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兮在一巨石旁坐了下来,一面仰头饮酒,一面但见月的光辉洒进林中,折射出恍若池底的静谧。
这里没什么人,在这里喝酒最为自在。
玥兮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在极其安静的丛林里她细微的“咕噜”的吞咽声显得异常醒耳。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玥兮侧头一望,看见一人影在不远处坐着。
“泠羽?你怎么在这。”玥兮有些意外。
“刚刚在这里睡着了。”泠羽语气轻慢,显得漫不经心又有几分松散。
“对不住,我吵到你了。”玥兮正准备起身离开。
“你别走。”泠羽突然叫住她。
玥兮疑惑地回头,心跳莫名加速。
“……我是说,你没有吵到我。你可以坐下继续喝酒。”泠羽低声解释。
玥兮犹豫一息,便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这桂花酒香甜可口,你要来一口吗?”
泠羽摇摇头。
玥兮感到轻微的恍惚,便仰头继续给自己灌酒。
一直以来,玥兮最喜清酒,不喜烈酒,因怕喝烈酒醉倒。可她现在却有点晕了,不过以前她也不怎么喝过酒,这罐桂花酒醇香可口,玥兮无心挂念酒,只想着把自己灌醉。
而她一饮而尽的结果是……头晕而直接酣睡过去了。
“玥兮?”
是泠羽的声音。这里除了她和泠羽,就没有别人了。她想睁眼,但睁不开,好像有一股醇香极力将她催眠,一只无形的手压在她身上。
“喝这么淡的酒都能醉倒。”
很快,玥兮就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了起来。他给玥兮的感觉就像是儿时在缥缈屿,她躺在草坪,惬意地望着蓝天,一动不动,融合天地。
就是这种极其舒适的感觉,与上次一样,玥兮无法挣脱,也本能的不想挣脱。泠羽抱着她,在隐秘的小道,一步一步走向睡房。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玥兮听见了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玥兮的天地,就被这强烈的心跳声充斥着。
***
自从醉酒后玥兮就仿佛毫无意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厢房。现如今,她又不知不觉醒了。
玥兮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又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她动如脱兔地下了榻,拿起茶案上的水一饮而尽。
此时天都没亮,厢房内外一片寂静,玥兮准备继续倒头睡,可这时外边传来清晰可闻的板门开关声。
依声音传来方位,应当是泠羽。他此时外出干什么?
玥兮感觉头脑愈发的清醒,彻底睡不着了。
玥兮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更衣洗漱,准备去外边游荡一番。
玥兮此刻头发乱蓬蓬,毕竟从小到大她的睡姿就没有好看过。
玥兮拿起木梳匆匆打理了一下头发,因速度太快,动作马虎,拿东西时发出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声。
天色昏蓝,玥兮徒步往杏树林走去。
泠羽就在远处。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突然回头。
玥兮浑身一震,及时躲在了一颗树干后。她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
泠羽静静地站在原地半晌,而后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到离日光最近的地方。
玥兮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忽觉有种异样的孤独与清冷蔓延他的全身,说不清的疏离与隔绝凝噎喉头。
“出来吧,一起看日出。”
他的声音犹如玉佩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无比清净的杏林里悠转久绝,却隐含着说不清的孤独况味。
玥兮预料到他察觉到了自己,便走了过去。
日曦初升,光透过枝叶洒下满地金屑。斜光照映下的玥兮地面身影狭长而又明明晃晃。
“我昨天醉酒,有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玥兮谨慎地问。
“没有。”他语意平静。
玥兮感到无话可说,一阵沉默过后,泠羽突然发问:“玥兮,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玥兮觉得疑惑,泠羽平日心直口吐为快,现在怎么变得犹豫不决了?
只见泠羽微微转了个身,一手握着玥兮的左手臂,似是难以启齿般开口:“你这里——”
“被赤狼抓伤的,后来又被你治好了。”玥兮仿佛猜到了泠羽想问什么,直接脱口而出。
“嗯。”泠羽放下手,继续看日出。
玥兮看了他一眼,“就一个问题?”
泠羽颔首,瞟向玥兮的影子,“我想知道如果你再次遇到了冥兽,你会怎么做。”
玥兮不假思索:“我当然避之若浼。因为我没有能力将它们生擒,甚至还可能避之不及。上次在石幽林,赤狼的那三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摇头,“随便问问。”
玥兮懂得别人表面的“随便”要么就是真的不放在眼里,要么就是从内心深处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看泠羽神情有些不太对,所以,她觉得他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问这个问题。
于是玥兮把自己的回答“改善”了一下:“我以前听父亲说过,天冥一战后,冥界再无君王坐阵,冥兽在三界祸乱横行,摧残无辜,造成三界巨大损失。如果仙界各掌门人遇到冥兽,第一时间就应将其生擒,关押入地牢。”
泠羽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玥兮看向他,难道他还对自己的回答还不满意?
“你……没有问题了?”
“没有了。”
“真的没有?”
“真的。”
玥兮没再追究,默默地看向远处。
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又尴尬又不对劲。
突然灵光一现,转头说:“对了,你要不来缥缈屿活动活动几天?”
泠羽缄默半晌,声色平淡:“再说。”
玥兮不再说话,她也能理解泠羽的苦衷。她慢慢看着已露半圆的日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白气弥漫,却好像什么也看不清。
***
天穹透亮,玥兮和泠羽回来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在玥兮的印象里,鹭云洲生的是一派生机盎然之景象,周围时不时有几位小仙侍来来往往,而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不似先前那般热闹,变得空虚与萧瑟。
“咔嚓”一声,纪优从寝房里走了出来。
玥兮跑过去,问道:“纪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纪优眉头微蹙,露出了他不常有的警觉神情:“本来就很不对劲……”
他话还未毕,霜离和绛烟就匆匆忙忙地从远处赶了过来。姐妹二人喘着气,面容发白,头发被风吹得稍显凌乱。
“除了我们五个人,鹭云洲基本没人了。”绛烟说,“我用自身灵气寻遍了整个鹭云洲及洲外,都没有凡仙气息的流动。”
难怪绛烟面相看起来如此虚弱,敢情是折损了不少灵力。
“凡仙界太大,若是盲目搜寻只会物极必反。”纪优说道,“可以尝试去凡间寻找。”
玥兮问道:“你如何判断凡间就会有消失的人的身影?”
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泠羽拿出红裳,轻轻往空中一抛,红裳又如丝绸云雾般轻飘飘地浮动于空中,旋即折射出一副令人震惊的画面。
凡界的济家镇内,灯笼华彩铺张,大大小小铺子已然被摧毁成一片废墟,百姓叫苦连天,四散而逃,更有慌不择路,满目疮痍。
盈霜不禁长吁一口气,“我和姐姐以前最喜欢在这凡间的小镇逛街,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红裳中的画面转向另一处地方,只见一条巨大的紫蛇尾一挥,直接压碎了一排屋子,烟尘漫天,随即那蛇露出两颗猩红巨头,长舌吐出,狰狞至极。
绛烟神情凝重:“这是委蛇。若不及时消灭,只怕济家镇百姓无人幸免。如今长辈都离奇消失,我们不能做个等闲之辈,及时出发,前往凡间吧。”
她说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话音刚落便反身欲走。
纪优不忍问道:“等等,在这里怎么下凡?”
绛烟道:“鹭云洲地底之下的奇灵溶洞有一处仙凡二界通道,我们去那里便可入凡。”
奇灵溶洞?玥兮思忖,就是初来乍到的时候五光十色宛如仙境的地方?
绛烟长袖一挥,带着五人瞬移到了溶洞通道。速度快得惊人,玥兮只觉刺眼光一闪,狼藉不堪的济家镇便这样呈现眼前——这么快就到了?!
巨大阴影遮住了五人,他们只觉发凉,躁动不安的怪声自头顶传来,诡异至极。
玥兮仰头一望,只见那猩红两头张开血盆大口,显然是早已吃了好几个凡人,腥味浓重,体型庞然,狰狞且猖狂。
绛烟大声叫道:“委蛇极惧雷声,我们几个人合力把它引开小镇,再呼风唤雨召雷电,以免对济家镇和百姓造成损失!”
“好!”盈霜应了一声,旋即手腕一转,一张巨大坚硬无比的笼网瞬间罩住委蛇蛇身,五人集聚法力,光芒乍现,发着白光的长链在每人手上浮现,大力一施,委蛇便被挂在了半空中。
五人合力将笼网拽出小镇,委蛇却在网中上蹿下跳,紫长尾重重一挥,笼网一处瞬间裂开了一处口子,长尾更加大力地击打在那一处裂隙上,玥兮的腹部遽然被重重一击,五脏俱焚的痛楚化作猛然吐出的猩红的血。
玥兮死死地抓住那根长链,浑身无力欲倒,只是被打了一下而已,却快要疼的昏过去,她又再一次为自己以前不认真修炼感到懊悔。
这一次回到缥缈屿,她恐怕定要好好修行。
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间平地,五人将笼网放了下来,委蛇仍在里面疯狂挣扎。
绛烟道:“看住委蛇,我去呼唤风雷!”
玥兮疼得目眩欲坠,盈霜见她满口是血,急急扶住:“玥兮你要是撑不住的话,先在一旁养伤,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玥兮捂着腹部摇摇头,“无碍,我还可以对付委蛇。”说着,她挣开盈霜的手,一步步走近委蛇,准备修补笼网那破裂的口子。
却没想到委蛇猛地舒展全身,连同整个笼网尽数破碎。令人反胃的紫长尾再度朝玥兮扑了过来,玥兮知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却被紧紧抱住,瞬移般退出了好几步。
头顶传来凉凉的声音:“既受伤了就别强撑。纪优,照顾好玥兮。”
泠羽话音一落,像扔球一般将玥兮抛给纪优,玥兮只觉一阵天花乱坠,下一秒便被纪优急急扶住。
玥兮愣愣地看着泠羽化作一道光如射箭般飞到委蛇面前,斩金盘旋飞舞,金光缭绕盘踞,再度将其牢牢捆住,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穴像是突然被人点了一下,玥兮又昏倒过去。
***
一阵轻轻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玥兮猛然睁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旁边一小侍女柔声道:“黛姑娘,你醒了。”
玥兮茫然地张望四周,这里……是在鹭银洲厢房?
她回来了?
玥兮急急起身,朝身边那一侍女问道:“我的同伴在哪?委蛇呢?是不是被消灭了?”
侍女解释道:“姑娘放心,他们都安然无恙。只是姑娘你自己却伤的比较重,需要静养,至于委蛇……”她欲言又止,犹豫地看着玥兮。
“委蛇没被消灭?”
“不,”侍女低下头,窘迫地说:“婢子也不知道。”
玥兮没等那侍女说完,就像一阵风一样奔出客房,却见不远处众人集聚一处,有善从师姐,有鹭洲主,有纪优,有泠羽,有绛烟和盈霜,还有一些鹭云洲弟子,他们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
怎么不叫上她?
玥兮有些气恼,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她急忙跑了过去。善从师姐见玥兮醒了,露出了笑容,“身体有没有舒服一些?”
玥兮没有回答她的话,一本正经道:“师姐,听说那委蛇是假的,此言当真?”
鹭洲主爽朗地笑了,“不错,委蛇是善屿主和鹭某亲自设下的幻象。”
玥兮满面惊诧。
善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那满目疮痍的场景皆是我们布下的虚景幻影,济家镇内的一切都还安然太平,玥兮尽可放心。而且,真正的委蛇,哪有那么好打?从你们捆住委蛇的那一刻就应该发现了。”
玥兮怔愣住,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恼怒,松一口气是真正凡间小镇安然无恙,恼怒的是被这虚假的委蛇打一下都能把自己伤成这样,真真是自己修为太过差劲。
鹭洲主道:“好了,这一次考验让我看到了五个孩子的真实水平,甚好甚好。不过,泠羽少侠,敢问你师门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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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泠羽在此次降伏委蛇过程中表现出色,两位长辈不禁对他频频夸赞,有这样修为的少侠,其师门必定高深莫测。
泠羽颔首,拱手行礼,低声道:“回洲主,泠羽并非仙门弟子。”
没有仙门!众人倒吸一口气,没有师门传授仙法,他修为怎会比同龄人精湛?难道是天赋异禀?
人仙在神仙中级别较低,玥兮所在的仙界基本为人仙,而后苦修大道舍凡飞升成神。而最高级别的天仙,需得立下大功德,功德圆满接受天书才能成就天仙。在天国的大多数是神仙,只占少数是天仙。
泠羽的修为恐怕都和神仙不相上下了,自然法力高深。
善从师姐和鹭洲主对视一眼,随即鹭洲主道:“那泠少侠,你是怎么自主提升修为的?莫不是有什么极佳方法?”
泠羽道:“一路打打杀杀,修为自然增长。”
鹭洲主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泠少侠原本的住所在哪里?”
“四海为家。”
善从师姐笑了笑,“四海漂泊,居无定所,难免孤苦无依。要不这样,泠少侠,这里有缥缈屿,鹭云洲,你自选一仙门拜师,以后你有所依靠,自然是好事。”
泠羽长眉微皱。
玥兮见泠羽此状,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周遭安静至极,似乎都在等着泠羽的选择。鹭云洲的几个弟子个个面露紧张,屏着气静观反应。
只见泠羽缓缓走到鹭洲主面前,跪地行礼,低声道:“弟子泠羽,愿拜鹭洲主为师。”
鹭云洲弟子们瞬时间欢呼雀跃起来,兴高采烈,显然是为一名修为深厚的人入自家师门而蓬荜生辉感到兴奋。
玥兮了然,泠羽与那另一位黛屿主血海深仇势不两立,怎会甘愿接近与其相貌一模一样的人?虽不可以貌取人,但即便容貌相同,也依然心存芥蒂。
鹭洲主惊喜地“哦”了一声,“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方才这泠少侠还对他出言不讳,他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呢,没想到下一刻就拜他为师了。
善从师姐浅笑,“如此甚好,鹭云洲又增添了一位修为深厚的弟子,他日鹭云洲必将师门兴旺!在此善某为鹭洲主道喜了。”说着,她拱手表示祝贺。
鹭洲主急忙摆手,“善屿主客气,玥兮也是天赋上佳,只要用心修行,必将大展宏图。”
说到玥兮,善从师姐好像想起来一些事,说道:“玥兮,我们在鹭云洲待的时日已久,给洲主添了很多麻烦。我们需跟洲主道谢,即日启程回缥缈屿。”
玥兮缓步上前,对洲主行了个礼,“玥兮谢过洲主厚待之恩,在此玥兮诚邀鹭洲主他日于缥缈屿做客。”
鹭洲主笑着说道:“玥兮听话懂事,是个好孩子。既然大事解决,你们辛苦一天也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善屿主,要不你我去大堂里再来个一两杯?”
善从师姐莞尔,“求之不得。”
***
半日后,玥兮跟随善从师姐前往缥缈屿,纪优则被带回檀仙寨。
善从师姐见玥兮一路上心不在焉,不忍问道:“玥兮有什么心事?”
玥兮没反应。
“师妹?”善从再唤了一次。
“嗯?”玥兮恍恍惚惚地看向善从,浅笑道:“我在担心我那失踪的朋友。”
闻言,善从温声道:“吉人自有天相,师妹的朋友一定平平安安。”
玥兮知道善从师姐是在哄她,便淡笑不语。
檀仙寨边。
天空灰云密布,日光隐蔽,本清静明丽的石幽山边缘却有一种意外的幽异。一团灰黑漩涡般迷雾突现半空,中心白光乍现,猛然跳出了一个纤瘦的白衣身影。
靖芷在碎石沙地上滚了数圈,疼得抱住半身大气不喘。耳边风声响动,靖芷微微抬眸,依稀只见一淡青色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靠近。
靖芷愣愣地看着他的面容,眼中的光渐渐消失,而后转为无尽的忏悔:“你……你都发现了?”
纪优面无表情地俯视靖芷。
靖芷只觉心中隐隐作痛,垂下头,不去看他那看破一切的目光。纪优平日里的模样不拘小节心直口快,却从没有如今这面无表情般瘆人。
他既然都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可他为什么还不戳破?他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她,像审视一个背叛亲友的罪犯,纪优这个样子,比将她所做恶行昭告天下更加令人害怕。
纪优凝视靖芷半晌,终于淡淡道:“是啊。”
靖芷低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纪优轻笑一声,“这重要吗?”
靖芷身体颤抖,摇摇头,“我真没想过要害玥兮,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揭发我吧。”
话音一落,靖芷虚弱地起了身,反身欲走。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你倒是心甘情愿沦为人奴,只可惜你以后再也不配得到友情。”
靖芷猛地转身,对上纪优深沉冷隽的讥讽眸光,她难受至极,愤懑的泪水盈眶,嘶声道:“我早就不配拥有,可我又能怎么办?为什么为别人造罪只有我心甘情愿,你以为我愿意!我罪孽深重,不求你和玥兮的原谅,让我离开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纪优冷冷一笑:“真搞笑,既做错了事情,还想着一了百了?还是说,你受制于人,想要轻生?”
他没想到,平日里那胆小怯弱的靖芷,自从那天石幽山地蹦坠落,一个黑影捉着她时,她脸上竟满是愧疚,从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怀疑。
靖芷泪流满面,“如今多说也无用,背叛亲友已成事实,纪优,替我给玥兮说声对不起,我得走了。”
纪优猛地拽住靖芷的胳膊:“你用这种方式赎罪未免太过愚蠢。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困难告诉我们,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靖芷甩开纪优的手,难堪地注视着他,哭道:“我既然不再配拥有朋友,我也就不再赘述了。什么天国大殿下,他只不过是……”
话音未落,靖芷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腥气上涌,瞬间吐出鲜红的血。
纪优急急扶住她,面目惊骇地注视着靖芷脖子上泛着银光的咒符,竖指一探,沉郁道:“你这是……禁言咒。”
靖芷泪光迷离,血口一张一合,终于昏死过去。
纪优心里五味杂陈,将她安置在闺房,请沅爷爷为靖芷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