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根据地’酒吧。
舞台上扎着小辫穿着高腰短袖,露出一大截腰线的性感朋克女人就是方燕妮,她以前是个背包客,来北城没多长时间,估计也不会停留太久。
谢玉承说她是个风一样的女人,和楚深这匹野马正正适配,也就是这句话让楚深栽这女人身上了,认识第一天就去告了个白,然后那天晚上俩人就上了床。
反正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原本是没什么的,可问题是楚深莫名其妙地就爱上她了,爱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连着一段时间天天出现在酒吧,恨不得长一起。
段也不懂楚深的脑回路,觉得刚见面就上床的关系谈不上是爱情,就像是久旱的土地上下了一场电闪雷鸣的疾雨,只能解一时的渴,水还没深入地表就已经干了。
他的喜欢是小火慢炖,得精心洗米,耐心熬煮,这样熬出来的粥才是最香的,谢玉承喜欢喝他熬的粥,但看不透他的喜欢。
段也从表面上看是那种毛毛躁躁的性子,其实感情方面总是温吞又小心。想得太多,反而坏事。
这种事情旁人看得出来,可就算看出来了也不敢在谢玉承面前点破,两个人的事,旁人如果掺和进来,那就变味了。
谢玉承不喜欢掺和别人的感情,也不喜欢别人掺和他的感情,只是耐不住身边最好的朋友是个损友,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都非得让他掺和一脚。
“够味吧?”楚深看着台上那个女人,俩眼珠子都在发光。
谢玉承喝了口酒,冰块让他的神经稍微有点绷了起来,他盯着段也,点了下头,“够。”
楚深盯着他,“你说谁呢?”
谢玉承也不避讳,“阿也。”
“我说燕妮。”楚深有点无语。
谢玉承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你和她现在怎么样了?”
楚深叹了口气,一手搭上他,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肩,“这不把你找过来吗?谢美人儿,给我壮壮胆呗,我想告个白。”
驻唱表演的时间结束了,音乐声停了下来。段也在台上贴着方燕妮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方燕妮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笑得很酷。
这家酒吧大家都熟,正巧今天乐队的人都齐,段也上台前去找谢玉承喝了一杯,这会儿就没去。
他们喜欢在前排最靠墙的那张小桌子上喝酒,隔着几个朋友,段也的目光能悄悄落在谢玉承的后背。
他手里拿着瓶冻过的酒,水顺着手心往下滴,手是冰的,眼神却很烫。他看着谢玉承的后颈,那地方很白,颈骨随着动作而轻微浮动,目光下移的时候,他几乎能隔着衣服看清谢玉承那根漂亮的脊梁——
他其实从没见过谢玉承脱衣服,也没见过那根脊椎,可就觉得漂亮,肯定很漂亮,说不定哪节骨头上还长着痣。
段也幻想着他去吻谢玉承腰上或者脊椎上的痣,喉咙越发干燥难耐起来,耳边嘈杂的音乐声盖过了他的心跳。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明明大家都熟,可碍着方燕妮和楚深现在的关系,几个人又没凑一起,坐了两张桌子,搞得像是故意分开一样。段也的心里跟有蚂蚁在咬似的,屁股其实坐不住,可又没敢上去。
反正都是要一起回家的关系,干嘛非得故意装不熟。
“畜牲又来找你了。”秦珊珊往侧边偏了偏,刚巧挡住了段也的目光,“他也挺孜孜不倦的,连着多久了?”
方燕妮摘下护腕,挑染成绿色的小辫垂在耳边,抬眼时扫过段也的手,“找我就找我呗,难不成叫段老板替我去打发了?”
秦珊珊一下下拨弄着桌上的骰盅,“段老板,叫你呢。”
段也没听见。
方燕妮憋着没笑,“段老板不乐意,心思早飘了。”
秦珊珊啧了一声,“没出息,他要是有你雷厉风行,哪至于现在还在单相思?”
秦姗姗和谢玉承一届,读的是经济,在校期间是音乐社的社长,毕业后就是带着乐队到处找商演。乐队里她出力最多,作曲作词都在行,谁都认她这个姐。
谢玉承在校的那几年是风云人物,A大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秦姗姗和别人不一样,没因为谢玉承那张脸就把他当神仙似的供起来,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甚至有点糟。她觉得谢玉承矫揉造作,也就仗着有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出圈,实际上性子矫情又好面子,装地很。
他们玩摇滚的性子都直,不喜欢弯弯绕绕,无论感情还是友情。这乐队里的男人加起来都没俩女人洒脱,秦珊珊和方燕妮都已经和男人亲嘴上床的时候,段也还在纠结要不要约谢玉承出来见面。
段也没出息得说:“是,谁有你俩进度快呢?不知道谁上回我叫我替你买验孕棒。”
秦珊珊瞧着他恶心,踹了他一脚骂道:“是不是有病?”
“谁说不是呢?”段也低低道。
“你知道我最看不上你哪一点吗?”秦珊珊问。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声吵得人头疼。
段也没理她,秦珊珊有点发毛,带着点责备的语气道:“你喜欢谁不行,非得喜欢谢玉承?平常多嫌弃段三火,这会儿就乐得吃他剩下的?”
段也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你说我就说我,你说他干嘛?”
方燕妮笑着打圆场,“行了,姗姐你喝多了。”
秦珊珊冷哼了一声。
“我喝多什么了?我就说句实话,谢玉承什么样我也是知道的,他能和段三火搞一块儿,不就看上段三火有钱吗?也就是在一起后发现段三火没表面上那么风光,又拉不下面子分手而已。”
段也刚想发火,余光就瞥见谢玉承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脑子立马清醒了,站起来叫了声哥。
谢玉承微微颔首,拿着酒在秦珊珊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楚深乐呵地跟上来,喝了酒胆子也大了,就在挤着他们中间坐下去,“是说我家谢美人耳朵红,像是被人给骂了。敢情今天姗姐也在,不说你去外地商演了吗?”
秦珊珊冲他竖了个中指。
谢玉承抬了抬酒瓶,“喝点?”
秦姗姗拿着酒瓶在桌角一撇,瓶盖直接飞了,揶揄道:“恭喜你啊,可算是把钱还完了。”
他俩的气氛有点怪,段也眼瞅着不对,等他们喝完了之后找到楚深问了一嘴。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段也这才知道秦珊珊和谢玉承还沾亲带故。
谢家欠的钱里面有五十几万都是秦珊珊家的。
“就是有点儿过节的远房,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亲戚,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懒得说。现在……”秦珊珊顿了顿,懒洋洋道:“也还是懒得说。”
“那我说。”谢玉承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淡淡笑了声,“算起来我应该叫表姑,之前我爸骗了她家的钱跑路,后来赶上她想出国学音乐,因为没钱,所以没去成。”
秦珊珊在这方面有天赋,要是当初有那笔钱,如今也不会只弄了个小小的乐队。
也隔了不少年了,秦珊珊提起这茬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酸,但毕竟这事儿不是谢玉承的原因,她也就是偶尔发两句牢骚,倒也不是真心想骂他。
两人挺久没见面,眼下钱还清了,谢玉承趁机来找她把话说开,她也不好不给面子,喝了几杯酒后也把这茬给放下了。
可听到这些,段也心里又不舒服了。像这种亲戚也还是会把恨意牵连到谢玉承身上,更别说其他不是亲戚的了。小县城出身,欠的金额太大,也不知道谢玉承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已经错过的时光,是他怎么也走不进去的地方,段也不敢多提,觉得提了就是把谢玉承的伤疤血淋淋地揭下来,如果妄想用这些方式走进谢玉承的心里,那也太残忍了。
“也就是你爸现在还没消息,要是他有消息了,我都得跟你一起去手撕了他。”秦珊珊把手指摁得啪啪响。
谢玉承摇了摇头,“别,我倒是希望他一辈子没消息。”
秦珊珊还想再说,他趁借火的机会把话题给打住了。
关于以前的事,谢玉承不想提太多,提多了要伤心。
段也听了一半没听全,剩下的光凭想象,越想就越心疼,越难过俩人认识的时间太短也太晚。
桌上几个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聊了到星座上去,谢玉承中途去上了个卫生间。
“你俩居然一个星座,我他妈真没看出来。”楚深对着方燕妮道,终于是找准机会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方燕妮若有所思道:“我也没看出来,毕竟谢老师看上去还挺温柔内敛的一人。”
“那是给生活磋磨的,以前在县城里过得苦,后来上了大学慢慢好起来了,谁知道又碰上他爸欠钱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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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被段三火给折腾了几年,能洒脱才怪。”秦珊珊说道。
他们一致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事情,谢玉承应该会和方燕妮很相似。
热情澎湃,恣意洒脱,一个长得漂亮又有天赋的美术生,不管在学校还是社会都一定能混得顺风顺水。
“他现在已经够狐狸精的了,要是再美好一点,估计阿也的魂都能被勾走。”秦珊珊打趣道。
“该说不说,小也的魂早被勾走了吧。”方燕低着头点了支烟,“不过也正常,谢老师模样生得好看,连我看到他第一眼都喜欢他,就可惜是个gay,要不然也不会挑上小楚同学。”
楚深觉得胸口被砸了块大石头,整个人都炸了,“敢情我成备胎了?睡觉的时候你可不这样说!”
“你坐你坐,咱俩的事儿之后再唠哈。”方燕妮举着烟的手往下压了压。
楚深暗骂了声,“该我怨!我活该!”
“你的事好琢磨,难捉摸的是段老二的。”秦珊珊说道。
段也最近有点郁闷,自从上次被董行书那样一顿激,他越发没谱了,开始变得畏手畏脚,生怕被谢玉承发现什么,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再加上谢玉承最近工作忙了起来。
傅全升了院长,光是美院的事情就让他忙得脚不沾地,画室的事务只能全权托管给谢玉承。
接管画室后,两个人的关系慢慢淡化下来,段也不太敢下楼找他,他也不上楼找段也。
各忙各的。
有时候,段也觉得谢玉承在刻意疏远自己,但他又找不到证据。至于这种疏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摸不清头脑,一方面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谢玉承确实是太忙,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谢玉承瞧出点什么来。
他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那他更不踏实了。
“我只说我的意见哈,谢老师估计是那种很闷骚的男人,外表冷漠内心火热,暧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得心应手。要是哪天不想玩了呢,随时拍拍屁股走人,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方燕妮抖了抖烟灰继续道:“老二,你这事儿真不好办,主要吧,你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我是不可能对朋友产生□□的,他又把你当弟弟,更不可能。”
“要是你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就直截了当地告了白,说不定你俩现在娃都收养俩了。”
段也浑身被电打了似的,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早点告白,如果一开始他不那么纠结自己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那能有段三火什么机会?
楚深掐指一算,闭着眼睛装神弄鬼道:“我倒有个法子,之前我认识了一个赛博上香的博主,一千块钱一炷香,包月三万,说是能让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你。要是你觉得力度不够,还能花二十万请个狐仙,叫狐仙去帮你俩牵姻缘。”
秦姗姗冷着脸,“你该不会是去上香了吧?”
楚深看了眼方燕妮,“我觉得挺管用的,她今天不就理我了吗?”
“你们说什么呢?”谢玉承这时候正巧回来,隐隐约约觉得他们在说自己。
段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我最近心里不舒坦,想花二十万请个狐仙,看能不能舒坦一点。”
秦珊珊没忍住笑出来,“表侄儿,要我说你就是狐仙。干脆你给他揉揉心口,那二十万咱们咱俩平分。”
谢玉承只当他们在开哪门子的玩笑,很捧场地在段也的心口摸了摸。
“好点儿了没?”他带着点酒气,眼角是微醺后的粉红,一双眸子里蒸着水,能把人瞬间蛊住。
太蛊人了。
段也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在他抽开手的时候下意识抓上去,重新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谢玉承:“阿也?”
就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两个字叫得有多软。
段也的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哑着嗓子道:“哥,你这狐仙不太行,我这心里,更不舒坦了。”
谢玉承苦笑道:“这也能怪上我了?”
段也盯着他那张脸,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当然怪……”
怎么不是早一点认识你呢。
怎么不是早一点告白呢?
段也含糊道:“哪能怪你呢?哥,我是怪我自己,我太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