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另一位大佬正坐在C市地标性建筑秦氏大厦顶层,他握着黄花梨椅子的扶手,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股东们都到了,你说联系不上秦骁?”
“属下无能。少爷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派人找了。沈小姐的电话一直不接。我们的人已经在老年大学候着了。您的保镖说少爷从祠堂拿着鞭子离开时谁也不让跟着。不过礼幽兰会所的一个值班经理当天被少爷打了。”
看到老板眼皮翻了翻,助理接着说:“我们查找了礼幽兰的监控,发现监控被改过,手法相当高明,而且会所的门童和夜班经理请了病假。”
“老板,我们可以请警方秘密协助调查。”助理说完,额角已经渗出汗珠。找不到秦氏唯一的少爷,他的职业生涯恐怕要走到头了。
“去办吧,5分钟后到会议室。”
沈婵走到办公大楼门口时,秦骁的助理已经人模狗样地站在那里等了很久。
看到沈婵,助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而没等他站稳脚跟,脖子已经被钢铁般的肉手钳制住。对方只要稍微用力,他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哥们,哥们,误会!误会!我找沈小姐打听一点事儿。”助理双手举过头顶,颤颤巍巍地说。
看到秦骁的助理,沈婵脚下没停,脸上更没有丝毫表情:“告诉你主子,再纠缠我就报警。”
“沈小姐,秦少爷失踪了!”助理看到沈婵走进办公楼,失口叫出了声。
沈婵步子一滞,接着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门廊深处。
“你老板是秦骁?”阿Ben冷漠的声音从助理后背传来。
“是。”助理后背已经湿透了。
“股东大会上开视频,否则不接。”阿Ben松开手,一个电话号码递到助理眼前。
助理顾不上揉疼麻了的脖子,小跑着跟紧阿Ben:“大哥,如果打了找不到老板我怎么交代?不如您好人做到底,给我个联系方式,我好请您喝酒?”
阿Ben回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男人浑身打了个寒战,立马举手捂住了嘴。
秦氏股东会议室内,5个主要股东,秦野,秦鹏,秦飞三兄弟加上林之峰,韩昭都坐在圆桌前拭目以待。
今天秦野原打算推荐秦骁进入董事会,并且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给秦骁,自己保留决策权。
“怎么,新股东不来了?”首先发难的是林之峰,身材矮小,一双老鼠眼囧囧有神。
“老爷子生病我怎么没听说?恐怕不是去病床前尽孝,而是被哪张床绊住脚来不了吧?”补刀的是秦飞,秦野三弟,秦家最无赖的纨绔。
“大哥,秦氏是父亲打下的江山,您继承实至名归。可是阿骁?即使我们同意,他也得能服众啊。”递出软刀子的是秦鹏,眉眼跟秦野极为相似,只是整张脸长的局促,像他的为人,器小,难成大事。
韩昭是唯一没有发难的:“董事长,不如我们等秦少爷得空再商量也不迟。”
“董事长,”助理大着胆子闯进会议室时,秦野面目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助理拿着号码,俯身在秦野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野眉头紧皱,随即舒展开,目光扫过在座的股东,他们的股份加起来也不及自己,相比之下儿子就一个。
“打。”秦野头靠着老板椅,他倒要看看是谁在他面前耍阴谋。
“喂?”一个皮衣比基尼女人出现在视频里,她身材火辣,画着烟熏妆,涂着大红唇,正躺在沙发上睡眼惺忪。
“秦少爷?哦,在的。”女人嗓音娇滴滴的,镜头转向秦骁。
秦骁正睡着,手脚还扣着锁链,只是一丝不挂,皮肤上布满了鞭痕、吻痕还有蜡油的痕迹。地上还散落着一堆他们认不出的娱乐工具。
“秦少爷玩了一夜,刚睡着,要叫醒他吗?”女人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会议室内男人们的脸色各异,惊讶、鄙夷、兴奋、愤怒。最愤怒的那张脸忽然变了形状。
“咕咚!”
秦野面色青紫,倒在了地毯上。
ICU外,秦骁满脸胡茬,带着律师一刻不离地守在门口。
秦飞、秦鹏带着律师姗姗来迟。秦鹏假惺惺地拍着秦骁的肩膀,“阿骁,人老了都禁不住刺激,不过你也别难过,叔叔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跟着我们历练几年吧。”
“我父亲死不了,让叔叔们失望了。”秦骁长着一张比女人还多情的桃花眼,此刻被怨毒的汁液沁满,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张开嗜血的獠牙。
剑拔弩张间,走廊里响起清晰、沉稳的皮鞋声。
深棕色皮鞋,黑色毛呢西装,深棕色羊毛衬衣、领口配暗色哑光红丝绒领带。
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个logo,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贵气。
一身老钱装扮的男人不请自到,既高大沉稳、又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远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助手在一众疑惑的目光里分发着名片。
秦飞、秦鹏看着黑底烫金的名片,心中警铃大作。
黑石资本,陆晏璋。
专门在全球做收购劣质资本,拆分、转卖的生意。资本市场曾经一度传言,哪里有黑石的名片,哪里就可能是企业最后的埋尸地。
陆晏璋总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濒临破产的企业,再用最高的价格拆分出售。
横行资本市场十几年从未失手。
因此,他在北美市场有个人人皆知却从未宣之于口的外号:华尔街之狼。
“陆先生此行何意?”秦飞装腔作势的问。
“黑石一向嗅觉灵敏。您说我此行何意呢?”陆晏璋西装革履、挂上职业性的微笑,露出8颗白的晃眼的牙,它们向来茹毛饮血,吃骨头不吐渣。
秦飞心下打了个寒战。偷偷看向三弟秦鹏。
“我们秦氏风风雨雨几十年,从来没有真正倒下过。就不劳您惦记了!”秦鹏看不惯秦飞的懦弱,直接把名片仍在地上,“啪!”吐了一口浓痰。
“秦先生,这里是医院。卫生还是要讲的。”陆晏璋不动声色的踱步到秦骁面前。
“越是自称几十年的大企业,最后越架不住兄弟睨墙。”陆晏璋坐在秦骁身边,肩阔、腿长,竟比秦骁高出半个头。
“我可以告你诽谤!”秦鹏给律师递个脸色。律师提着公文包作势走上前。
保镖面无表情,一堵墙一般拦在两人中间。
“我说的是经手的案例而已。秦先生心虚什么呢?”陆晏璋嘴角含着笑,拍拍神情憔悴的秦骁的肩膀,把名片放在他大腿外侧。
“秦少爷,我们还会再见的。”
眼底闪着晦涩的光,高大清梧的陆晏璋起身,从神色各异的秦氏兄弟面前缓缓走过,ICU的灯牌恍恍惚惚,把他的背影拉长,遮住了秦骁的脸。
医院顶层走廊冷清的可以滴水成冰,陆晏璋很喜欢这种环境,适合不见血的杀戮。
电梯门打开,保镖、助理恭敬地伸出手臂护住门页,请他先进。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一只大手突然伸进门缝,电梯暂停。
保镖正要上前,被陆晏璋一个眼神制止。
陆晏璋看着面前男人布满血丝的桃花眼,眸子里的玩味早已变成了挑衅。
狭窄的电梯轿厢里,两个男人对峙着,空气中仿佛可以听到噼噼啪啪的电流声。
就在温度渐渐升高时,陆晏璋低头看了眼接通的手机,嘴角突然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沈小姐,有空一起晚餐吗?”陆晏璋嗓音低沉浑厚,沁着说不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