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好看,这件颜色漂亮小孩子穿着显乖,气色也好。”
肆衣房里,曲缭真心很嫌弃小孩子之前那件素到只剩下素的长袍,虽然前一秒还在垂死挣扎不要带人。
上一次这么穿的还是尤姒月,自我解释纯粹是因为方便不惹眼。
但曲缭觉得碍眼,幼时跟着母亲学过女工,所以几天功夫给人衣服上庭院里有什么绣什么。直到在闭关回来的洁白身形,臂弯上挂着脊背位置绽放着几丛桂花枝的白袍,挨在正坐在崖边对着瀑布发呆的曲缭,默不作声疑似兴师问罪。
曲缭余光扫了一眼人,往日他是最先敞开话茬的一个,他如果不主动说话一般情况下两人都是相顾无言。
所以也只是磨蹭挪出一个更大面积的位置给他坐。直到起风打算回屋之际,趁人在出神没注意,眼疾手快把尤姒月身上唯一一件漏网之鱼的白外袍操控着丝线给勾顺走后,逃之夭夭。
反正正好,老师他自己有带着另一件外袍。
曲缭随便坐一个破旧渔箱上,小师弟现在身上的是一件粉嫩嫩云织纹样的,外层有几片光亮下流光的纱层,肩上缀着网状细珠云肩,小师弟先前已经换了不下五套别的款式,这是唯一一件是穿出来转圈圈给他看后,曲缭明晃晃表达了喜欢的。
“……你喜欢我穿这种风格的衣服?”小师弟声音很轻,小心提着过长衣摆,不像是在问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前怪不得……”
曲缭没听到人的嘀嘀咕咕动静,朝老板招手。
小师弟走在街上被曲缭乖乖拉着手晃晃悠悠地,步履间有些拘谨,身上琳琅的装饰挂饰随着他亦步亦趋跟着人的动作发出碰撞清脆声响,他不是很习惯,所以竭力控制着步伐,但仍旧难以避免。
他注意力放在衣摆之间,也就没有留心到曲缭蓦然停下了脚步,脑袋一时不察重重撞在了曲缭胯骨位置,白皙额头肉眼可见瞬间红了一片,眼眶不由自主疼痛酸涩到被一层潮湿模糊盈眶。
曲缭把人架捞起来放怀里,轻轻帮他揉了揉磕到的地方摸摸给人道歉。小师弟人小不记仇也不委屈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放松得完全倚靠在了曲缭怀里,偏头看人停下脚步,原来是因为一家首饰铺外置摊位。
……本质上还是个喜欢花哨东西的小朋友。
尤姒月静静想。
脑袋搭在曲缭肩上,目光流连在他想象不出来的,长开了的侧颜上。
他的自主意识时有时无,在方才磕到的一瞬间记忆回溯回来,抬眸便是熟悉少年低头蹙眉望过来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慌乱,紧接着就被揽进了熟悉气息的怀抱里,动作轻缓安抚。
……又是新的梦魇。
尤姒月这次的心头却闷得格外难受。大概是幻象环境过于细节,已然随之魂飞魄散掉地传递出自身温热温度的衣料触感,以及少年声音过于让人眷恋。他脑袋担在人肩上,视野余光里有老人扛着一竿子的糖葫芦过去,他的头无意识跟着移动着。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曲缭刻意往上颠了颠,腿弯被更牢靠抓紧担稳。
然后,几串晶莹的裹着厚实甜腻糖丝的、不同果类的糖葫芦被递到尤姒月面前。
“别光瞧啊,你倒是开口问我要让我买啊。”大闷葫芦住的山里带出来的小闷葫芦,简直是跟那个人一个秉性,不愧是不周山养出来的孩子。
曲缭是看他的头发一直散着,夏天燥热,小师弟脖颈后面甚至都起了密密的一层红印热疹子。
他用一根上头意象与衣服相称颜色的本体银发簪给人绕发熟练缠上去,鬓角碎发抬手给他掖在而后,指腹摸到了薄薄一层汗。
不是燥热的那种黏黏糊糊的那种感觉。
尤姒月才知道是给他相看的物件,于是稍稍偏头方便他动作,嘴里含了颗甜山楂,潜意识却不是很想要从小摊上买的发饰,哪怕很华丽,价格也不菲。
紧接着就被带去了不远地方的一家药房。
尤姒月不明所以,从发髫上垂下来的粉色流苏摇晃。
他被坐在竹椅上曲缭揽着腰安置在双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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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缭婉拒医师想要跟人把脉的举动,寻思让你探了那还得了,好几条脉线都不带动地把你吓出来个好歹来。
于是他只是娴熟地自己给小师弟下了药方给了碎银请人帮忙抓几服药,多备一些因为要出远门。
“还是觉得该把你送回去的,刚出门几刻钟功夫就受凉发烧,真把你带去那估摸着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从山头上刚看到村庄那会儿我就该开始搜寻适合下葬的田地,等真到了村门口你这一整只都已经开始发臭腐烂了。”
曲缭看着小师弟病得越发神色蔫蔫的,虽然跟失魂失魄也有点关系。
“……不会臭,不会烂,不会忽然出事的,我的魂识会慢慢返璞,再被寒气侵袭逐渐冻结。在某一天,或许会因为所求所欲无果,于是消融孵化成一只白鹤,然后坦然等着参与几年的寿数将近后,弥散世间;
也可能了无牵挂无法孵化,彻底被冰塑成千万年之久,至此所望,我便成了恒久。”
这次曲缭第一次听人说这么多话,原本曲缭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小师弟却当了真,认认真真严肃跟人解释。
虽然内容云里雾里的,在曲缭听来像是个凉过头了的鬼故事,粉嫩嫩的人却明显不是在开玩笑,坦然相对地娓娓道来,他是被人背对着揽紧的,于是看人只能直接缩着脖子往后仰。
尤姒月看不出来曲缭脸上具体情绪,似是不在意,带着只是沿路听了段事不关己的段子般从容。
他手顺势扶着人的脖颈把人脑袋推回原位置:“谁教你这么看人的,小心折断脖子。”
说话一如既往的凶。
尤姒月弯了弯眉眼“嗯”了声,揪起曲缭环在他腰身上的修长的青筋明显蔓延到小臂上的手揉捏着玩,原本懒洋洋缠绕在人手腕位置的丝线瑟缩成解不开扣子的一团避着人,都快避险到了曲缭肩肘位置,扣贴肩线处布料鼓鼓囊囊成一坨。
最后想起来了什么,还是不放心地转头回来问:“所以,你会带着我一起的对吗?”
“……带着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