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南想说的话,王楚嫣早就心里有数。
再有两月,郑姑娘将与刘公子成亲。
王楚嫣当然真心祝福,看见郑姑娘带着几分羞涩,莞尔笑时的娇颜光彩照人,她也为之动容,原来爱情真的能给女人带来幸福。
姐妹们提前离开茶会,赵浅真赶去医馆,王楚嫣带着孙姑娘去到南城朱雀门附近的木石坊,因为父亲打算今年翻新店门,托付她事先看看柱顶石,阶石,勾栏等,如何用合理的花销,将门面装点得更为豪华精致。
今日姐妹们喝茶之余,也喝了好些酒,两位美人儿面颊红润,更似春花般美妙,引来诸多路人的目光,特别是当她们经过店铺时,更有男子好奇尾随。所幸当朝女子经商的挺多,抛头露面也见怪不怪了。
孙姑娘与王楚嫣在一起时信心大增,憧憬道:"姐姐真厉害,我今后开茶坊时,姐姐可要帮我哦!"
王楚嫣莞尔浅笑:"自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当然的事。妹妹也厉害,茶艺超凡,我晓得,方才的斗茶,是你胜出一点点,谢谢。"
孙若熙含羞扭捏:"自家人说什么谢!" 她转了转黑葡萄眼珠子,又道,"说实话,郑姑娘的技艺比我高,可能她初次在京城开茶会,我瞥见她注汤时略微手抖,许是紧张了。"
王楚嫣宠爱地戳了戳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欸?我快认不出咱们争强好胜的孙姑娘了。"
"人家长大了嘛!" 孙若熙翘嘴,"我原以为郑姑娘是个骄慢做作的小妖精,其实人挺不错的,希望她与刘哥哥百年好合。"
少顷,古灵精怪的孙若熙露出笑容,逃开几步:"忘了说件事儿,我有让张公子打听,他与王公子知音情深,应该能套出些王公子的真心话,对你的意思……"
"欸??" 王楚嫣惊羞捂面,"完了,我这张脸是彻底没了!"
话音刚落,街面不远处一阵骚动。
"那儿是清风楼,好像出了甚么事?快去看看!" 孙姑娘顿时好奇心起,拉着王楚嫣前去凑热闹。
就在挤入人群那一刻,王楚嫣花容大惊。
王公子?赵公子?
还有一位年轻公子看着有些眼熟…… 对了,是马扩,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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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王昂正被一人指着鼻子骂。
"怎么?竟敢败人兴致,不就是个卑贱的歌妓?! 你们能玩耍,凭什么我们不行?就你们宋国男人这个软弱样,她叫唤得还不爽呢!"
那位看似胡人打扮,戴毡笠子,系番束带,是契丹风格的衣服,不过会说带异域口音的汉语,应是与大宋有经商关系。大汉面色酡红,明显喝醉了,身旁几位同伴亦然。
王昂神情肃穆,抬袖挥开那人的手:"视他人若埃尘者,最是卑贱,贱者自贱。"
胡人一时哑口无言,气得胡子发抖。
"欸?发生甚么了?" 孙若熙左右打探。
旁边知情者嘀咕道:"刚才三位公子到清风楼喝酒,经过一间酒阁子时,遇见一位歌妓半裸着逃出来,就是那几个胡人强行戏弄她,所以他们出手相助。"
虽然这里是大宋疆土,异族不敢胡作非为,然而带头那位胡人比王公子魁梧粗犷,若是借着酒性打起来的话……
王楚嫣胆战心惊,为王昂捏了一把冷汗。
稍许,胡人恢复机智,呲牙咧嘴地笑着驳道:"弱就是弱,与辽国打战,你们哪次打赢过?还不是签了澶渊之盟,也一直夺不回幽云十六州! 你们男人都这般弱么?!"
澶渊之盟是大宋的痛处,而燕云十六州更是大宋的心病。
当初后唐之乱,石敬瑭为了称帝建晋,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因而此后,辽国铁骑能够轻而易举地攻入中原,大宋建立以来,太祖太宗就筹谋过收复燕云十六州,光复汉唐旧疆,然而每每战败。直到真宗朝时,签订澶渊之盟,大宋为了维持与辽国的和平,每年需向辽国输送巨量"岁币"。
看热闹的人群四下哗然,有些血气方刚者开始轻声谩骂。
胡人们得意地笑,明显是戳到痛处了,而且这个事实无法辩驳。
眼见乱局加重,两位儒士打扮的男子出来讲和,并对胡人悦颜劝解。
然而冷静的王昂一反常态,怒不可遏地指着胡人叱道:"你们分明是在挑拨辽宋政事! 对于两国而言,皆算欺君之罪!" 此话正中要害,还给人冠了个大罪名。
赵焕随之威喝:"正是,快去通报开封府与皇城司,将他们抓起来!"
胡人对此骤然反转的局面大为震惊,愈加怒火中烧:"血口喷人,是你们欺人在先!"
"谁人闹事在先,不已是众目共睹?" 王昂总有令人不可争辩的说辞,与此同时,他用眼神示意身旁的赵焕与马扩继续按捺住。
彼时胡人怒目圆睁,摩拳擦掌,带着鄙夷狞笑道:"你们不过就是嘴巴厉害!"
他们自来习惯用拳头讲道理。
不好,王公子当心哪!
王楚嫣看得魂儿惊颤,忍不住从人群中挤到前方。
似乎心有灵犀,王昂倏地转眸望来。
胡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王楚嫣,眸光闪过毒辣的狡猾,箭步跨来。
王昂大惊,"楚楚!" 幸而他更快腾身,将王楚嫣护在身后。
"可恶!" 胡人愤恨地朝王昂砸下捏紧的大拳头。
谁知王昂不但接住了,旋即挥拳猛力反击!
咳,高猛的胡人竟然被他打得后退两步,跌倒在地。
万万没料到文质彬彬的儒生也能用拳头并且那般得狠!
本就处于备战状态的马扩吃惊之余,遂以电光火石之速上前救急,朝着其他拔出佩刀冲来的胡人拳打脚踢,年纪尚轻的赵焕竟然身手不凡,与马扩一同将他们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这场纷争,从口舌到出其不意的动武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须臾,人群中响起一阵爆破的喝彩。
正当胡人狼狈之际,王昂不依不饶,亦不失冷静地道:"诸位都看见了,先动口的是他们,先动手的也是他们,欺负弱女子,辱骂友邦,挑拨两国政事,罪不可赦!"
还不作罢,他凤目微斜,唇边抿出一道阴狠几近邪魅的笑意,"听说元宵宣德门前,飞龙失火之事,开封府查到两支弩箭,似乎是辽人的,为何不将这几位带去审讯下?"
张焕心领神会,气势威严地接道:"对极! 敢在我们大宋疆土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定然与纵火之事有所关联! 抓起来严查!"
人群振臂呼应:"抓起来,抓起来!"
"胡说! 我们没做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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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放火!" 胡人听闻被扣上那件火灾大事,吓得一骨碌爬起,撒腿就跑。
彼时开封府的官兵闻讯赶至,速速追去。
解恨,十分解恨。
在官兵的敦促之下,人群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此时,王昂松开护住王楚嫣的手臂。
"王公子……"
王楚嫣仰头看去,原本十二分的害怕,惊得连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然而藏在这人岩岩若松的身后,闻见他铿锵有力的言行时,却令她意外地变得沉定,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王昂转身,默着看了她一忽儿,问道:"王娘子没有受惊罢?"
王楚嫣摇摇头,碍于女儿家的羞涩,移开目光。
"哇,第三次了。" 孙若熙步伐颤悠地走来,眼冒星星地看着王昂与王楚嫣,"俗话说,事不过三!" 接着她敬重地朝赵公子与马公子福身,一边恭维,一边花痴般地打量他们。
"什么三次?" 赵焕不解。
"以后说。" 孙若熙卖关子。
方才那两位劝和的儒士靠近,面带忧色。
一位揖道:"请问兄台们,本能和平解决之事,缘何如此动怒?或许会伤及宋辽友情。"
另位应和:"正是,那些人明显酒醉胡言,你们当真了,且扩大事态,也非明智之举。"
王楚嫣很知趣地牵住孙姑娘的手,往后退去,转头才发现,周边尽是芳心驿动的姑娘们,正目光痴迷地看着那三位动口又动手的俊男儿,彼此交头接耳,打探讯息。
少顷,王楚嫣重新看向另一头,公子们激动地辩驳着,惟独王昂在旁静观,继而,他说了句什么话,随后与赵焕和马扩公子转身离开,两位儒士也摇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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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王楚嫣的心跳才缓和下来。
回途中,孙若熙捂着胸口连声叹道:"阿嫣,我要死了…… 是要激动死了呢! 他们刚才那样的才叫铮铮男儿,你说,王公子我不敢抢,马公子有婚约了,可是张公子,张焕他……"
王楚嫣心道,我也要死了呢……
之前她深觉自作多情,自取其辱,几番想与那人断绝关联,然而每次会奇迹般地与他意外相遇,彷佛冥冥注定,令她愈加沉陷而不可自拔。
她缓了缓神,问道:"张公子怎么了?"
孙若熙扭身撒娇:"本姑娘也算花容月貌,张公子对着我笑,于是前几回遇见时,我大胆暗示,比如丢绣帕,假装要摔倒,诉苦女儿家谈婚论嫁多么不易,而他,哼,除了礼貌应付,他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孙若熙埋怨一通,总结经验:"原来,一个男人对着女人笑并不说明什么,但一个女人对男人笑时,多半是动了芳心!"
王楚嫣思量,觉得挺在理:"若熙真是长大了,说话也越发一针见血。"
孙若熙嘟起小嘴:"何止,如今我对人事也能一眼看出真相! 王公子方才保护你,定是有心了。"
王楚嫣静默,脸儿绯红地回思方才之事,脑海里掠过一个个的细节。
蓦然,她收敛笑容。
楚楚?
那会儿王昂十万火急将她护在身后时,又唤出这个名。
然而,分明他只叫她王娘子……
那个楚楚,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