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让的视线轻轻滑来。
陆莲紧紧盯着柳轻筠看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原来是你,难怪……”
柳轻筠皱眉:“他对你说了什么?”陆莲眼中像有火焰灼烧,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他想强逼你做他的外室,我是偷听到的,翌日他就扔开了我,虽替我赎了身,却再不见我,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未曾理会我。”
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此话既出,引来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嫌恶,蓝楹更是气恼,啐道:“呸!他也配?做什么春秋大梦,眼下也只有宋公子配得上我家姑娘。”
柳轻筠回头看了蓝楹一眼,小姑娘惊觉说错了话,心虚地垂下脑袋。
柳轻筠轻声安抚陆莲:“你的人生还长,别因为一个薄情人平白断送掉未来呐。”
陆莲神色黯淡:“我是个风尘女子,即使从良,又能怎么样,没人看得起我这种人。”
柳轻筠抓住她的肩,迫使陆莲抬头看她:“谁说没人,我就看得起,我身旁的人也是,你这种出身又怎么了,世人千万种,各有各的活法,只要路是对的,何必在乎其它?人生是你的,活下去,未来才有无数选择。”
陆莲不知不觉间眼眶红了一圈,她啜泣着:“柳姑娘,多谢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柳轻筠却拽住她往里走,一直到猪舍旁才停下,扭头向一脸茫然的陆莲开口:“我这里缺一个长工,你若不嫌弃便住下吧,我付你工钱,如何?”
陆莲望了望睡得正酣的猪,疑惑道:“是要我干些什么?”
“给它们准备水和食物,每两日打扫猪舍之类的,具体的我会教你,你如果不嫌脏,咱们就当场定下。”柳轻筠迅速回答。
陆莲再次看向胖嘟嘟的小肥猪,思忖了几个呼吸,点头应下:“好,我做。”
柳轻筠满意地点头。
与此同时,宋清让待在院子里,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方才的一句话:“他想强逼你做他的外室。”
外室?还强逼?
他只觉好笑,他在她这里死缠烂打许久才让柳轻筠稍稍松了口,他也算挣得了一些希望,半路杀出的周秉言,竟还痴心妄想上了。
宋清让的眉眼间凝满深冬的冰霜,他独自一人站在院里,长身玉立,容色逼人,如同画中人物。
柳轻筠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场景,仔细想想,他待她从来是耐心温和的,柳轻筠寻不出他向她甩脸色的记忆。
柳轻筠默默地注视着他,不过片刻,宋清让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身,瞬间弯起眉眼:“处理好了?”
柳轻筠走到他跟前:“蓝楹在陪她。”
宋清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靠近她,几乎是贴在柳轻筠耳旁,语带笑意:“那,轻筠送我回书院,好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柳轻筠没有看他,从容地回应:“那是自然,走吧。”
她边说边迈开步子,落后一步的宋清让却注意到柳轻筠走出了同手同脚。
他唇角无意识扬起笑容,并没有提醒柳轻筠,默默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路上,宋清让状似无意地提起周秉言后宅极为混乱,成功让柳轻筠露出鄙夷的眼神,她不屑道:“我听说过一些,真是个脑子长在下半身的家伙,可怜那些个女子。”
宋清让顿了顿,含笑问她:“轻筠是这么想的?”
柳轻筠的语气冷淡:“虽说这个世间三妻四妾被视为正常,但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分享自己的丈夫,说到底这只是你们男子为自己好色找出的借口罢了,不止这个,其他的更是,偏偏女子毫无抵抗之力,不过这不怪她们,帮凶是整个社会,包括道德,你们站在权力顶端,又如何听得到被踩在脚下的女子的哭喊声。”
宋清让的神色亦庄重起来:“确实如你所说,不知依轻筠所想,这种情况该如何改变吗?立法来维护女子利益?”
柳轻筠摇头否定:“不实用,要想彻底改变女子的地位,唯有将权力让渡出一些给女子,这更是不切实际了。”
“立法不也能保护吗?”
“千百年来,女子为何一直处于下位,归根结底是因为失权,权力掌握在你们手中,我们便只能被压制,加上道德的训化,大家都认为这种情况是正确的,还是这句话,拥有权力,才拥有了改变事情的能力。”
柳轻筠一时忍不住便说多了点,她扭头瞄一眼宋清让,见他表情正常,急忙转移话题:“好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凭几人之力如何对抗时代,你莫多想,对了,王书瀚最近怎么样了?”
疯了吧,在男权顶峰的古代,跟一个古代读书人谈女性困境?
别说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不了,就是在现代,也没能完全解决。
柳轻筠东拉西扯着各种话题,宋清让从始至终温和附和着她,十成十的耐心。
及至书院,两人分别之时,宋清让冷不丁俯身贴近,低语:“我会努力的,只要你希望。”
柳轻筠还没反应过来,他冲她笑了笑,转身进了书院。
柳轻筠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呼出一口气,亦快步离去。
有了陆莲加入,柳轻筠总算不用三天两头往外跑,只需定期去检查一下猪的情况即可。
随着小猪长大,柳轻筠开始物色买进新的一批猪,与小猪长大一齐到来的,是乞巧节。
这可不是一个小节日,至少对清河县的女子来说。
当日,柳轻筠本打算窝在家里,她的针线活差到没话说,怎么乞巧嘞,哪怕蓝楹告诉她城里会举办庙会放烟火,柳轻筠亦不闻所动,坚持要窝在家里。
但是,碰上了个洪碧君,她的病早好了,洪婶娘怕她出门病复发才拘了她几天,乞巧节一到,洪碧君一通合情合理的恳求下,洪婶娘点了头。
洪碧君出马,柳轻筠败下阵来,暮色四合时分,两人出门,柳轻筠在洪碧君的要求下穿上了李婉给她订做的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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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色白,穿上后衬得愈发水灵,再配上少见的好相貌,简直叫人一眼便看呆了去。
如此殊色在眼前,谁肯移开目光。
反正洪碧君是一路上盯着柳轻筠看,到了地点挨了柳轻筠一记敲才收回目光,转而兴冲冲地四处观望。
人流如织,众多年轻的少男少女来往于各处,山上的太真观年岁颇久,场地亦大,于此办庙会倒也合理。
山脚下是一长排的商贩们,吆喝着种种美食小吃,其中往往夹杂着些卖艺人,精心表演着各类令人咋舌的技艺,吞火皮影等等,使人目不暇接。
柳轻筠见到这么多人心里直叫苦,她莫名感觉有些累,好在洪碧君的兴致与热闹的氛围成功感染了她,柳轻筠随着洪碧君东走西走,满眼欣喜,倒真是个及笄不久的姑娘了。
两人逛了一阵,蓝楹手上提了些小点心,洪碧君与柳轻筠手上各拿了根糖人,两人脸上带上了面具,柳轻筠的是只狐狸面具,洪碧君则是兔子。
柳轻筠从没吃过糖人,故好奇地舔个不停,任由洪碧君拉着她四处蹿。
奈何人群拥挤,柳轻筠又一心专注于护着手中的糖人,一时不察,几人竟失散了,隔着中间的一群人,柳轻筠听到洪碧君大喊:“轻筠!一会儿太真道观见!别误了时辰!”以及蓝楹惊慌失措的呼声:“姑娘!你在哪?!”
柳轻筠却没空回答,她小心地护着糖人钻出人群避到一旁,望着暖橘色灯笼下来来往往的男女,安然地啃起糖人来。
她吃得正开心,身后忽然一声呼唤:“轻……柳姑娘?”
柳轻筠嘴里叼着仅剩一小块的糖人回过头,半张脸藏在狐狸面具后,一双凤眼清澈明亮,里头倒映出一个面容俊美,气质温雅的人。
她震惊:“你怎么认出我的?”因口中含着糖人,话语听着不太清楚。
一袭月白锦袍的翩翩公子宋清让行至她面前,垂眸微笑:“直觉,糖人好吃吗?”
柳轻筠点了点头,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她的眼睛弯如新月,配上狐狸面具,活像只笑得眉眼弯弯的小狐狸。
宋清让心尖软成一滩水,他低声:“随我上山,好么?”
柳轻筠预估到祈福的时辰快到了,回头望了眼人群,想了想,向宋清让伸出手。
“你拉着我袖子,拉紧点,别走散了。”
宋清让的目光从她脸上滑下,伸出长指轻轻捉住了柳轻筠的袖子,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好,不会走散。”
两人融入人群。
柳轻筠的视线几度被表演的人吸引走,亏得宋清让一直牢牢抓住她,要不她就得去凑个热闹了。
上了山,洪碧君她们在道观门口等待已久,见到柳轻筠纷纷一喜。
洪碧君上前拉过柳轻筠,瞟一眼宋清让,开口客气地询问:“宋公子,这么巧,你也来庙会了。”
宋清让可坦然了:“她来,我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