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人没有转身,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被衣裳束缚的肉抖了抖,“这两者不是放在一起的。”
察觉到他的讳莫如深,林蕴霏果断问道:“凌掌柜,本宫对古籍也有些兴趣,一会儿看完彤管后,能否带我去存放古籍的地方看看?”
言语间,他们已然抵达库房门前。
凌掌柜搭在门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回首道:“殿下,这……书铺内的库房本该是向预约过的客人开放的,若非今日凌某实在对不住殿下,平日里断不会破了惯常的规矩。”
“一铺有一铺的规矩,殿下是明理之人,万望见谅。”
锁钥相合,库房的重门被他向两边推开,男人半弯着腰,顾而言他:“两位稍等再进,小的先进去将烛火剪一剪。”
待四面的烛火明亮起来后,林蕴霏与姚千忆这才提步踏入。原以为库房里的空间不会太大,不成想竟也算宽敞,里头分门别类地装着各种笔墨纸砚。
眼下她的心思不在那些东西上,林蕴霏追问:“若我想要求购古籍,该当如何做?”
凌掌柜自然不能佯作没听见,捏着一颗心答道:“您应也清楚,绝版的古籍稀少得紧,能求得一本都不易。刘公子与程公子点名要的那本是在下从一位雀州的藏书人手中几番陈情高价买来的,光是定金,都出了几百两白银呢。”
“不过以殿下的身份,银子倒是其次的。关键是等的时间长,不知殿下……”他话中明里暗里皆是赶人的意思,这让林蕴霏愈发笃定其中有古怪。
“本宫不介意等,”林蕴霏言语干脆地打断了他,“程公子与刘公子皆是博学善学之人,他们想要什么古籍,我也想要一份。”
赶在男人开口前,她出声堵死了他的任何话:“那便麻烦掌柜的替我去寻喽。需要多少定金,你尽管派人来我府上取。”
林蕴霏说的这话不尽然为真。
她一贯不喜欢浪费时间等人露出马脚,今日她既发现了书铺内涌动的暗流,她便会主动调查这里。
“是,”凌掌柜只好点头以应,“凌某定保证尽力为殿下收到书。”
他停在一个架格前,将那两架子上的木匣小心翼翼地打开,而后转身对她们说:“两位请瞧瞧这几支彤管。”
林蕴霏依声看去,这几支笔中随便取一支出来,都比刚刚她们选中的那支要好。
“我不太需要新的笔,你去选两支喜欢的吧。”
“好。”姚千忆拿起这支看看,又拿起那支瞧瞧,犯起了难。
凌掌柜见状道:“小姐才选了一支南兔紫毫,不如再选一支北兔紫毫和一支狼毫笔,平时可以轮换着用。小姐若是入门者,在下建议您选左手边的第二□□支狼毫软硬适中,有不少太学生都买了去。”
他与小厮推售的办法略有不同,更加收敛,也更加让人感到信服。
“殿下,你觉着呢?”姚千忆越过男人将目光投在林蕴霏身上。
林蕴霏冲她点了点头,道:“你便按掌柜推荐的拿。”
挑完笔后,凌掌柜恭恭敬敬地送她们至书铺门口,又说了好一通赔罪的话。
林蕴霏仍旧没有看见程徊与刘余磬的身影,然而,倒是遇上了另一位熟人。
对方在见到是她时,嘴唇动了动,但没出声。
“赵公子。”林蕴霏看见他眼底的不知所措,礼貌而疏离地唤道。
“殿下,”来人是赵泽源的第三子,“您也在这儿。”
他应从赵泽源那儿听说了她现今对赵家的态度,因此言行很是局促。
“我差些忘了,赵公子亦是太学内的生员,”林蕴霏道,“不日赵公子便要参加会试了吧,本宫在此先预祝你金榜题名。”
“多谢殿下的祝福,”赵越楼看了眼她身边的姚千忆,“能否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姚千忆闻言,自觉往旁挪了两大步:“两位请便。”
见他眼神不住地往姚千忆那儿瞟,林蕴霏心中有些好笑:“你不用如此防着她,她绝不会偷听的。”
得她保证,赵越楼这才放心道:“父亲一直欲为母亲在赏梅宴上的妄言向殿下道歉。她是背着父亲与赵家寻殿下讲那些话的,父亲希望殿下切勿因她的一时失言生气。”
听到前半句,林蕴霏还能用笑脸待他。
直到后半句出来时,她拉平唇角,眸中彻底冷了下去。
赵泽源真不愧是赵泽源呐,竟能厚颜无耻到将事情推至陈知伊头上来撇清他自己。
可惜他的算盘落了空,林蕴霏早已不是那个能被他随意哄骗的人。
“我就说呢,舅舅怎么会对我提那些不知分寸的话,”林蕴霏弯起眼眸,深深地看着他,“既然误会已说开,我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烦请表哥回去后帮我转告舅舅,我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赵越楼莫名觉得他好像从林蕴霏的声音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但面前人脸上的笑又让他打消了那点疑虑:“好,我一定替殿下将话带到。”
“那便不耽误表哥逛书铺了。”
林蕴霏留了个心眼,见他与凌掌柜说了几句话后,直上二楼。
好巧不巧,又是二楼。
她不想多心,但架不住种种迹象都表明,事情似乎变得愈发复杂了。
“殿下,”姚千忆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又走神了?”
“抱歉啊,千忆,”林蕴霏收回飘忽的眼,“我大抵是昨夜没休息好……”
姚千忆看出她有所隐瞒,只当作不知情,转而提起另一件耿耿于怀的事:“对了,那位凌掌柜显然不是什么好人,殿下刚才为何改口顺着他呢?”
并肩走得离书铺远了些,林蕴霏解释道:“今日之事不足以坐实这家书铺高价兜卖了大量假货,即便我们与他争论,也讨不到什么好结果。倒不如退一步让他放松警惕,以便来时再揪出他更大的错处。”
“我就猜到你有主意!怪不得祖母夸你有远见卓识,”姚千忆听罢,惊叹道,“明明我们也仅差了两岁,可处置事情时,我却与你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林蕴霏将眉一挑,半真半假道:“心眼太多也伤神呢,我反而羡慕你心思单纯,夜里能眠得安稳,早起脸色也红润如春桃。”
怪道突然说什么面色红润,分明是在调侃她课上失态羞恼的事!
“好啊你,才与我顽了两日,便来打趣我!”反应过来的姚千忆轻轻地用胳膊肘林蕴霏。
林蕴霏配合着往旁一歪,假作趔趄,口中喊道:“救命呐,姚小姐朝我这个无辜女子发作神威喽。”
“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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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叫你烂了嘴。”姚千忆边说边作势去捏她的脸。
*
翌日,林蕴霏到太学门口时发现了拎着食盒的姚千忆:“殿下,你可算来啦。”
连忙下了马车,她小跑过去,问道:“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将食盒递给她,姚千忆道:“昨日答应了你要给你尝我府上的果酱金糕,我自然得说到做到。但你也知晓,我才在池博士面前做了错事,断不该再将吃食带进斋屋里,所以思来想去只能在这儿候着你了。”
“这是今早庖子刚做出来的,应该还未完全冷。你快趁热尝一个,我们再进去。”
林蕴霏不想拂她的兴致,拿出一块放进口中。
顶着姚千忆期待的神色,她才咽下便夸道:“的确好吃,怪道你念叨着非要让我尝尝。我府上的庖子很会做江南茶点,若你有兴趣,哪日得了空来公主府,我自为你安排一整桌。”
“行,那我们便说好了,到时你可别嫌我将你的公主府吃空。”
让楹玉将食盒放到马车上,时间还早,林蕴霏与姚千忆不紧不慢地往斋屋走。
“不是吧,怎么好像人都齐了?”姚千忆有些丧气,“我还以为我会是前几个到的呢。”
林蕴霏扫了眼屋内,发现仅剩下两张桌子空着,补了句:“我们是最后两个到的。”
走到各自的座位坐下,姚千忆回过头来,压低声音道:“明明离辰时还有一会儿呢,她们缘何来得这般早?莫非她们皆有着早起亦不困的清奇筋骨?”
林蕴霏不敢说她们有无清奇筋骨,但瞧着众人埋首或专心写字或捧书而读的模样,林蕴霏敢说池钊昨日立下的规矩初有成效。
见林蕴霏不回答,姚千忆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下去:“不行,如若她们进步,我却在原地不动,那我便是退步了。我绝不能落后了去,明日我要提前两刻坐进幽兰斋,然后将池博士今日讲的内容都温习一遍。”
“不与你说了,赶在博士来之前,我得先将《曲礼下》过目。”
林蕴霏张了张口,最终没说什么。
与她不同,姚千忆是存了考取女官的志向进入女学的,对方愿意进取,她应当鼎力支持才是。
放任目光游移,林蕴霏看向身边的艾雯。
女孩正全神贯注地练字,甚至未有注意到她在看她。
池钊准点走进斋屋,道:“诸位请将昨日誊写的东西交上来。”
“趁我清点批阅的空当,诸位不妨将《曲礼上》诵读一遍,尽量将字音读准,假使学有余力,不妨对照着《礼记注》将文义也弄清楚。”
因着从小被教导说话要轻言细语,屋内的诵读声起先有些稀拉。
池钊动作一顿,摇头叹道:“都说书声琅琅,诵读是为了将书上内容刻印进心中,声音愈洪亮效果愈佳。而你们的声音细若蚊蝇,如何能记得书上真知呢?”
听完他的这番提醒,姚千忆率先将嗓音放大。
“似姚小姐这般便很好。”池钊向她投去满含赞许的目光。
见姚千忆被夸奖,这群不甘示弱的小姐们放下矜持,逐渐升高了些声音。
林蕴霏借着书的遮挡假作动嘴,端的是滥竽充数,所幸今日池钊未有像昨日那般睃巡,所以不会有人发现她根本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