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遍地狼藉的小屋,朝着西南方向走去,那里远离屋舍,是一片寂静幽深的密林。
少女名叫沈珑珂,据她所说,她从望京而来,途中遇到几个同样准备进山的武林正派人士,见她孤身一人,便邀请她同行。
只可惜进山两日,一无所获,直到昨日他们遇见老金几人,说那臭熏熏的老头是探宝寻物的高人,于是十来个人聚在一块,指望着老金带路。
谁知今早,这要带路的老金便昏睡不醒了。
“那你为何不随他们一起去西南方向寻宝,反而折返回来救我们?”蔺如初问道。
宋不言边走边踢着路上的石子,乐呵呵道:“那自然是因为沈女侠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蔺如初睨他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这是忘了他们不久前才被这女侠用弩箭指着威胁了吗?
沈珑珂认定有本事的应该是这名女子,书生不过是个累赘,是以一路上并不怎么搭理他,笑脸也不曾露一个,“阿谀奉承的话我自小听得多了,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只想知道,怎么找到宝物?”这话是对蔺如初说的。
沈珑珂长了张娇俏可爱的小圆脸,看着还是个活泼爱闹的年纪,却总板着脸,作出一副冰冷如雪的姿态。
蔺如初看得出来她在佯装,却不知她为何要装。
或许这就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少年叛逆时期?
宋不言不知怎么答寻宝一事,只好用手肘轻撞蔺如初,“蔺姑娘,你昨日说你会寻宝?”
蔺如初点头,“嗯。我说过。”
但不代表她会。
“嚯,那可太好了,咱接下来怎么寻?”宋不言双拳紧握,满是期待。
“此事……”蔺如初脚步渐缓,侧首看着沈珑珂,“我还需先问问沈姑娘。”
沈珑珂秀眉微蹙,露出几分不满,“问我?我若知道如何寻宝,何需救下你们二人?”
“我想问的是……”蔺如初稍作沉吟,将脑子里的疑问一股脑倒了出来,“沈姑娘进山三日,是否每夜做梦?梦中所遇的人和事可还记得?你与其他人同行数日,他们又是否每夜做梦?你可曾与其他人交流过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连珠串似的问题砸得沈珑珂顿住了脚步,她思索片刻,并不作答,反而拧眉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梦中所见皆是线索。”蔺如初答道。
沈珑珂半信半疑,不过仍是答道,“确是每夜做梦,但前两日做梦时我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劳累所致,昨夜的梦境倒还留有些许印象……容我过会儿想想。”
“至于其他人,我好像也有听到他们在抱怨,说山里困死的人太多,阴气甚重,每夜都睡不安稳,尽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只不过也没人在意,更别说交流了,谁醒来还记得自己梦见些什么?何况这山中诡异,大家都想着早日找到宝物就能早日出山,每天两眼一睁就想着怎么寻宝挖宝,没人去回忆自己梦见了什么。”
沈珑珂又想到被蔺如初一说即中的金老头,“对了,我今朝就想问,你是如何推断出,那姓金的臭老头不出三日将死?”
“他睡得太多了。”蔺如初回得简洁明了。
“什么意思?”沈珑珂和宋不言异口同声。
睡得越多死得越快?
见他们不解,蔺如初也不急着解释。
风声簌簌而过,蔺如初的脚拐了个弯,没再往西南密林走去,而是寻了一处僻静的树荫,靠着树干盘腿坐下。
她身上的禁制时不时便会作痛,平日优哉游哉的倒也无妨。但今日她又是运力抄家伙打人,又是一路连跑带走,胸口实在疼得发闷。
另外两人却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蔺如初是累了,宋不言大大咧咧地跟着坐下,沈珑珂的不耐却溢于言表。
“这才几步路,你就要歇了?你们二人……”沈珑珂忍了忍,才没将嫌弃的话语说出口。
蔺如初长长吁了口气,“沈姑娘见谅,我有旧疾在身,奔波劳累不得,否则容易诱发心疾,猝死当场。”
说着,她还配合地捂住心口,佯装愁苦地揉了两下。
“那……便歇会儿吧。”沈珑珂神色稍缓,“你若说话不费劲,便把刚刚的话给我说清楚了。”
她语气虽有和缓,但仍不自觉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蔺如初觉着这沈姑娘平时必然经常发号施令。
望京中哪家高门大户是姓沈的呢?
蔺如初轻轻晃了晃脑袋,暂且撇去不相关的猜想,让自己的思路回转。
“若我所猜不错,此山怪事与梦境有关,而梦境又与百年前的无相门有关。若我们能找着梦境给出的线索,应该就离找到宝物不远了。但一人之梦信息过于有限,是以我才问你们是否每夜入梦。”
蔺如初拾起地上一根枯枝,在落叶与沙土中随意拨拉,这是她惯常的举动,每当思考时手上总要干点什么。
“我的另一猜想则是,这梦境应并非永无止境,我前夜梦见自己在登无相山,而昨夜便梦见自己已拜入无相门下,跟了一师傅在学医。由此可见,这梦境并不重复,而是每夜顺时而生。”
“至于那醉酒老头么,我们昨日从一昏睡之人身上翻出了一本小札,上面记录了他们进山的时日与一些概况,还提到了少睡勿睡,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在第五天清晨便醒不过来了。”
“小札上虽没有明说,但我想这或许与梦境相关,睡得愈多,梦见的东西便愈多,那么当梦境结束之时,是不是这个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们进山不过两日,那金爷几乎一直就是醉眼朦胧的状态,除了时不时睁眼嘴臭几句,其他时候他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昏昏欲睡。
只不过,她原以为这老头还能多扛个一两日,却不料一夜过去便起不来了。
沈珑珂听得瞠目结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说辞。
一直到昨天,那群江湖人还在讨论这山里是不是有无色无味的瘴气,令人昏睡无力,才出不去这山。
她虽觉得他们天真愚蠢,但也没想过每天夜里朦胧模糊的梦境竟与性命相关。
“可我们怎知这梦境几时结束?”沈珑珂问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可还能睡觉?”
“当然要睡。”蔺如初肯定道,“我的梦境中重现了当年无相门的盛景,若要找到当年的宝物,那必然是要借梦而寻。”
“所以,你梦见了什么呢?”蔺如初丢掉手中的枯枝,单手托腮看着沈珑珂。
话锋突然一转,沈珑珂有些措不及防,凝神想了片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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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梦里我好像是个男人,一身臭汗。”
她面露嫌恶,对梦中自己的身份极为不喜。
“梦中我与好友闯荡江湖,游历山水,途径无相山,便登山拜访。我们二人好像还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侠,一跟守山的童子报上名号,他便满眼崇拜,殷勤的为我们二人引路。”
“哦?赫赫有名?”蔺如初抓住重点,“那你叫什么?他又叫什么?”
“我叫他长河兄,他叫我……”沈珑珂想了一下,“叫什么小太阳,这什么怪名字?怎么会有人叫这个。”
“许是至交好友间的昵称。”蔺如初轻戳了一旁静静听着的宋不言,“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这俩名字?”
宋不言听了见多识广这四字,立刻支棱起来,然而在脑中搜刮半晌,终是摇头,“好像无甚印象,我再想想。”
“然后呢?你们二人拜访了谁?拜访之人叫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蔺如初接连追问。
“好像……还没拜访上,但是我们遇到了一位姑娘!长得俏丽可爱,我梦中那好友对她一见倾心,我还取笑他是对人见色起意。后面不知怎么的,我们寻了个由头,便借住在无相山里了。”沈珑珂眉眼低垂,望着地面的枯枝残叶认真回忆,“昨夜应该就梦到这儿了,好像也没什么线索啊?”
蔺如初颔首,开始说起自己的梦境,“那便来说说我的梦吧。梦中我年纪很小,约莫只有八九岁,看人都得仰着头,现在想起,脖子还有些酸痛。”
“梦里我拜入师门后便跟着位师傅当药童,去过的地方只有两处——药庐和膳堂。我想,或许我们也可以去这俩地方找找线索。”
“受这俩地方的限制,我能见到的生人不多,但也同你一样,遇到了一个长相俏丽的姑娘,她喊我小红央。”
蔺如初说得简短,实是梦境内容过于枯燥,不是采药就是看书。
“啊!”宋不言突然无端大叫一声。
蔺如初与沈珑珂都被其吓了一跳,沈珑珂更是怒从心起,斥道:“一惊一乍什么!”
“我知道这个名字!”宋不言十分激动,一把拽住蔺如初的胳膊,“鸿叶圣手柳红央!”
“谁?”蔺如初不着痕迹地挣脱被宋不言扯紧的衣袖。
“百年前的第一女医!”宋不言两眼满是钦佩之意,“她不仅医术了得,一生救死扶伤无数,还创办了学堂,专门传习女子医术,以一己之力向天下人证明,女子从医亦可救人救世!”
经他这一说,沈珑珂也想起来了,“我的……教书夫子也曾说过,柳红央乃传奇女子。当时女子从医并非什么正途,多是做些稳婆、药婆之类的下九流营生,不为世人所推崇,好人家的女子若有选择,绝不会去从此道。世风如此,女子即便学医有成,又有几人敢找女大夫看病呢?”
“然而她却无惧世俗,学成后做了游医,遍历九州,一边悬壶济世一边拜访各地名医,最终编成《女医经》传于后世。”
蔺如初有些意外,她对这些不甚了解,没想到自己所梦之人竟是这般厉害的女子。
“她师从无相门,那这无相门看来在当年确实厉害。”蔺如初夸赞道。
“不对。”宋不言缓缓摇头,“我记得书上说她师从渡厄谷,也是当年江湖上名气极大的宗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