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怎么在这儿。”霍尽琛语气自然,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楚涔。
楚涔往后退了一步,他现在的处境很难冷静地应对霍尽琛,一方面无法确定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另一方面不清楚他和洛陵萧的关系。
万一他们是一伙的,那他就跟等死没区别了。
霍尽琛没有得到楚涔的回答,往前走了几步,余光扫到楚涔手中的电棍。
“外面的人在找你。”
他果然知道,楚涔抬起手里的电棍,抵住霍尽琛靠近的身体,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兽,低目看着他:“别靠近我。”
霍尽琛停下脚步,目光却并没有从楚涔身上挪开,似乎在寻找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之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boss您在里面吗?”
楚涔听到声音,立刻打开电棍开关,低声威胁霍尽琛,让他不要暴露自己。
他并没有把握能让霍尽琛听他的话,但对方照做了。
“什么事。”
“刚才陆总那边发来消息,说您拍下的货品被人放走了,现在还在搜找,找到后会第一时间送到房间。”
丢失的货品显然就是楚涔。
楚涔没想到他的买家会是霍尽琛,眼中满是疑惑。
还不等他询问,霍尽琛从口袋中拿出一枚天鹅标志的钥匙,算是提前回答了他的疑惑。
“告诉他们不用找了,人已经在我这儿了。”
闻言,门外的助理蒙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人已经在您这儿了?”
霍尽琛不喜重复:“下楼备车。”
助理不敢多问,立刻下去准备。
等脚步声走远,楚涔立刻按住电棍,要把人放倒,但霍尽琛快他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只是稍一用力,楚涔便吃痛松开了手,电棍掉到地上,他彻底没有反制手段了。
“你——”眼眶一下红了,不是想哭而是气急,楚涔同归于尽的想法都有了。
霍尽琛天生不是一个会关照他人情绪的人,抢走他手中的武器后,压根不管楚涔此刻的心情,直接连人带毯往怀里一拽,扛到肩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楚涔趴在了霍尽琛的肩膀上,耳边只听到四个字。
“我带你走。”
这是什么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吗?
楚涔不信他有好心,手脚并用想从他肩膀上下来,但霍尽琛的力气比他大很多,楚涔拗不过,情急之下隔着衣服狠狠咬住霍尽琛的肩膀。
但药性还在,他身上没什么力气,一口下去也只是蹭了蹭,连皮都没咬破。
霍尽琛以为这是某种调情手段,不悦地蹙起眉头,手掌重重拍在了他的大腿上。
“安分点。”
不带情色的力道如触电一般,通过交感神经刺激大脑,楚涔思绪突然短路,像是被关进了一台老式电视,眼前全是接收不到信号的雪花屏。
霍尽琛见肩膀上的人不动了,把人往上搂了搂,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声音在他出来的瞬间全部消失了,楚涔不想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的脸,低头把脸埋进黑色西装里,呼吸间是一股冷冽的檀香味,莫名好闻。
到了电梯,主管迎面走了过来,深情十分着急。
“霍先生,您拍下的货品出了点问题,我们这边为您准备了更优质的货品,您看能不能——”
“你们是想违约吗?”
主管的脸色难看起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货品已经被提前预定了……”
“预定了的货品拿出去拍卖,月珑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不是。”主管也知道这样不合规,奈何他家老板就是不肯放人,他一个臭打工的哪有什么话语权。
“想要人让你们老板自己过来。”
“好、好的。”主管殷勤地给霍尽琛按好电梯,带着保镖往旁边退了退。
电梯门关上,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楚涔有话想问,但他还不清楚霍尽琛的立场,依旧维持着鸵鸟的姿势,一动不动趴着。
霍尽琛的助理留在酒店处理剩下的事情,过来开车的是管家,也是跟随在霍尽琛身边时间最久的人。
管家见自家老板扛着人从酒店出来,向来沉稳的脸上难掩惊讶之色,立即打开车门调宽座椅,伸手想帮忙接人。
“不用,去开车吧。”
“好的,少爷。”虽然已是家主,但主仆俩还是保持着最熟悉的称呼。
从电梯出来后,楚涔一直在观察停车场的环境,想找机会逃跑,但霍尽琛根本不给机会,直到被放到车内,才有一丝喘息空间。
楚涔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坐在最靠窗的角落,离他远远的。
陈叔看不懂小年轻们的相处方式,没有多说什么,放下隔板随他们去闹。
车子平稳起步,楚涔抱着腿缩在靠垫里,警惕地看着霍尽琛,像只伺机反扑的小兽。
霍尽琛不以为意,戴上眼镜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这种无声的僵持比拍卖场上的喧闹还要难熬,楚涔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根本把控不了后续事情的走向。
而且霍尽琛和拍卖场的那些人完全不同,楚涔从他眼里看不到欲望,但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既然买下自己,肯定还有别的想法。
现在的他就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楚涔缩得更紧了,手不自觉握紧把手,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累了就睡。”霍尽琛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屈尊降贵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楚涔不信任他,全然没有睡意,时刻保持戒备。
霍尽琛见状有些头疼,他看向楚涔,语气平和,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楚涔从臂弯里探出脑袋,声音干涩沙哑:“你是买家。”
“嗯。”
“不是已经预定了吗,为什么你可以竞价。”
“分人。”
意思是楚涔确实被预定了,但如果有身份更高的人参加竞拍,那货品易主也不是不行。
所以霍尽琛应该知道他的预订人是洛陵萧,如果两人认识,他应该不会直接插一脚,所以他还有别的目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霍尽琛见楚涔敌意不减,心里隐隐烦躁起来:“还是说你更喜欢上一位买家,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楚涔当即拒绝,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参与竞价?”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他和霍尽琛还没有见过面,就算出现蝴蝶效应,让他们有过一两次短暂的擦肩,也不足以支撑霍尽琛出手帮他,实在太不合理了。
除非……
楚涔正要往下想,霍尽琛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不便告知。”
冷漠的回答一下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也令楚涔安心了许多。
不便告知最大的可能是商业竞争,从先前的情况看,月珑的负责人应该不止洛陵萧,否则他手下的人不可能让霍尽琛竞标成功,大概率是另一位负责人想讨好霍尽琛,才破坏了洛陵萧的计划。
他们之间确实可能存在一些利益纠纷。
楚涔暂且放下对霍尽琛的强戒备:“那现在去哪儿。”
“酒店。”
闻言,楚涔又警惕了起来,但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
“或者送你回家。”霍尽琛不喜欢楚涔带有攻击性的眼神,没有去看他,“我对俗物不感兴趣,你不用对我有太强的防备。”
俗物……
这是在嫌弃他吗,楚涔心里顿时不乐意了,转身看着窗外:“去酒店吧,我明天自己回去。”
霍尽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抬手升下隔板,跟陈叔说了几句话,随后继续处理工作。
昏暗无声的环境唤起了身体里残存的药力,车窗外的灯光模糊又扭曲,伴着安神的熏香,楚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霍尽琛选的酒店离楚涔所在的小区不远,路过一片施工地时,车辆明显颠簸的两下,楚涔身体没有支撑,向前倒了下去。
霍尽琛反应迅速,单手拖住了楚涔疲软的身体,让他在自己的肩上。
但身下的肌肉太硬,楚涔睡着不舒服,难受地挣动起来。
霍尽琛从后排拿出软垫给他垫着,坐着不动任由他调整姿势,才让这只磨人的小兽进入梦乡。
快要达到酒店时,管家想起了一件事:“少爷,您的那串红珠子还没找到吗?”
大概是上个月前,霍尽琛带在身上十余年的朱砂串丢了,珠子本身不算多贵重,但却是霍尽琛的母亲给他求来的,意义非凡。
“找到了,但戴不上了。”
“是绳子断了吗,要不咱们改天去寺庙求一条。”
霍尽琛:“不用了。”
闻言,陈叔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少爷的目光沉沉地望着怀里的人,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跟着霍尽琛身边的时间很长,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过去的那些事太沉重,如果能放下自然再好不过,怕只怕表面放下,心理始终怨气难消,真步上那一卦。
霍尽琛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楚涔身上,青年埋着脸酣睡,脖子上的羽毛被蹭得歪七扭八,露出白竹一般的肩骨,他撩开锁骨上的羽毛,在与肩骨相连的凹处找到了一颗痣。
深红色,和朱砂一样。
他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