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薳东杨见我半天不说话,最后才悠悠说了一句:“你那位师弟啊,给自己选了一条带血的路。”

    我缓缓抬头看他:“带血的路?”

    薳东杨淡淡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在楚国所有氏族当中,最血雨腥风的莫过于若敖氏,他的身份如此尴尬,如果我是他,就会隐姓埋名,远远躲开这个不详的氏族,偏偏他就要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我看他今日的态度很明确了,他不仅要扎/进/去,还要去争夺若敖氏最至高无上的权位,这不就是给自己选了一条九死一生的路么?”

    一种不安的感觉瞬间拢上心头,我的心忽然跳的好快,快到有点呼吸困难:“可是他从小就被人教导兵法和武艺,从大林一役可以猜到,教导他的人应该就是子湘大夫,如果有子湘大夫给他保驾护航,他应该不至于将自己的路走到绝路。”

    “哼,子湘大夫……”薳东杨讽刺一笑,向我靠近了些,眼神锋利如勾,“你知不知道那个老狐狸是怎样的人?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如果在全楚上下要找一个人比心机,我唯一害怕遇到的对手只有他。”

    我:“……”

    损别人的同时还不忘自夸一番,你可真看得起自己啊。

    薳东杨又道:“莫家那几个叔伯子侄可都对莫氏军权虎视眈眈,子湘大夫把军权一直攥在自己手里不给他们,已经招了许多恨意,他却暗中培养子玉,但他没有让子玉韬光养晦站稳脚跟,而是在子玉羽翼未丰之时就让他在大林一役中显露锋芒,然后迅速提拔他成为若敖氏千夫长,你觉得他这么做,到底是为子玉好,还是害他?”

    我听了此话,后背的汗一层层往外冒,经过薳东杨这么一分析,顿时觉得子玉如今面对的不是青云直上,而是泥淖深渊。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抬头直视薳东杨,双手因为紧张攥得紧紧的。

    薳东杨哂笑一声:“谁知道呢,且看着吧,我对你这位师弟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低头看着杯中酒,端起来一仰而尽,可是再凉的酒也压不住心里的惴惴不安,我现在特别想飞到子玉身边,和他说说话,问问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看他那个表情,似乎也不想理我。

    而且若敖氏练兵场戒备森严,我如今想见他一面也困难。

    薳东杨回到郢都的第五日,又被一道王令急召入宫,同时收到紧急王令的还有我。

    我和薳东杨二人聚在王宫的议事偏殿中,陪在楚王身边的,只有子湘大夫。

    楚王拿出一个竹简,示意我二人传阅,我和薳东杨一同看完。

    老实说,虽然老子这段时间的古汉语知识进步神速,能看懂一些日常文字,但是像这种文绉绉的公文,我还是一知半解。

    还好薳东杨及时给我暗示了上面的内容。

    “宋公想邀请大王和齐侯在诸侯会盟前先见一面?看来他是想投石问路,以防诸侯会盟突生枝节。”

    薳东杨说完后,楚王点点头,看着我道:“屈大夫,你怎么看?”

    这可把我问住了,我穿过来至今除了学会阿谀奉承之外,还没有参与过一场正正经经的议政会议,但如果只有我们几人,楚王又点名道姓让老子回答,看来是躲不过了。

    我思忖一下,强装镇定答道:“既然宋公想探探路,我们就让他探,顺便也借此机会探探齐国的路,如今中原诸国群龙无首,又纷纷惧怕楚国,他们到底是想推举出新的霸主联合抗楚,还是选择倒向楚国,我们正好可以借诸侯会盟好好看看中原的风向。”

    楚王听了这话,和子湘大夫互相看看,皆不言语。

    楚王接着又问薳东杨:“薳大夫,你怎么看?”

    薳东杨笑了笑:“屈大夫已经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微臣如今更想知道,大王想让微臣出使哪个国家?是陈国吗?”

    楚王听完放声大笑:“哈哈哈,子湘大夫,我楚国有这些文武双全的后继之人,何愁不能称霸中原。”

    子湘大夫拱手应道:“天方授楚,大王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楚王眼眸中闪过熊熊烈火,对我二人下令道:“薳东杨,屈云笙,本王命你二人即刻前往陈国,务必给寡人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和薳东杨一起拜道:“微臣听命!”

    出了王宫,我赶紧拉着薳东杨去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林子。

    “为什么要出使陈国,为什么又让我和你一起去,陈国怎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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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后顾之忧了?”

    薳东杨左右观察了一下林子,确定没人之后,才低声说道:“陈国和宋国相互接壤,这些年互为依靠,相互支援,相当于左膀右臂。大王想让宋国断其一臂,失去援军。”

    我很快琢磨出其中的隐藏讯息:“大王想攻打宋国?”

    薳东杨点点头:“楚国上上下下十几代君王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称霸中原,好不容易等到时机成熟,大王绝不会让宋公得逞的。此外还有一件事也必须去陈国,我们在十年前曾经派出一名间谍去陈国,他经过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已经做到了陈国上大夫之位,向我们传送了很多中原讯息,但最近一月却音讯全无,不知是被发现了,还是真的投陈了,我必须去探个究竟。”

    “那为什么要我去?这些不是你家的家传绝活吗,要我一起去能做什么?”

    薳东杨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笑了笑:“你啊你,真是白白得了云笙的壳子,却没有得到他的脑子。”

    我:“……”侮辱别人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薳东杨又道:“你爹没跟你说过,如今大王想扶持薳氏打压若敖氏吗?”

    我点头:“说了,让我别瞎掺和。”

    薳东杨讽刺一笑:“掺和不掺和是我们做为臣子能决定的吗?倘若薳氏真的可以成功打压若敖氏,那薳氏不就成了下一个若敖氏?大王想要的是平衡,想要所有氏族都规规矩矩为他所用,而不是任何一个氏族的嚣张独大,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大王在知道你毫无用处的情况下,还要派你出使陈国,分我的功劳了吧?”

    我面皮一僵:“大王也想扶持屈氏来平衡薳氏?”

    “你也不算太愚钝。”

    “在下可谢谢薳大夫夸奖了。”

    薳东杨笑了笑:“你回去收拾收拾行囊,我们明日便出发吧。哦,对了,虽然出使陈国算不上多危险的事,但路上会遇到什么总是很难预料的,你最好在离开之前见见你想见的人,免得日后留下什么遗憾。”

    我听了这话呼吸一滞,浑身上下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僵硬,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身影,也仅仅只出现那么一个身影。

    薳东杨骑上马潇洒走了,留下老子手脚冰凉,不知道该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