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润青最初给漆瑭的印象还算不错,如果能止于“萍水相逢”倒也不失为一桩奇遇美谈。
可是他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且出现的时机如此凑巧,再加上之前那位女修所说“海妖与海灵是天敌,怎会同时出现”……事情有几分违和,漆瑭很难不多想。
这两日润青倒是老实,他以“第一回坐灵霄舶,感觉颇为新奇”为由,赁了一间小阁子跟在船上。因与漆瑭勉强算有旧,所以与云茴也悠等人玩在了一起。
每回漆瑭与几人共餐,都能见到润青。
“吃了早饭就走,阿兄他还有急事……而且剩下这段路也不算长,我们就不与几位同行了。”
其实今早险些不辞而别了——当时易昀刚给她挽好头发,握住她的胳膊便作势要走。
她“哎”了一声,把自己的胳膊拽回来:“等等,我得与云茴她们道一声别。”
“你与他们关系倒是好,才认识几日,就舍不得分开了?”
漆瑭瞧稀奇似的地盯着他眨眨眼,然后重重点头:“对啊,确实关系不错,从初见我们就挺和气的。”
易昀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轻笑一声,再次捏住她的胳膊,黑气瞬时而出,马上就要缩地成寸离开灵霄舶。
然而漆瑭比他动作更快,她踮起脚在他唇角上蜻蜓点水般轻吻一下,告饶道:“其实我们关系一般,毕竟从今往后就一别两宽了,但我不能走得这么突然,总得跟她们说一声吧。”
易昀半眯起眼睛,捏着她的那只手往上抬了一下,暗示意味满满。
漆瑭顺势垫了垫脚,再次落下一个吻,顺便悄悄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香气。
易昀道:“半个时辰。”
……
润青上挑的眼尾耷拉下来,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失落”,但他转而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唇角微挑,显得格外纯真。
“我们鲛人成年之际,总要外出游历一年,不过大多都是在大泽海……我倒是觉得,我也可以去陆地上瞧一瞧。”
漆瑭同样眼睛弯弯,唇角微挑:“好呀,欢迎,不过陆地不比大泽,你还要多加小心。”
鲛人开心了会习惯性地拍打鱼尾,现在鱼尾变成了双腿,他便下意识地跺了一下脚,连带着发尾的金铃轻颤,“叮铃”一响。
陈也悠与叶子良游历在外,聚散离合早已成习惯,听闻漆瑭要先行离开,二人动作一致地以茶代酒:“江湖再见。”
很有几分江湖气的洒脱。
漆瑭也依葫芦画瓢回敬一杯茶,“一路顺风。”
二人要带云茴回青木宗,需回去知会掌门、测验灵根、筹备入宗典礼等琐事,而青木宗的“捕恶分队”据说要去暗查“天门教”。
天门。
漆瑭想到了前不久听沈确念过的那句话,‘星移月转,风沉地窟,天门大开’,有些好奇地追问:“这天门教是个什么教派?”
吃得正酣的沈确停下了嘴,积极地插话道:“说是教派都辱没了教派这个词,天门教,它就是个邪/教。”
叶子良赞同地点头,补充道:“或者说,是禁教。”
“有多邪?”
沈确就像个空心瓷娃娃,看似什么都懂点,往里一翻——实则就懂那么一点点,全摆在明面上了。
“总之……就是很邪!这可也是鲜为人知的辛秘,阿瑭姐姐,我不骗你,你去问问——比如云茴,她可听说过天门教?”
云茴斜睨了他一眼,赌气似的说:“我当然没听说过,我这样的‘乡野丫头’,从哪儿能听说。”说到“乡野丫头”这四个字时,她加重语气特别强调。
沈确立马心虚:“错了错了,你真生气了啊?我并非有意这般说你,再者说了,这本是个中性词啊……并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沈确什么也不顾了,焦急地扭着身子凑到云茴那边,而云茴端着碗,淡定地将身子扭到另一边去……
满脸姨母笑的陈也悠收回视线,为漆瑭解惑道:“天门教,与恶蜮有关。”
“传言千百年前,摇光州天池山带头剿灭天门教,结果引出了恶蜮的存在。此教与恶蜮狼狈为奸,残害无数上当的信众与无知的凡人。”
“个中缘由你去问宗门长老,那也是讳莫如深的……恶蜮被封印这千年来,各宗每年都会派遣小辈在各地暗查天门教,防止其死灰复燃。”
“但也就是走个表面功夫,一来从前恶蜮尚未逃逸,翻不出什么花来。”陈也悠压低声,“二来,只是知道一个名字罢了,焉知人家死灰复燃会不会改个什么‘天黑教’、‘天亮教’的……怎么查嘛。”
一年前,陈也悠二人游历摇光州,偶遇一间旧书店。书店老板颇为古怪有趣,他有本镇店之宝的残破旧历书,据说是祖辈上代代传来,故而不卖。
陈也悠道:“当今天下九州,唯有没落无序的摇光州,才能淘到这种书,其余地方,都将这类书销毁得彻底。”
“书中所言不可尽信,不说那书店本就没什么顾客,就算是有,也只是将这书当作野史笑话一看而过。”
“我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故而印象很深,你权当故事听听,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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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真是假确实难说。”
漆瑭被吊足了胃口,筷子都撂下了,期待地望着陈也悠。
“好,你快些讲吧。”
陈也悠接过叶子良递来的茶,喝了小半杯润润嗓子,才继续道:“千年前,天门教盛行九州,他们自称其教主是昔年天门大开后,降临人间的神祇。一手装神弄鬼玩的妙,在各地都有不少狂热的拥趸。”
“一开始,只是在凡人之间传播,可是后来规模愈大、行事愈放肆,就传到了修真者耳中。他们行事罔顾人伦,手段残忍,在地下设立斗场,往往一场投入十数人,最后唯有一个胜者得以存活……他们管这叫‘地窟’。”
“据说存活胜者便是当场‘翘头’,能被提拔进教内管理层,自此吃穿不愁,荣华富贵。越是穷苦的凡人,越会上这劳什子的当。”
“实际上,天门教就是一个巨大的赌场,以人命取乐,那些有钱的禽兽看个乐子,而天门教中上层靠此赚得盆满钵满。”
“俗话说,当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暗处已经爬满了……这事传到大宗门耳朵里的时候,天门教早已像霉菌一样爬满了九州,变成了很难根除的毒瘤。”
“可怕的不是一枚毒瘤,而是那毒瘤正在往各大宗门内渗透。恶蜮与那教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但究竟是什么,那书里没再写。”
“总之,最后那场大乱,各州势力具有下场,乱成一团。还好,最后有琼华神女毅然决然大义灭亲,向世人揭露了天池山早与恶蜮勾结的秘密……”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了,毕竟就连云茴都知道琼华神女身陨幽壤之战。
提到琼华神女,漆瑭发现,就连素日吊儿郎当的沈确都严肃了几分,想来那位神女在众人心中确实是地位非凡。
经过这一耽搁,今日的早饭吃得属实有些久了。
漆瑭一边思索,一边执起筷子,抬头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易昀。
她冲他招招手,笑得特别大胆:“我还没吃完,阿兄,你来陪我吃点嘛,吃完咱们就走。”
易昀顿了顿,莫名想到了不久前几乎是同样的一幕,但那时候,坐在人群里的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漠然。
也许是那天下着雨,令他整个人也变得潮湿。
而今天是个晴天,阳光晒在后背上,照得暖融融的,以至于觉得胃里有些满。
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勾了一下,但下一瞬,又落了下来。
因为漆瑭的目光转移到了那只鲛人身上。
那鲛人正柔柔地问:“对了漆瑭,先前我赠你的那枚鲛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