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仪再吃完红豆饼后,刚想和狸白说一声谢谢,却发现狸白依旧自己摸索到另一边的床上睡了,她微张的嘴合上,她盯了熟睡的狸白很久,目光重新回到自己正在坐的床上,最后刘佳仪也爬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可刘佳仪睡不着,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刘怀不断怀疑不断背叛自己的画面,儿时被刘怀背叛着骗出来挨打的画面历历在目,耳边似乎还缠绕着狸白念念不休地砸碎声,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可以屏蔽掉自己的感官,去忽视那些让自己变得软弱的感情。
根本没有睡着的狸白睁开眼,翻身将自己对准背着她躺下的刘佳仪,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刘佳仪瘦弱的背上,不禁感叹到刘佳仪今晚估计是睡不着了。
刘佳仪即使再有强大的心也抵受不住自己唯一亲近的人就要彻底背叛自己的消息,狸白能清晰地在黑暗下借助月光看到刘佳仪的后背都在颤抖,她垂眸眼里多了几分同情心,想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彻夜难眠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狸白抗压心强吧,她十四岁的人生里就没有因为什么事烦恼过,即使画画的事也没有让她走火入魔到睡不着的地步。不是有句话叫“半夜没有偷哭过的人都不没有体验过真正的人生”吗,狸白暗自想自己估计这几年都白活了。
但是,真的……没有过吗。狸白恍惚地想着,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又清晰又模糊,她可以清楚地记得儿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比如……自己□□密码多少来着?
但这也并没有让狸白纠缠太久,她很快就睡了,但毕竟是处于游戏,狸白睡的时候警惕心依旧拉满,而且她知道这一夜就有怪物爬在房顶上。
她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里。
在梦中,狸白并不感到意外,并且深知自己正在“梦”里,因为她知道在这个阶段,周围会出现笛声,笛声会让福利院的小孩梦到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被自己的投资人先生吸血。
但狸白的人物设定是“孤身一人的儿童”,本质上来说也就没有投资人这个说法,于是她并不着急,而是饶有兴趣地抱着玩玩看的态度体验这一场特别的梦境。
梦里的她再次出现在禁闭室里,这次的禁闭室焕然一新,看起来就像是全新的房间,或者说,这个根本不叫禁闭室,而是老师为她安排的一个独属于她的房间,那位女老师扶着她的肩膀,笑着将她带进了房间里。
“狸白”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她嚷嚷着要陪老师玩,女老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带着她来到了一片草地上,女老师从“狸白”的房间里拿出积木摆在草地上,“狸白”兴奋地拿起一个三角形积木放上去,天才如她,“狸白”很快搭成了一个积木房子。
狸白就愣愣站在梦中的两人面前,静静地望着她们,她总觉得这幅场景无比熟悉,但自己对这个场景又没有任何印象。
或许……这是关于“未来”所会发生的事情?
画面一转,【女老师】带着【狸白】来到了一座崭新的教堂,【狸白】牵着女老师的手,用着懵懂的眼神扫视着教堂内部,【女老师】柔声哄着【狸白】来到教堂深处的一座巨大的神像前,她让【跪下】,并真诚地向神像祈祷。
神像神圣又高贵,祂抱着一个巨大的逆十字架,脸部却因为被荆棘缠绕而显得无比神秘,但透过荆棘下的眼珠却垂眸望着【狸白】。
【狸白】似乎被这个神像吓到了,连忙哆嗦着跪下,并双臂贴在地上,脸面朝地面,却并不知道祈祷什么,只是跟着旁边正在祈祷的【女老师】念。
尽管隔着荆棘,狸白却一眼认出,这就是被荆棘缠绕的神明塔维尔,狸白再次见到塔维尔,即使在梦中,也被震撼到说不出话,她目光落在趴着的【自己】,她发现一旁的老师正用着一股贪婪的眼神望着狸白。
最后的画面回到“禁闭室”,【女老师】安抚好【狸白】后就离开了,此时的【狸白】正兴冲冲地拿起蜡笔在一本崭新的本子里涂涂画画,狸白忍不住凑近一看,瞳孔睁大。
【狸白】画的第一页,与她今天在禁闭室里看到的绘本故事的第一页,一摸一样。
狸白疑惑地想要继续观察,她觉得此时此刻,这和“未来”似乎不关联了,因为这本绘本在现实已经存在于世上了,那么这个梦境就有可能是“过去”。
你才是房间中真正的主人,这个禁闭室本就是你的房间。一个带着哭丧音的女生响起。
你忘记了吗,狸白?……你忘记了吗……
狸白听到后不由的一愣,她抿唇没有回应这个声音,她推测这应该也关乎到游戏剧情,那么这是否也是主线任务线索之一呢。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狸白找到线索之一,是否开始推测这里发生过的故事?】
狸白摇头点了否,继续静静地观看【自己】绘画,【狸白】稚嫩的手握着画笔,在纸上涂涂改改,在她画完第二页的时候,狸白基本就确认,禁闭室里的那本绘本就是出于她的手下,而比起绘本,狸白现在更希望用另一种方式去称呼它:日记。
她小时候不会用文字,只能同意画画的方式来记录下生活的一切,正当狸白好奇之前绘本日记后面被撕掉的几张纸的内容是什么想要继续看的时候,她猛然听到门外有细细的交谈声。
“我说过了……她很……这点钱不够。”一道朦胧的女生在外面响起。
“……你……吗?”一道低沉的男声似乎在回应女生,他似乎还有些愤怒。
正当狸白想要推开门听的仔细些,远处传来一阵飘渺的笛声。
笛声开始变得连续,悠扬欢快地飘了进来,睡在床上的小孩们开始拧眉不安地扭动,好似进入了什么神奇的梦中开始吃语和舞动手脚。
……
断断续续的笛声在狸白耳边回荡,这声音足以让她醒来,她麻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转头看,刘佳仪早已坐在床上,似乎感知到狸白也在往她这边看,刘佳仪转头也“看”向狸白,露出了一个微笑。
狸白从梦中醒来了,在那关键的时刻。
狸白动作很轻地从床上爬下来,够着自己的小皮鞋穿上,见刘佳仪也醒来了便肆无忌惮地询问:“你也听到了吧,断断续续的笛声。”
刘佳仪点头,她忍不住噗笑一声:“当然,我的听力可是异于常人的。”
“声音似乎是从上面传来的,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说完她又抿唇补充了句:“我的可视化道具到时间了,现在看不到了。”
“有东西进来了。”梦中的场景还时不时浮现在狸白的脑海中,狸白沙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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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福利院的长廊是一米多宽的深高拱门类型,又高又狭窄,上面还画了很多五彩斑斓的动物油彩画,在夜色里这些看得若隐若现的动物都显得鬼气森森,好似眼中露出了真的肉食动物的光,这一般就是小木柯晚上最怕的东西了,但现在有比这些动物让他更恐惧的东西了——
这些油彩画上像是蝙蝠一样悬吊了很多小孩,这些小孩身上缠满血迹干涸的输液袋和输液管,密密麻麻的输液管包绕着小孩,而输液管的针头扎入墙壁内,他们就靠这些不断移动迁移的输液管针头扎入墙壁来前行。
刘佳仪闷闷的声音响起:“是那些怪物小孩,对吗?”
“对。”狸白平静地回应,“就在上面盯着我们。”
刘佳仪诡异地沉默两秒,轻声道:“你看起来并不害怕。”
“你不也是。”狸白淡淡开口,她的语气中毫无波澜,和刘佳仪一样,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你也知道他们不会攻击我们,毕竟今天按照那首歌谣是‘受洗日’。”
刘佳仪:“按照我对受洗礼的常规理解,我们在受洗之前应该是没有被抽血的资格的,因为我们在受洗之前是罪恶的,只有主的鲜血才能洗涤我们的罪恶。”
狸白点头没在回应刘佳仪,轻声说着睡觉吧,自己又急切被窝里,想要再次入梦。
刘佳仪突然开口吵醒了她:“你梦到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吧,毕竟你没有投资人,自然而然不可能梦到投资人吸我们血的那一个画面。”
狸白不由地一愣,她没有回应刘佳仪,而刘佳仪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看到有很多护士把我们绑在床上,她们用很多根注射器从我们的手背上,脚背上扎进去,然后红色的血顺着输液管涌出来,滴到一个不锈钢的罐子里,后来我们取不出血液了,他们就把我们丢进了下水道里。”
她们还会用扎牲畜的那种很粗的黑色针头扎我们的头皮和脸,用橡胶管捆佳我们的脖子挤压我们脸上的血管,方便她们抽取血液。”
“……我们被捆得脸发紫发乌室息了,拼命挣扎也逃不下病床……”刘佳仪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厌恶,“我真的非常讨厌他们顶着我哥哥的名义来吸我的血,我的哥哥不会这么做。”
狸白从床上爬起来,盯着窗外的月亮,无视了天花板上的畸形小孩:“这不就是对应了之前我们听到的那首歌谣吗?”
“我们?”刘佳仪挑眉,“看起来你那边似乎听到了其他东西,方便告诉我们吗,我们去了投资人那边没留在福利院。”
“月曜日(周一)出生,
“火曜日(周二)受洗
水曜日(周三)结婚
木曜日(周四)得病
金曜日(周五)病加重
土曜日(周六)死去
日曜日(周日)被埋在土里
这就是狸白的一生——”
狸白平静地复述这首歌谣,她的嗓音一向甜美,恐怖的歌谣被她唱出了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刘佳仪沉默半晌,道:“和梦是对上了,我们……睡觉吧。看起来你也并不想分享你的梦境。”
狸白点头重新回到被窝里,闷闷道:“谢谢理解,我睡了。”
刘佳仪盯着狸白再也不动的背影,叹了口气也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