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友亮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听得清楚,不是杀回云州城,是杀回天厥,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圣上报仇,是连隔夜都等不及啊!
徐徐图之根本就不在其考虑范围,看来刚愎二个字,还是用得保守谦逊了,双手颤颤接过腰牌,一种久违的热血燃了起来。
“微臣,愿为圣上肝脑涂地。”
于是,定在两日后撤离瀛洲,杀天厥一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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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对战船要求很高,阮舒窈在金乌城借了六万八千将士,却无法短时间弄来六十多艘战船,结合不悉水性与晕船的可能,最终定了两万八千精兵出海,勉强凑齐三十四艘楼船。
擅长陆地作战的老将则领四万兵马在港口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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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瀛洲前一日。
景启突然出现在甲板上,瑞云舰并非停泊于港口,而是停在边境海域,附近并无船只驶来,景启的出现实在诡异。
“微臣得结还草,献圣上。”少年一如往昔。
传闻结还草,可解孟婆汤,医失魂症。
燕宁是让他留意,却没让他用这个由头,延误军机。
微凝目光掠过那株叶如丝,茎若碧玉的草药,幽幽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刚从水下出来,显得有些阴冷。
咸湿海风猎猎作响。
“你是一个人来的?”燕宁问。
“还有一个老朋友,微臣猜,圣上不想见他。”
那双眼复杂难辨。
那个人是谁,此时又藏身何处,燕宁暂无兴致计较,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景启到底是不是渤泽人。
“寡人曾答应,接你流放西北平窑的双亲,到帝都颐养天年。”
可惜,他们遭了暗杀,死在前往帝都的路上。
“圣上可查到了什么?”
燕宁尚未告知他双亲的死讯,景启已经知道了?
似是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景启莫名笑了起来:“哈哈哈,圣上这艘瑞云舰,共计八百人,肆佰侍仆,三百水军,一百暗卫。”
话里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主要军防确实不在这艘舰上。
风越来越大,燕宁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瑞云舰竟然启动了。
燕宁猜测,是他口中的那个老朋友,控制了舵手。
凛丽容颜结了冰般冷着,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照出少年颀长身影,他们对峙立于船头,尚未及开口,忽的寒光乍现,一柄利剑刺入燕宁胸膛。
景启狠狠转动剑柄,骨头碎裂的声音硌人耳膜。
一切发生得太快。
“呃~”燕宁满身鲜血流淌,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少年,掌心握住剑刃苦苦挣扎。
“噢,忘了跟圣上介绍,在下乃渤泽领域使,长鱼孑,孑然一身的孑。”
景启是他夺来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是渤泽领域使,长鱼孑。
长鱼孑猛的抽出利剑,鲜血溅了一脸,眸底敛藏的喜意如昙花乍现,阴冷声线掺杂着兴奋:“死在瀛洲,你可高兴?”
燕宁张口,鲜血喷涌。
“咚咚咚。”紧接着,暗卫们的尸体砸落在甲板上。
燕宁无力地眨了眨眼,血液沿着下颚线滴落。
他倒下前,看清了那个人的身影。
比他印象中要魁梧很多,突兀隆起的肌肉异常虬结,好似刀枪不入,暗卫们一个个死在他玄铁浇筑般的拳头下,那张脸嵌着几处刀疤,自额角延伸至眉梢,活生生像个怪物,释放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长鱼孑嘴角勾起一抹略显狰狞的笑,他很满意燕宁看到老朋友时的惊悚神色。
他成功试炼出了新的衍神兵,用天厥人试炼出的第一个陆地衍神兵。
长鱼孑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刃,挑起燕宁满是血污的下颚,以一种近乎变态的眼神垂视他,“圣上,是否也想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微臣愿意帮您。”
燕宁记得,杀死陈夙的凶器,也是一柄这样的短刃,刃薄锋锐,能轻易刺穿护胄,直入要害,刃缘特制倒钩,抽离身体时,周遭筋脉尽毁,顷刻毙命。
这柄短刃,的确是惠子所赠,只是在陈夙死前,就已经属于他了。
他想把燕宁,也变成刀枪不入的怪物,受他控制,再无人性。
“轰隆~”
正这时,紧追其后的瑞云舰撞上了他们,巨大的冲击将燕宁颠覆入海。
随之无数水手跳入海中救人。
长鱼孑忍不住发笑,海洋是他的领域,他笃信没人能逃得出,用警告的眼神看了那怪物一眼,随即跃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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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一座孤悬于蔚蓝大海的不知名岛屿,正在为流浪者族群的首领,准备一场盛大婚礼。
这个神秘又渺小的族群是从尚未进化成衍神的海鱼分支而来,他们习性和陆地人越来越像,却因孤绝闭塞,近亲通婚等原由,逐渐衰败。
年轻的族群首领为了后代繁衍,需要化生成女子,这个过程痛苦且漫长,为了培养感情,她会全天守在准新郎身边,直到自己成功性转。
这场通婚,承载着族群的全部希望,是无比神圣的结合,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族人们怀虔诚之心,祈祷种族得到延续。
于是,男子们开始精心制作骨笛、海螺号角,女子们满岛屿采集鲜花,布置婚房。
一切只为成功繁衍后代。
-
燕宁睁开眼,下意识按住被利剑贯穿的胸膛。
出乎意料,没有任何疼痛或不适感。
“呵~”他大口呼吸,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湿润泥土、嫩叶生长、淡淡花香的味道,是与大海的腥咸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寻出自己为何能安然无恙的答案。
于是整个人怔住,他发觉自己正坐在布满苔藓的屋顶,脚下是一处偏僻的留苑,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留苑一模一样。
此时春光明媚,一只蝴蝶绕他盘旋,然后轻巧落在他的指尖。
一定是在做梦?
燕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窈娘~”
“窈娘?”
这时,苑外传来男人猥琐低呼声,伴着稀碎脚步拉回燕宁的心绪。
燕宁从屋顶跃下,双脚稳稳踏在雨水洗刷过的石板上,小水坑反射出天空淡淡的蓝,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倔强地从石缝中盛开,未落的雨珠挂在叶尖,闪烁晶莹光泽。
指腹轻触那朵野花,冰凉水珠随即滑落,带着指尖的一丝温度快速融入土地,他仿佛能听到大地轻微的呼吸,感受到生命脉动,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却又那么梦幻。
一定是他已经死了,灵魂放心不下阮舒窈,又回到了初见她时的那个留苑。
耳边传来木门唴声落地的声音,他快速接受这个现实,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
-
房门斜斜歪歪半掩,来人还未伸手,破损木门唴声落地。
阮舒窈若流风回雪的身影,聘聘立在眼前。
一只不太利索的腿脚探了进去,赵二贵贼眉鼠眼环视周遭,见屋内再无旁人,目光肆意在阮舒窈身上游移。
“小美人儿,两三年未见了,瞧你如今光景,还不如当初跟了我呢。”
“你来做什么?”阮舒窈神色清冷。
赵二贵勾起□□,声音带着一丝亵玩意味:“哈哈哈哈,我来,是为了你啊!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了。你看我,多么有趣,就让我好…好…。”
霎时,粗鄙话音戛然而止,赵二贵瞳孔放大,面色铁青,像是被剥离了灵魂,瘫软倒地。
阮舒窈抬眸看去。
一道颀长身影,凛凛立在光下。
顷刻间,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寸寸破碎。
她茫然滞立,眼泪哭干了。
战死的夫君竟然回来了。
燕宁掠过她脖颈深浅红痕,呼吸莫名一灼。
屋内,房梁上的糙麻绳正绑着一根粗木桩,原来,她是想撞开门窗逃跑,不是想自寻短见啊!绳子还算结实,就是不够长,还好自己出现了,总归是能帮到她。
四目相对,她下意识梳理长发,极力遮掩,拘谨得很。
差点就让燕宁觉得,提刀入奉天殿的人不可能是她。
“舒窈。”燕宁灼哑声音中沁入温情。
沈毅之不曾这样唤过她的名字。
她颓然不受控制泪珠滚落,欢欣积怨念念之间,后知后觉去抓他的手。
燕宁心跳重了一拍,反拉住她的手带入怀中。
娇躯在他怀中轻颤,阮舒窈感觉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膛。
他难以克制地,低头去吻她的唇。
像是受到惊吓,阮舒窈畏惧地往后缩去。
“怎么了?”他习惯性的口吻问她。
她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启齿。
泪眼婆娑,酥哑着嗓音道:“哥哥要是能早些回来就好了,阿娘很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竟下意识的,想要隐瞒自己改嫁之事,她好怕他知道,怕他无法接受,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堪。
自卑感暗暗刺痛阮舒窈,汹涌起一股难以捉摸的情愫。
她递去盈盈目光,眸低沾染几分惧色:“哥哥杀了我罢,是我对不起你。”
她做不到欺瞒他。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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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是被击了一记重拳,燕宁心如刀绞,不受控制伸手,想要拭去她脸上泪珠。
她不自然地别过脸颊,心里怵然有些害怕被人触摸。
整个人颓然一怔,燕宁眼凝寒珠,心在滴血,他知道她怕什么,悬着的手指,万分克制地收了回去。
这个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为什么同样的场景,再次见到她,心会这样痛,他时刻记得自己是北国的皇帝,却没想到,她一哭,自己所有的骄傲都化作了一滩烂泥。
两人眼波相触,燕宁温煦哄道:“我的阮阮什么也没做错,是我来晚了。”
她攥紧衣袖,哽咽地张了张口,一肚子难堪,竟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好似说什么都显得可笑。闪烁眸光落在男子耳垂,靛蓝耳瑱衬他愈发矜贵,矜贵得她有些不认识。
好似多看他一眼,都是肖想。
“沈毅之?”
这时,赵二贵抱着流血发懵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惊呼道:“他是沈毅之?”
赵二贵并未见过沈毅之本人,只是在模模糊糊的对话中,想起她有这个么前夫。
燕宁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见阮舒窈怕这泼皮,下意识去摸腰间龙吟剑。
冷笑一声,这时候的燕宁,还没有龙吟剑,他是笑,若叫这泼皮死在龙吟剑下,着实是辱没了龙吟剑的威风。
“沈毅之居然没死?”赵二贵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此刻依旧叫嚣着:“我要向新上任的府尊大人,告发那你们私通,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燕宁素来自洁,不喜手上沾血,不喜恶犬乱吠。
于是一脚把他踢了出去,这一脚用了十成力,外表看不出什么,实际五脏六腑俱碎,大概是活不成。
-
入夜灯火辉映。
知府衙役疾步穿梭平西街巷,市井茶楼低声议论着城中动荡,紧张气息蔓延。
“这是抓什么人吶?”
“不知道啊!”
“喂喂,放开我娘子。”
领头衙役确认过眼前女子非所寻之人,闷不做声松开了她,女子花容失色,与自家丈夫偎在一起连连后退。
街道上行人如织,阮舒窈紧随燕宁身后,二人刻意避开熙攘人群,穿过狭窄巷弄。
她心跳的欢快,未知的恐惧、憧憬,矛盾交织。
巷尾侯着几个黑衣男子及数匹上乘好马,这些人面色冷峻,余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那个计划,提前执行。”燕宁冷冽声音带着不容置否的威严。
“是。”
他们计划起棺,送去北国。
接过缰绳,燕宁飞身上马护她在身前,瞥了黑衣人一眼,“披风。”
黑衣人旋即反应,双手捧着锦缎披风献上,带着一丝好闻的清香,披风盖在她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黑衣人正要上马。
燕宁道:“不必跟着。”
“是。”众人茫然,又不敢不从,只得按照主上吩咐,在黑夜中散去。
马蹄踢踢踏踏渐行渐疾,朔风呼过衣袂飘飘。
阮舒窈第一次骑马,颠簸下只得抱紧燕宁劲瘦的腰身。
随着策马奔腾,她身体猛然收紧,默默对抗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牙齿发颤紧紧咬住唇瓣。
一丝冷笑从鼻息发出,炙热眸光落在男子微微起伏的喉结上,那线条分明的力量感诱她浑身一酥,滚烫的小脸不自主往上凑去,鼻尖颤颤蹭了蹭。
轻柔触碰让燕宁心头一痒,奇妙的感觉传遍全身,和他记忆中里的一样,甚至是更加令人亢奋。
“驾~”他抽了一鞭子,让烈马跑得更快些,跑到昏暗无人的地方。
颠簸下阮舒窈意松神散,嘴里还在呢喃着:“毅之哥哥~”
娇腻的声音似是能滴出水来。
像是陷入无法自拔的漩涡,无论是折磨、肉身欢愉,都能在此刻给她快.感让她沉迷。她害怕这种令人上瘾的扭曲,害怕失去自己,害怕毅之哥哥看到她这般模样。
“哥哥,我……”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轻咬男子肩头。
燕宁粗犷制停烈马,怀中人像是生出精魂的妖,如丝媚眼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心脏怦然颤动。
修长手指钻入她腹部,轻轻一提,娇软的身子被他拎在臂弯里。
“趴下身,扶着马鞍。”燕宁在她耳侧说话,很烫。
鬼使神差的,她竟照做,塌下腰身时,后臀徒然一凉。
小脸刷的一下子红到耳后根。
意识到二人还在马背上,她试图扭身避开。
纤腰扭动更像是在勾引,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燕宁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