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是夜,星明月朗,我踱步又踱步,最后鬼使神差地骑着马来到了郢都城外的汐澜江边。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生态环境真的绝佳,汐澜江在星月之晖的笼罩下,波光盈盈,静谧朦胧,江上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恍惚之间好像不在人间。

    我顺着汐澜江往东北方向看,那里正是若敖氏的练兵场,哪怕到了夜晚,也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练兵声,若敖氏一年之中大大小小的战役要打几十场,这样的练兵强度也是理所当然。

    不知道子玉此刻在做什么,在练兵,还是在休息?

    像他那样志在最高军权的卷王,恐怕很难休息片刻吧,也不知下面的人服不服他?他有没有结交到新的朋友?

    看他那日故意放水的情况,估计在若敖氏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简单的道理连我都懂,他比我通透十倍,想必更加懂。

    也不知若敖氏的高层有多少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了,他们会拥护他,还是会想方设法除掉他?子玉没有父亲护佑,也没有强大的母族依靠,他只有他自己,也只能依靠他自己的那条命。

    哎,我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要是不知道还好,现在还能猫在山里凿山开渠,当我的挖掘包工头,可是已经知道了他的新处境,就很难做到心如古井,不起波澜。

    我又往前走了些路,江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若敖氏的练兵场也越来越近,我望着练兵场中燃起的火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至今日,我还有何面目见他,难道还要再说一次抱歉,醉酒的事当不得真?

    那我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也不知望了多久,披风也染上了夜露,我默默看着练兵场的方向说了一句“保重”,便调转马头往郢都城而去。

    ……

    第二日晌午,我跟薳东杨便踏上了去往陈国的旅程。

    由于此行还肩负着寻找那位楚国间谍的任务,需要低调隐秘,因此我跟薳东杨都没有带什么随从,只我二人再加一位赶车的马夫轻装出行。

    一路上,薳东杨吹着一些欢快的小调,我看着沿途越来越陌生的风景,昨日的忧愁才渐渐散开,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从郢都一路北上,四周的山石土木越来越棱角分明,土地也越来越广阔,不像楚国的山川草木因为水多总是氤氲着一种雾气,进入陈国国都宛丘之后,明显感觉到此地国民的衣食住行都和楚国有着巨大差别。

    陈国的衣饰偏向于肃静雅正,不像楚国那般色彩斑斓,飘逸柔和。薳东杨买了两套陈国的衣裳,我们找了个驿站落脚换完装后,马夫留在驿站,我和薳东杨趁夜去了那位楚国间谍的府邸。

    这位楚国间谍名叫景云,原本是楚国大族景家的一名青年才俊,楚王看中了他的博学多识和雅正之风,导演了一出世家子弟因为争权夺位而自相残杀的戏码,成功将他“驱逐”出楚国,此后景云流落诸国皆不得重用,最后流落到陈国,他和陈伯一见如故,才逐渐进入陈国的政治中心,做到了上大夫之位。

    这些年中原诸国的暗波汹涌,恩恩怨怨,有一半都是靠这位景云大夫传递回楚国的,如果说薳东杨是楚国明面上的外交官,那这位景公子就是楚国暗地里的纵横家。

    我和薳东杨来到景府门前的一家食肆坐下,景府大门紧闭,周围并无士兵看守。

    “小二,把你们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上来,我们坐了许久车才来到宛丘,可饿急了。”薳东杨装作很粗豪的模样,大喊道。

    “好嘞,二位稍等,马上送上。”店小二仿佛看见两个行走的金山,双眼放光,不一会儿便端了九道菜上来,还送上一坛酒。

    “您二位不是我们陈国人吧。”

    “嗯,郑国的,来这里做点买卖。”

    “嘿呦,郑国商人那是出了名的会做买卖,二位远道而来,小的可得招呼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听着他们扯淡,目光却一直看着前方木桥后,坐落着一座座装饰华美的行馆,灯火旖旎,好不绚烂,行馆前方马车穿行,似乎十分热闹。

    店小二注意到我的目光,笑嘻嘻说道:“这位公子,感兴趣?”

    我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公子,我看你是头一回来我们宛丘吧,前面是七闾。”

    “七闾?”

    店小二看我满脸疑惑,瞬间来劲了,直接坐我前面贱兮兮笑道:“公子你难道没听过,当年管相国为了充实国库,就在齐国设置了七闾,把很多齐国美女集于其中,以便于外国的商人在此中消遣,赚那些人的夜合之资。我们陈国处在几个大国之间,商人游客来往频繁,所以我们相国也照猫画虎弄了这个七闾……现在懂了吧。”

    老子看见他一脸贱笑说着这些,真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封建余孽,原先觉得中原地区奉守周礼,好歹能保守一些,没想到堂堂相国居然带头做这样的龌龊事。

    我轻哼一声:“管相国还真敢为天下先啊,那真有女子愿意去里面?”

    “有什么愿不愿意,有的是孤儿,有的要奉养双亲,还有的丈夫战死了,无依无靠,进里面反而是解脱。”

    小二还想继续说,看见又有客人进来了,便一溜烟跑去招呼了。

    薳东杨看着我的模样,哼笑道:“受苦的是那些女子,你恨什么?快收收你那张发大水的脸,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干。”

    “我……”

    “你气愤又能如何,这天下的可怜人你又救得了几个?我不知道你原先所在的地方是怎样的,但这些女子一旦离开七闾,十有八九会饿死路边,被野狗分尸,你为什么觉得她们在这里比在外面更受苦?”

    薳东杨一番话将我噎了个彻底。

    是啊,如今诸国之间连年征战,家里的男丁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随时等候应征入伍,底层人民一年到头的劳作所得大部分上供给了贵族。

    女子无法接受教育,无法寻找工作,依靠的男人死了伤了走了,她们又能如何?

    需要有人结束乱世,也需要有人给与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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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得的权利,可是光是这两样,就需要走过几千年的时光。

    我和薳东杨无言地吃完饭,便假装散步消食慢慢围着景府转悠,直到来到一个四下无人的矮墙处,我二人翻身而入,溜入府中,只见院落中花草盆摘尽皆摔破,厅中各种器物已被灰尘遮住。

    薳东杨抹了抹灰尘:“看来有一段日子了,不知景大夫还在不在人世?”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楼上有东西掉落的声响,我和薳东杨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便悄悄走上楼去,躲在一间卧室门外,透过窗缝看见里面有个狱吏装扮的人正在指挥两个小吏找东西。

    “都给爷找仔细了,看看那些衣裳被褥中有没有夹层,还有这屋里有没有暗阁密道什么的。”

    “头儿,我们都来过多少趟了,除了那封信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其它证据,我看景云大夫没准是清白的。”

    “哼,我管他清白不清白,易大夫要我们找就得找,快点别废话。”

    听这意思景云没死……

    我和薳东杨互视一眼,仿佛看见了希望。

    这时一人大叫起来:“伯夷大人,快看!”

    其他两人围过去,那个小吏将一个小箱子从墙角的空心柱子里拉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各种宝石玉翠,三人瞬间看的六眼发光。

    “这景大夫所藏颇丰啊。”

    “那这个我们要交给易大夫吗?”

    那狱吏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说什么呢,易大夫只是要我们找证据,这些算得什么证据?而且当初是我第一个发现景云有古怪的,结果功劳都是易大夫的,这些算是给我们下面人的补偿。”

    另外两人互看一眼,默契笑了笑。

    狱吏从里面拿出几样宝物分给两人,轻声道:“来,这两个给你们,出去别乱说。”

    两个小吏立马应声:“是,小的明白。”

    三人分赃完毕便抬着箱子走出来,我跟薳东杨立马闪到旁边角落里。

    “跟着那个叫伯夷的。”薳东杨低声道。

    我点点头,和薳东杨一起默默跟着三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三人走进一个宅院后不久,只有两个小吏空手出来,我猜这个宅院必定是那个伯夷的居所。

    我和薳东杨一直在外面等了很久,差点睡过去的时候,终于看见那个伯夷走了出来,他换了身华丽气派的衣服,精神抖擞,满脸喜气,一直走到七闾门口,递了个木牌便进去了。

    薳东杨假装好奇地问一位马车夫:“这位大哥,我们从郑国来的,想问问为何进这七闾都要出示木牌啊?”

    马夫立马热心答疑:“哦,您二位不知道吧,这七闾每一年都要展示一些新姑娘,今天就是她们的展示之日,据说啊这次这些新姑娘中,有多位姿容艳绝,客人们要竞价做首客,所以要限制人数,非熟客或是达官富商是不让进的。二位公子,你们要进去就改天吧,做不了首客也没关系,又不是娶来做妻子,不用抢什么鲜。”

    薳东杨笑道:“说的是,看来只能改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