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二度的养伤期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像两条咸鱼一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医务室。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学生同样不多，三个年级加起来，恐怕一双手也数得过来。
学生不多，老师的数量自然也少。
师生数目都不多，自然后勤人员也没几个。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学校占地面积广大，整个校区为了实践操作和实战训练，足足分了好几个专区。
过大的校园，过少的人数，让这个与京都府立咒术高专一样藏在深山里的学校一向都显得空荡和冷清。
一天到晚也找不到几个在校园里闲逛的人，放假期间，更是如此。
“好吵啊……”五条悟在病床上翻了个身，“杰，你听见了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校园里怎么会这么吵闹？还有没有道理？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素质？
不知道医务室里有可怜的学生正在养伤吗？
可恶！
夏油杰的五感同样敏锐，因为靠门更近，他比五条悟更早察觉到外面异常的动静。
难道说……是在翻新？可是哪儿有正常学校会在上课期间翻新的？不都是选在假期，既方便，也能够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不然，我们问问硝子？”
家入硝子是五条悟与夏油杰的同窗，跟他们两个同在一级。只不过她擅长反转术式，属于备受学校和上层关注的医疗人员，一般不会有人让她亲涉险境。
当然，她的战斗实力，的确也比两位同期逊色几分。
护送星浆体的任务在上层多方考虑之下，最终只派遣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
（伏黑荣美属于天元指定，并不在原本的护送者名单中）
家入硝子战斗任务不多，但手里的治疗任务却不少。
学校上上下下，不论师生，生病手上，全靠她一人。她才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真正意义上的“重量级人物”。
五条悟和夏油杰凄凄惨惨地被抬进了医务室，这两天一直由她负责两人。
夏油杰说完便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硝子，今天学校里很不寻常，是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俩醒了？”
消息才发出去几秒，穿着白大褂的家入硝子就推门而入，探头看看这个，又歪头看看那个。
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烦。
“硝子！今天外面也太吵了吧？”
五条悟抱怨不已，在床上滚动：“我的头好痛！”
得了吧你。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你的脑袋又没有受伤，疼什么疼？最多用脑过度，只是有点精神恍惚罢了！
“既然你们两个都醒了，那就把任务分一分吧。”
家入硝子拉了一张椅子在医务室坐下，翘起二郎腿，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本材料。
“不是吧——？”五条悟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被命运推着强行往前走的可怜人，“我可是重伤病人哎！！！”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
“没有，行了？”家入硝子不为所动，开始翻看资料，寻找目前能够让两位病患完成的等级，“我看看……”
夏油杰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硝子是不是又抽烟了？身上的烟味未免也太重了……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
“啊！找到了。”家入硝子用力一拍，“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就适合干这个！”
她把资料册举起来在两人眼前晃来晃去，确保每个人都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资料册很厚，但是并不花哨。
这不像是中心一贯的风格。中心向来面面俱到，对自己要求如此，对旁人也是一样。
即使只是简单至极的任务，发布的界面一眼看去，也让人觉得太繁复，太累赘。文字也好，装饰也好，都刻意追求华丽，极力和简陋与单调划清界限。
可是细细看去，每一页的页眉上，却又的的确确画着中心的标志——就连那标志，似乎都简化了不少。
线条简洁，颜色清爽，比之从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内容……内容是？
五条悟和夏油杰权当是无聊时的消遣，可是当内容入眼，他们作为病人，也差点儿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硝子，这是什么东西？”
下乡、振兴、普及……明明都是正常的文字，可是组成了词语、连成了语句之后，居然一点也理解不了！
“这……硝子啊……”五条悟长吁短叹，“现在是什么时间？”
难道说，我一觉醒来，已经跨越了一整个世纪吗？
若非如此，怎么会看见一本中心出品的资料册上明确写着：乡村振兴，咒术师下乡，普及基础咒术教育……等等之类不明觉厉的东西？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中心疯了？
夏油杰一样的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硝子……”
不是，到底是中心哪个人才想出来的五年计划？咒术界居然也同意？看现在忙里忙外的样子，难道已经是进行时？
不可思议！
在夏油杰的印象里，哪怕全世界都在进行革新，咒术界也绝对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就凭那些上层老古董的态度，很明显是要拉着所有人在腐朽陈旧的落后秩序里共沉沦。
“硝子？”家入硝子整了整衣领，背挺得笔直，脸上浮现出一种克制过后的得意，“好好珍惜你们还能喊我名字的日子吧。”
“过两天，我就要升职了。”
哈——？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的大脑袋上齐齐冒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升什么职？咒术界什么时候专门给治疗人员安排了职位？难道不是随便把人往医务室或者说医院里一塞，之后就是没日没夜地让她们辛勤工作，一直到精疲力尽为止吗？
咒术界的良心……出现了？
更何况……
“硝子！你在说什么傻话？”五条悟率先指出问题所在，“你还记得自己是个二年级的学生吗？”
“你连工作都没有！现在要是被雇佣，都要算童工！”
“你到底升个什么职？”
家入硝子撇撇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不是你们俩——你们这种不思进取，只知道占用医疗资源的混蛋需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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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的问题！”
呵。
夏虫不可语冰。
家入硝子甩了甩头发，齐肩发发尾在她的肩膀上整齐地前后扫动。
“你们两个自己考虑吧。”
她起身拍拍裤子：“我还要忙着监工呢。”
“学校正在改建，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家入硝子头也不回，只是抬手朝伸手摆了摆，“到处都在施工，可别掉进下水道里去了！”
“悟……”夏油杰尝试冷静地分析情况，“我觉得……硝子是被人给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五条悟表情沉重，他一个翻身趴在床上，抓着资料册前前后后仔细看，“可是……你看看这本资料册——”
“我就知道！！！”
翻到资料册的第一页，硕大的全幅彩页说明了问题的根源。
“伏黑荣美？”
为了更方便同看，夏油杰也翻身趴到床上，整个人往床边蠕动了两下。
“还有……天内理子？”
一时之间，两人只觉得百感交集，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们有许多问题想问，也有许多愤怒想要发泄，当然，还有许多翻涌的复杂感情需要找到正确的出口……可是看着彩页上风度翩翩的伏黑荣美，还有笑容灿烂，表情自信的天内理子，所有的一切都混合成酸涩。
说不清是难过、是嫉妒、是爱恋的酸涩。
短短两天，天元事件的后续影响便接二连三，一发不可收拾。
咒术界的上层自从薨星宫一日游后，自知损耗太大，精神不济，不得不稍微放权，让家族里的年轻人顶上位置。
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非要在幕后指挥支配。
伏黑家的术式，第一次在他们身上体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攻击性。
天元聚集了所有的老古董，而一无所知的老古董们在被强行汲取了咒力之后，又被伏黑曾一用复苏术式透支了生命。
本就时日无多的枯木，被烈日暴晒，被狂风席卷，被暴雨冲刷，甚至被雷电狠狠地当头劈下……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咒术界一下子多了很多办丧的家族。
一片缟素，却给咒术界带来了从未有过的纯净和安宁。
到底还是有人找上了薨星宫，想要从天元口中问个道理，讨个说法。
只是薨星宫给咒术界带来的，却是更加恐怖的消息——天元消失无踪。
留下的唯一信息还是：咒术界的结界最多只能维持十年之久！
乱成一团，不可开交，都不足以形容咒术界的现状。
在此情况之下，伏黑荣美带着她亲自指导的天内理子一下子稳住了场面。
不是从内部，而是从外部。
盘星教如今已经抢占了中心百分之四十的任务。
不是普通人只交付给她们这么多，而是因为盘星教内咒术师等级普遍在二级以及准一级，再多的任务、再高的咒灵等级，就无法处理。
若咒术师等级足够，咒术师数量充足，盘星教完全有能力负担百分之九十的任务量。
普通人如今只知盘星教，反倒对中心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