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的手随意搭在桌上,食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他面容看似平静,眼眸中暗藏着汹涌。无声的压迫才是最致命。
堂内静默许久,连溪并不擅长审问,她看着小乐与祖母相互依偎瑟瑟发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僵持之际一名穿着与暗鹰相似的人进入大堂,他朝沈策见礼,然后在他耳边轻语。言毕,沈策幽深的眸子望向连溪。
连溪并不认识来者是谁,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沈策看她的眼神过于怪异,她竟无所适从。
沈策:“把她们带下去。”
小乐与其祖母连声求饶,沈策并不为所动。
“大表哥……”连溪有心求情,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沈策打断。
“我自有打算。”
连溪看不懂大表哥,就如二表哥说的那样,所有事他都了然于胸,运筹帷幄。其他人不容置喙。对于此事他到底会如何处理,她突然没了兴致。
连溪眼睁睁看着小乐她们被拖走,心中怅惘,他会怎么处置她们?
迷茫的同时,她的心中也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沈家堡的九曲长廊,连溪独自走着。她是特意让墨兰不要跟着她的,她想一个人静静。
走累了便坐在廊凳上,靠着柱子想事儿。
刚才同大表哥说话的人是谁?他同大表哥又说了些什么?
大表哥最后又是怎么处理小乐二人的?
“表妹。”竟是二表哥,印象中,他只唤过她小表妹。
沈晋神情真挚,一步步坚定朝她走来。
连溪正了正身子:“二表哥。”纵使她没有责怪二表哥的意思,但昨日之事历历在目,她任有些许不自在。
“表妹,我们成亲吧。”连溪从未见过二表哥如此认真的模样,他总是吊儿郎当,嬉笑成性。
“二表哥,昨日的事我并没有怪你,你也是遭人暗算罢了。况且……况且我射了你三针,也算扯平了。”连溪一听这话,便知二表哥是要对她负责。且不说他们根本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就算是发生了什么,她也断不会为此而潦草成婚。
沈晋深深看着她,内心深处渐渐不安:“可我们毕竟……”
“二表哥,那只是意外。”连溪循循道。
“你,不喜欢我?”沈晋小心翼翼问着。
连溪:“自然是喜欢的。”
沈晋尚未来得及裂开嘴角,又听连溪后话:“你是我的亲表哥,我自然喜欢你。”
“只是表妹对表哥?”
“是。”
“那么,那么……”那么你对大哥呢?也是表妹对表哥吗?这话,沈晋问不出口。先前种种,他总觉得表妹对大哥和对他有所不同,他又怎么比得上大哥呢。
若是他没有任性逃婚,那么现在他同表妹应该在纳名问期、置办聘礼嫁妆……
连溪:“那么什么?”
沈晋:“没什么。”他稍顿:“表妹,若是当初我没有逃婚,我们……”
“逃婚?”连溪诧异。所以她刚到沈家堡时,二表哥不在,是逃走了?
沈晋:“你,你不知道?可我娘明明说婚事作罢了。”
连溪噗嗤一声笑着说道:“二表哥,婚事作罢,是因为我骗舅母说我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表妹有心上人?
“虽然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心上人,但我们素未蒙面,盲婚哑嫁并不可取。舅舅舅母误会,我便顺水推舟承认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断了这门亲。”
所以,并不是他逃避了她,而是她不要他。
沈晋仿佛不能接受般,愣愣看着连溪。
他自问潇洒不羁,人也长得不错,沈家堡偌大的家业,他虽不掌权但银钱从未短缺过,隋州想要攀附他的小娘子不计其数,可他喜欢的表妹,丝毫看不上他。且是一开始便瞧不上。
他怎么好意思开口,他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后悔了。
连溪看沈晋一副呆愣的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二表哥、二表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晋一脸失魂落魄的离开。
连溪望着他的背影,觉着二表哥今日好生莫名其妙。他也算是个江湖中人,应是洒脱不羁的,怎会因为一次暗算就要娶她。
嗖嗖嗖的风刮来,这天是越来越凉了,毕竟马上便是腊月了。连溪没有穿斗篷,想着还是回去吧,冻坏了身子可就呜呼哀哉了。这里离南苑还是挺远的。
她如今对沈家堡的路已经很熟了。
只是在转角处,她见到了沈策。
“大、大表哥。”他怎么在这儿,刚才他不是走了吗?她以为大表哥又要到夜间才会回来,那么刚才她同二表哥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沈策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连溪的肩上嗓音温润和煦:“起风了,小心着凉。”
连溪想要拒绝的话,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被生生压了下去,只好乖乖点头应着。其实她现在已不像先前那么怕他,可她总是拒绝不了他。
不管任何事。
他二人并排走着,偶说两句话搭着,连溪有心想问问小乐,但沈策闭口不谈。连溪也只好作罢。
到了南苑门口,沈策停了脚步,沉沉说了句:“南苑到了。”
连溪恍如隔日。那是她来到沈家堡的第一天,她迷了路。也是大表哥送她回来,说的也是这句话。当时她觉得一路很长,很煎熬。今日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可她却不觉得漫长。
沈策:“怎么了?”
“没什么。”连溪回了神,低着头越过他,进了南苑。刚走两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疾步走了回来,解下披风还给他。
“披着吧。”沈策就着她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不用了。”连溪将披风塞在他手里,逃也似的跑了。
沈策望着她的身影,默默出神。过了良久,才离开。
静谧的竹林,沈策信步走着,修长的身影照在竹竿上,摇曳而孤独。
“暗霖、暗羽。”四周看着空无一人,实则隐着数名暗卫。
“属下在。”暗霖暗羽现身,拱手在沈策面前。
“日后你二人负责暗中保护表小姐。”
二人皆是一惊。
他们并不属于沈家堡,而是大公子私下培植的暗卫。统共只有十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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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暗鹰在明,其余人皆隐于暗处行事。他们只听命大公子,且只有大公子。他们接手的任务要么惊险要命,要么责任重大。至于保护人这种,怕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且大公子还派了两人。
“是。”他二人虽有疑惑,却还是依言领命。
这两日,连溪在南苑里头鼓捣,哪儿也没去。要说她在弄什么,那便是鼓捣她的那些私产。小乐的事件,更加坚定了她想要办学堂的决心。孩童还小,只是吃饱肚子却不学是非,有心人稍加利用,便会是助纣为虐的帮凶。最后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暗处的暗羽不明所以:“表小姐真奇怪,这银子数来数去,是会变多吗?都鼓捣两天了。”
暗霖:“你可别小看了这位表小姐。”
暗羽疑惑:“怎么说?”
暗霖神秘莫测:“这位表小姐我在溧县见过,那时同大公子去抓那采花双雄,大公子头一回见她……就把她抱进了屋。”
暗羽哑然:“不能吧。”
“如何不能,我亲眼所见。”
暗羽是十一名暗卫中唯一的女性,要说她不仰慕沈策,那是不可能的,但也仅仅如此。只是跟随大公子这十几年来,她唯一见过在大公子身边待得久的,也就是杜家的杜月。杜月对大公子的心思倒是明明白白,大公子十年来却毫无表示,要说杜家和沈家也是门当户对的,且大公子与杜家公子素有交情,缘何大公子不回应杜小姐呢?暗卫们一致认为,大公子事事聪慧,只在男女方面迟钝,应是他唯一的短板了。
只是在这表小姐面前,又似乎无师自通了。
“墨竹,你把这些金银折成银票。”屋内,连溪吩咐着墨竹。墨竹稳重,银钱的事交给她,可安心。
“好的,小姐。”墨兰墨竹已经知道自己小姐的计划,她们不懂什么行得通行不通,只知道要听小姐的话。
墨兰:“小姐,那我做什么?”
“你这几天去粥棚帮忙,看哪些小孩子需要去学堂,给他们统统登记造册。”
“登记造册?”
“就是姓甚名谁、家中还有谁、是否识字等等。”
“是,小姐。”墨兰虽不及墨竹稳重,却也是十分伶俐的,一点就通。
暗霖与暗羽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
这表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连溪连着忙了两日,点算了自己的私产,又将一些不常用的首饰折了现,她这些银子估计只能租一个不大的学堂,购置些书籍笔墨,堪堪够用罢了。
可是还得请夫子,请一个夫子肯定不行,因为她并不想让孩子们只是简单的学四书五经。四书五经只是辅助,最主要的是要他们学会一技之长。
而且笔墨纸砚耗费大,需不定时的采买……她并没有打算让学子出束脩。既然决定了做,就要做到底。做到彻底,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可难处似乎有点多,她私产不少,可有出无进,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连溪正在苦恼时,平时这个时间应在外面忙碌的沈策来了南苑。
他带了封书信。
他说,阿晋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