蝶纹样,寓意着“瓜瓞绵绵”的床帐子,顿时感觉自己就像头小猪崽子,吃完了睡,擎等着养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