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正苦口婆心地劝解着福晋,可兴许是方才那句让福晋亲自去探病的话触到了福晋的逆鳞,原本还闭口不语的福晋忽然发了怒。
“笑话!凭她也配?不过是主子们闲暇时候摆弄一二的玩物罢了!”
福晋的心里都快恨死了,她是四爷正经上了玉牒的嫡妻,凭什么四爷总是要为了那些下贱东西来落她的面子?竟然还要她去讨好一个妾室?简直是可恶至极!
眼见着福晋气得都要靠胸膛不停起伏才能克制住心情,吴嬷嬷忙不迭地冲着仍跪在堂下求饶的奴才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退下,万一等会儿福晋的脾气上来了,反倒叫下人们看了个正着,岂非有失体面。
好在这几个奴才们巴不得赶紧从福晋的怒火当中逃离开来,见吴嬷嬷跟他们挥手,一个个便如蒙大赦一样,逃也似的飞快退出了正房。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福晋和吴嬷嬷两个人的时候,吴嬷嬷这才缓步上前,先是给福晋斟了一杯热茶,然后又绕到福晋的身后,一双手轻柔地给福晋捏着肩膀。
“福晋,您先别着急,且听奴才跟您细说...”吴嬷嬷安抚好了福晋的情绪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福晋亲自去瞧一瞧那宋氏,可不是在跟谁服软,只是您向来对待下面人就宽和,如今也不过是略微施舍给宋氏一二分薄面罢了,难不成旁人还能凭这个就觉得您不如那宋氏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福晋您方才不是也说了,她顶天儿了就是个玩意儿,既然现在主子爷愿意抬举她,您何不干脆做了这个好人?”
吴嬷嬷觑着福晋的面色,又几番揣度福晋的心思,尽可能将话说得再好听一点,力图让福晋听上去不刺耳。
果然,在吴嬷嬷说完这番话以后,福晋的胸膛总算是不再大起伏了,可她的心气儿仍是有些不太顺。
“可若照嬷嬷的话...岂非是纵了宋氏?”不等吴嬷嬷解释,福晋又冷哼一声,继续道:“殊不知那宋氏是在故意装病也说不定,偏生这么巧?怎么满府里的人都淋了雨,就她身子弱受不住?!”
吴嬷嬷闻言却在心底里叫苦不迭。
福晋做什么非要揪着宋格格病了还是没病这件事不放呢?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显吗!
因着请安一事叫府上的格格们都跟着淋了雨,最要紧的是,其中还有两位格格怀着身孕呢!四爷可是当即就表现出不满来了,这会子还去纠结宋格格病不病的那不是闲的吗?难道不应该赶快想办法在主子爷面前补救一下吗?
没等吴嬷嬷思索完,又听见福晋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了桌面上。
“我看宋氏八成是装的,想搏主子爷的同情呢,不过是瞧着主子爷多来了正院几趟,一个个就都坐不住了,好啊,之前嬷嬷跟我说宋氏不简单,我心里还存着疑影儿呢,心道她面上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心思诡谲之人,如今再一瞧,可不全印证了嬷嬷的话?足以想见宋氏是如何的心机深沉!”福晋说到后面愈发生气,脸都憋红了。
吴嬷嬷见福晋越想越歪,又听福晋提起上次她让福晋堤防宋氏的话,恨不得钻回去抽当时的自己一耳光,好好的,撺掇福晋这个干嘛,原本是想提醒福晋多注意着点儿,谁知却是弄巧成拙了。
思及此,吴嬷嬷忙开口将福晋的话头给止住:“先前是奴才想左了,奴才该死,反倒是误了福晋,您想啊,宋氏再如何得宠,可有一样,就注定她这辈子没前程了...”
福晋闻言也冷静下来了,扯了扯嘴角道:“是呢,嬷嬷不提我差点忘了,可不是吗,宋氏怕是再不能生育了,一个女儿顶天就到头了,眼下看着也得瑟不了多久。”
吴嬷嬷见福晋终于反应过来了,心下松了口气。
“可不是这么说的,宫里头的娘娘都发话不叫她再伺候四爷了,凭她怎样哪儿就能跟福晋您比?终究不成气候,这会子主子爷多怜惜她两分才是好呢,免得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不管宋氏是装病也好,真病也罢,您借这个机会刚好去探望一番,既显得您仁厚,也让人知道知道宋氏有多么不懂事,天长日久的,主子爷总归能看见您的好,到时候再想起这会子的宋氏来,倒越发显得宋氏没规矩了,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正是如此,你去将我库房里存着的那根人参取出来,我这便去探病。”福晋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吩咐了吴嬷嬷一句,俨然又变成人前那位尊贵大方的嫡福晋了。
不多会儿,福晋便带着一众奴才浩浩荡荡地到了宋时繁的小院儿,却没承想,四爷居然也在这里。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福晋只在心里迟疑了一瞬,便赶紧福身给四爷行礼。
四爷原本在书桌前处理公务,乍一听见请安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冒然闯了进来,毕竟他先前已经吩咐过谁都不许过来打扰。
于是,四爷下意识就抬眼看了看相隔不远的床榻上正睡着的宋时繁,见宋时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依旧睡得香甜,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紧跟着,四爷就看到了还保持着请安姿势的福晋,心里顿时明了了。
大约是宋时繁的奴才们不敢拦着福晋,这才让她直接进来了,不过,这会子,福晋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到这里,四爷直接问出了口:“起来吧,福晋怎么过来了?”
“奴才听下面的人来禀报说宋氏得了风寒,连四爷都被惊动了,应当是病得不轻,奴才心里很是担忧,便想着过来瞧一瞧宋氏,没想到竟还能在这里碰上四爷,倒也是巧了。”
福晋的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也找不出一丝错漏,但莫名的,四爷听完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怎么宋时繁生病了这件事经过福晋的嘴里一说出来,仿佛是件天大的好事不成?
但这种没根由的想法四爷是不会显露出来的,他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福晋有心了。”
福晋抿了抿唇,原本只打算来走个过场的,可如今四爷也在这里,她却不想走了。
于是她继续同四爷找话题:“奴才带了一根上好的人参过来,补齐凝神是最好的。”说罢,让吴嬷嬷将人参呈了上来。
四爷摆了摆手,一旁的竹苓见状机灵地上前代为收下:“奴才替宋格格多谢福晋赏赐,等格格醒了,必是要亲自去给福晋谢恩的。”
“宋格格病着,你们身边跟着伺候的人都要上点心,若是哪日宋格格来跟我说你们谁伺候得不好,怠慢了她,我定是不饶你们,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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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几十板子下去,有你们好苦头吃。”福晋看似是在叮嘱竹苓几人,言语间却带着十万分的不客气,到了最后也没忘记再挑拨几句。
四爷听了眉头直皱,心说宋时繁还病着呢,张口闭口就是罚人,又是板子又是不饶的,这是要做什么?福晋的架子摆得未免也太大了!
于是,四爷不耐烦再看福晋作秀了,准备找个由头将人打发走。
说来也是,可不就在作秀吗,嘴里说是来探病的,却一进门先是讨好四爷,然后跟着便打压奴才们,反倒一个眼风都没留给病床上的宋时繁,甚至连眼角都不带往宋时繁那边夹一下的,又能有多少诚意呢?
“爷从方才一直在这里,见他们几个伺候得还算上心,就不劳福晋费神了,福晋既看过了便退下吧。”四爷的语气里已透出些明显的不悦来,但仍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四爷一直在这儿吗?倒是呢,宋氏病了,四爷难免不放心,多陪陪也是有的,只是四爷千万保重身体,可别沾染了病气,那就是宋氏的罪过了。”
福晋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四爷让她离开上,而是四爷刚刚一直陪着宋时繁呢,她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这心里一不舒坦,说出来的话自然也跟着难听了起来。
四爷却不想再跟福晋废话了,毕竟跟福晋这样拎不清的人多说无益,最后,四爷就从嘴里吐出一个“嗯”字,再不肯开口了。
福晋被四爷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噎了噎,想再跟四爷说两句话吧,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兼之吴嬷嬷也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离开,福晋再不满,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告退了。
还真是从进来到出去,都没撇宋时繁一眼,这到底是有多不耐烦过来?既然不耐烦又何必跑这一趟,四爷不由在心底失笑。
这事儿却还不算完。
因着福晋大张旗鼓地跑过来一趟,闹得人尽皆知,府里其他人便也不敢不来看望宋时繁了,于是,余下的几个格格们只得又冒着雨来探病,倒是叫宋时繁的小院里难得热闹了一回。
可惜,四爷一律以怕沾染了病气为由将格格们全都挡在了门外,还吩咐下去谁都不许再来打扰宋时繁养病。
一开始,格格们还搞不清楚四爷的态度,以为四爷是不高兴了,可事后,四爷又吩咐膳房给每个院里都送去了姜汤驱寒,却让众人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这到底是想她们去探病还是不想啊?
其实四爷想得很简单,他拦着是因为知道这些人里没几个是真心来看望的,大都跟福晋似的走个过场,那还不如别叫进来,免得再惊着宋时繁。
再加上四爷的心里也存着些对福晋一直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喜,便干脆下命不许人再来。
至于送姜汤就纯粹是因为都已经病倒一个了,还是预防着点儿得好,免得叫人以为他府上都是病秧子呢。
而名副其实·真病秧子·宋时繁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兴许是于太医在风寒药里加了安神的成分,她一觉便睡到了天擦黑的时候。
拥有如此长时间的睡眠质量,宋时繁醒来的时候自然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四爷那张冷酷峻脸的时候,很是吓了一大跳,“嗷”一嗓子就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