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卜楞的摩诃寨和沽珈山的看上去差别很大。
罗卜楞的摩诃寨不在树木掩映的山上,而是坡脚到坡顶,像错落有致的牌位一般,坐落于罗卜楞的坡上,寺庙、佛殿、僧房,依次排开,金、红、黄、白、绿相间。
坡脚平坦的地方是拥挤的民宅,不说像大城市一样几十层高,基本也有十来层。
说是寺庙,它巍峨壮丽,却又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气息。寺庙静静地坐落在迷雾缭绕的坡上,显得分外沉寂肃穆,俯视着罗卜楞的人,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齐鹤连拦住旁边骑摩托车的大哥。
“大哥,打扰了,请问这一面全是摩诃寨吗?”
大哥从嘴里拿开快烧尽的烟,食指掸了掸烟火,口音厚重解释道:“不是。这一面山,一部分是民众的住处,有些是僧房。僧房里边,有的住的是修行的僧人,有的空着,给前来修行的人居住。”
大哥把烧到手指头的烟屁股往路边一扔:“你们要去摩诃寨啊?”
“是,大哥。我想请问,去摩诃寨怎么走啊?”
大哥指了指水泥路:“沿着水泥路往上开,看见那座红色的房子了吗?”
林伽仪往上看。
蜿蜒的水泥路和交错的房屋扭打在一起,结束在那座红色的小房子前。
林伽仪好奇道:“那座小房子就是摩诃寨?”
“当然不是。”大哥笑了笑,“那座小房子是分界线。红线以下,人人都可以到达,红线以上,只有经过清禅大师的允许才能去。摩诃寨,就在那上面。”
“清禅大师……”林伽仪没听赵沉提起过。
打听完,齐鹤连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递给大哥:“大哥,多谢了。”
“哎呀,哪里的话。”大哥笑呵呵地接过香烟,顺便提醒道,“开车到那红房子之后,水泥路就没有了,得靠双脚走上去,做好心理准备。”
“好,记住了,多谢大哥。”
回到车上,林伽仪不高兴地在齐鹤连手臂上捏了一下。因为上次赵飞的事情,林伽仪还特意放轻了力道。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苍天明鉴,我没有!”齐鹤连举起手求饶,“人在江湖,身上带点烟啊什么的,方便跟大家搞好关系。”
林伽仪有些怀疑,但在一起的这几天,她的确没看见过齐鹤连抽烟。
“真的?”
“真的。”齐鹤连笑着去哄林伽仪,“我知道我们宝贝最讨厌烟的味道了,我怎么可能会抽烟呢?”
林伽仪撅着嘴:“暂且相信你。”
水泥路上,已经没有那位大哥的身影了,只有路边卡进泥土里的烟屁股还在。
车沿着水泥里往上开,一路上都是黄、白、绿相间的房子,大都是当地人的住所。他们借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在自家门口开了民宿、支起民俗商店,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七彩的经幡随风在飘。
蜿蜒的山路不好开,偶尔还有猝不及防冲出来的摩托车和顶着两坨高原红的小孩儿,齐鹤连不敢分心,专心看着路况,林伽仪也帮忙看着前面的情况。
青年旅舍的那个大哥还真是……从旅社开到坡脚花了半小时,从坡脚开到红房子又花了半小时。
齐鹤连把车停在红房子附近的空地上。
“伽仪,接下来的路,我们得靠脚了。”
“嗯。”
林伽仪仰头去看最高处的寺庙金顶。
寺庙顶层是坛城建筑样式的金顶。
坛城的“坛”,指的是供奉佛像的高台或平台,代表佛教中的崇高与神圣,象征着众生朝拜的圣地。“城”,则是指围绕着这些佛像的建筑群,如同城墙般守护着这片神圣的领域。
坛城外观庄严神圣、金碧辉煌,耀目的金顶、巨大的鎏金宝瓶、醒目的经幢和经幡交相辉映。
林伽仪听说西边地区的金像、金顶,都是真金,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两位,清禅大师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跟我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和尚,手里拿着转经筒,声音轻飘飘的,整个人看上去也温文尔雅。
“清禅大师?”林伽仪在想,难道大家称呼的这个清禅大师,就是赵沉说的,摩诃寨的雅玛拉加?
齐鹤连率先反应过来:“那就麻烦师父带路了。”
上去的路上,小和尚自我介绍道:“二位,小僧是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和尚,法号智桤。”
“智桤师父,请问我们需要走多久,才能见到清禅大师?”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半个小时。”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林伽仪基本已经能看见摩诃寨的全景了。
坛城之下,环绕着数十间房子,外墙的颜色都是红的,只有坛城的顶是金色的。仿佛这一路往上的建筑都靠颜色做了区分。
红房子以下是当地民众,所谓“凡夫俗子”或一般信徒的住所,黄、白、绿交错,红房子以上是“虔诚信徒”或所谓大师的居所,唯独供奉五方五佛的坛城是金色的顶。
走得近了些,林伽仪看见了最后的一段路——九百九十九级阶梯。
阶梯前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了些林伽仪看不懂的字,大概是什么经文。经文旁,挂了一张黄色的布,上面写着:朝圣之路——最后九百九十九步。
九百九十九步,九百九十九层阶梯,甚至连一个休息的平台都没有。
林伽仪四处望了望,没看见缆车之类的设施。看来,这将近一千级阶梯,真的要靠双脚一步一步走上去。
齐鹤连挽着林伽仪的手:“走不动了就抓着我,我给你借力。”
“好。”
智桤双手合十,朝两人道:“二位请先行往上,小僧需要一步一跪,方能入内。”
林伽仪和齐鹤连对视一眼,表示理解:“师父,那我们就先上去,到了门口,再等您一同入内。”
智桤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表示对二人理解的感谢。
林伽仪和齐鹤连走了百来级,林伽仪有些累了,便把一部分重量压在齐鹤连身上。
“阿连,他们每次上来,都要这样一步一跪吗?”
“应该是吧。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不会经常上来。”
林伽仪回头去看智桤师父。
山上的风很大,吹得林伽仪的头发乱飞,也吹得智桤师父的僧袍猎猎作响。
智桤师父才走了林伽仪的一半不到。每走一步,智桤师父就双手合十,跪下来,朝坛城行礼,嘴里诵着经文。
累吗?林伽仪想,答案是肯定的。林伽仪光是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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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阶梯就很累了,更不用说智桤师父需要一步一跪、嘴里还要诵经文,身上没一处是闲着的。
但是这是他们的信仰,就算再哭、再累,信仰支撑着他们的存在。
林伽仪回头,发现齐鹤连正低头,目不转睛看着她。
虽然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漫长,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但被这么盯着,林伽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齐鹤连笑了起来:“我女朋友好看。”
林伽仪微微低下头,催促着齐鹤连继续走。
两个人一起长大,从来都是打打闹闹,齐鹤连说过,如果他会拥有另一半,一定会是林伽仪。当时只当他是在拿她开玩笑,没当真。毕竟齐鹤连从小不羁惯了,招惹女同学的时候,跟赵沉那个花花公子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她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呢?
高二那年,齐鹤连站在南枫山的山顶,两人的肩上、头上都是雪,手和鼻尖都懂得通红。
齐鹤连指着南枫山上,密密麻麻系着红色祈福带的菩提树:“恩菱,如果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你就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当时,黄恩菱拭去一块石头上的白雪,正在大风中放空。
黄恩菱回过神来,随手团了一团雪,朝齐鹤连扔过去,被齐鹤连灵活得躲了过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陪你去那些一般的大学。”
齐鹤连笑着说:“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要求你因为我委屈自己呢?你一定要考上北城大学,我也要变得更优秀,和你一起考上北城大学。”
黄恩菱微愣。
本地人考上大学很简单,考上一所好大学也不算难,但是考上北城大学不简单,一千个人里平均也就三个人能考上。
黄恩菱严肃起来:“你认真的?”
齐鹤连的成绩不错,但离北城大学,还是有一段距离。
“当然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大风中,齐鹤连的头发被吹到耳后,像梳了一个背头,看上去倒是比平时成熟很多,更认真了。
齐鹤连笑起来像一阵清风,又像是温暖的阳光,眼睛弯弯的,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印象中,他还是那个调皮的小男生,是什么时候,变得清爽、肆意的呢?好像在她没有注意的间隙,他们都长大了。
她忽略了隔壁班递来的一封又一封情书,忽略了男生们的起哄,忽视了齐鹤连的每一个眼神。
“恩菱,答应我。”
明明是恳求,她却从齐鹤连身上看出了胜券在握。
当年,他是那么张扬自信、意气风发。
“伽仪,伽仪?”
林伽仪从回忆中抽回思绪。
“怎么了?”
“在想什么?”齐鹤连揉了揉林伽仪的头顶,“想的那么认真?”
林伽仪笑道:“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我们共同的回忆?”
“才不是……”她不想承认。
“那我想。”齐鹤连笑道,“曾经是你,现在是你,未来也是你。宝贝,真好,我的身边,一直是你。”
林伽仪看着齐鹤连的脸。
他好像变了,变得更加成熟,又好像没变,一直是那么张扬自信、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