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谢晋寰似笑非笑,步履散淡地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刹那,他悸动的心脏忽悠悠向下坠去。
沈经年冷冷看着男人走到他面前。
“沈总,这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你不打个招呼就出现在这儿,是不是太不礼貌,太不合时宜了?”谢晋寰瞅着他的眼神不能更轻诮戏谑。
沈经年俊容无澜,薄唇冷勾,“我出现在这儿,与你何干。怎么,海门姓谢吗?”
“沈经年,你是一直都这么无赖,这么输不起吗?”
谢晋寰极鄙夷地嗤笑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无非就是后悔了,后悔在金恩柔和伊伊之间选择了金恩柔。
现在发现自己被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幡然醒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所以想把伊伊追回来,不愿让自己输得一无所有,太过难看。
你当伊伊是什么,填补你空虚的工具?你伤伊伊至深,你以为她还会停留在原地等你吗?”
沈经年喉结上下一动,舌底都在发苦。
“伊伊身边已经有新人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想再打伊伊的主意,也该问问我是否同意,能不能容得下你。”谢晋寰扶了一下眼镜,眸光阴寒。
“这些话轮不到你来说,谢晋寰。”
沈经年微扬下颌,男人心中熊熊烈火般的胜负欲被点燃,“就算我后悔了,就算我想和唐伊儿重新开始,拒绝的话,也该由唐伊儿亲口告诉我。
你在我面前,说的一切,等于放屁。”
“沈经年。”
“沈经年!”
谢晋寰眉宇冷鸷,已毫不掩饰对这个男人肃杀的仇意。
可没想到,声音竟成了二重奏。
沈经年猛地掀眸,看到唐伊儿挟一声飒然怒气朝他走来的刹那,心脏不可控制地剧烈悸动。
“伊伊,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夜里风冷……”
谢晋寰眼底阴鸷骤散,再次涌上温柔底色。
刚要迎上她,却见她如一阵疾风从他身边擦过,并没有在他面前有半分逗留。
此时此刻,唐伊儿与沈经年四目相对,他们周身仿佛竖了无形的屏障,将谢晋寰彻底隔绝在外。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什么都没做,可依然让人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容不下第三人!
谢晋寰攥了攥手指,吸入肺腑中的冷气化成尖锐的刀,绞得他五脏生疼。
藏在镜片后暗眸里的仇意,渐渐扭曲成杀意。
“沈总又来海门旅游了啊。每次都要来我们家门口徘徊一圈,是因为阅棠苑景致好看,当标志性建筑观赏了吗?”唐伊儿只手叉着小蛮腰,眉眼咄咄逼人。
沈经年心口还在颤着,目不转睛地深凝着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这里的景色,是不错。”
是,不,错?
这狗男人脑干缺失啦?她在嘲弄他听不出来吗?!
“呵,那下次我给你配个地接,带你海门深度游,别总来我家门口晃悠,这儿不是旅游景点!”
唐伊儿对这男人实在忍无可忍,咬牙恨道,“马上从这儿离开,不送!”
沈经年依然怔怔看着她,熬红的眼眸黯下来,然后轻声对她道:
“好,晚安。”
唐伊儿神情一愕:?!
晚安?
这个男人,千里迢迢过来,就跟她道了声晚安?他的脑干确定还在吗?
下一秒,沈经年便像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干净利落地转过身,向跑车走去。
“沈经年,你等等。”
沈经年背对着她,心口一颤,唇角不可控地向上扬起。
然而,他一时竟然没有勇气面对她。
谢晋寰双唇紧抿,眼底阴霾肆虐。
如今唐伊儿和沈经年虽然离婚了,且是闹得不欢而散,天翻地覆。可他还是分明感觉到,冥冥之中,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晦涩情绪,在两人之间几不可察地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