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死狗贩子
    两座高耸的摩天大厦并立,左边那栋大屏幕放的是【寻狗启示】,右边那栋大屏幕还是【寻狗启示】,一只黄色的狗戴着墨镜和大金链子,背景填满发光的星星和闪耀的钱币,风格完美体现了“纸醉金迷”四个大字。

    整得比下面的假期档大热电影海报还要吸睛。

    每个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瞅几眼。

    除了寻狗启示四个大字,配文没有走失时间和地点,而是一串数不清零的金额。

    怎么,是我的悬赏令吗?

    时枸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万马奔腾。

    “时枸,上面的狗是你吗?”椰子傻乎乎再问一次。

    不得不佩服椰子的眼力见,这海报乍一看本狗都认不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

    “嗯,是我。”时枸沉默良久回答。

    “哇塞!你好酷啊!”

    时枸拍了拍它狗头:“谢谢,你真的是个小天使。

    椰子歪头不明所以。

    既然找到寻狗启示了,想联系霸总应该不难,时枸让椰子去找度兹,自己先去那边看看,结果椰子铁了心当小尾巴,也要跟着时枸去大厦那边。

    "汪汪!"时枸走到大厦门口,对大厦的保安叫两声。

    保安低头看了它一眼,进去拿了根叉子出来。

    ?

    你XX!

    时枸惊险躲开他一叉,努力示意上面大屏幕,急得恨不得说人话了。

    下一秒,保安大哥再叉一记,时枸再次扭身躲避。

    “去去去!快走开!不然我要继续叉你了。”保安大哥举起叉子警告。

    不是,大哥你先放下叉子好吗?

    大哥你抬头看看上面啊!

    我,行走的一个亿!

    保安在时枸的比划下,他终于肯抬起头看大屏,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低头看向期待的时枸,一人一狗对视了几秒。

    保安大哥拿着钢叉进去了。

    时枸长舒了口气,照样子认出自己吧,应该去摇人报信了。她转身朝躲在大树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的椰子笑笑。

    再回头,保安大哥出来了,手里的钢叉变成两根。

    ……

    “看叉!”

    时枸将身一扭,反从他胯下逃走了。

    保安大哥宛如海神附体,将三叉戟耍得出神入化,时枸被撵得顾不得那么多了,东逃西窜后冲椰子喊:“快走!”

    它们在马路上狂奔,不时有人试图踹一脚,等跑到巷子才甩掉保安,大口扶墙喘气。

    时枸气得捶胸顿足:“我、我服了,瞎成这样当什么保安,找个推拿馆上班好吗?!”

    椰子吐出舌头喘得更厉害:“时枸,那我们、现在我们怎么办?”

    “先回去找阿华田和度兹吧。”

    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回去从长计议。于是两狗原路返回,路过水坑时枸停下,俯视水坑里的自己。

    水里倒映的狗头脏兮兮,浅色的黄毛变成暗黄色,左边脸颊有干了的血迹,下巴的毛发凌乱得打结。

    和海报上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狗。

    “咦好脏啊……怪不得被人认不出来,我等下洗洗再去一次。”时枸嘟囔着,等了好一会,椰子没回应。

    “椰子?”

    “椰子!你在哪里!”时枸惊得大叫。

    幸好不远处传来狗叫声,椰子大声回应时枸:“时枸,我在这!你要不要过来玩!”然后继续兴奋蹦跶,和人玩扔球的游戏。

    边上男人留着寸头,鹰钩鼻吊三角眼,左脸有个长长的疤痕,从眉尾拉到耳边,更显得面目狰狞。

    他顺着声音看到时枸,眼神上下打量充满审视,片刻后转回捡球的椰子上。

    时枸被看得遍体生寒,狗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刀疤男很危险。

    “椰子!快回来!”时枸急忙想过去对面,恰好一辆垃圾车拦住去路,等她绕开了垃圾车,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棕色的眼睛猛地瞪大。

    刀疤男抬手把球对准面包车一扔,椰子跟着球跳进那辆面包车,跳进去瞬间里面的人把门关上,刀疤男接着打开前面副驾坐进去。

    面包车点火启动,喷出尾气扬长而去。

    时枸全身血气上涌,马上追着面包车狂奔,死死盯着记下车牌号码。

    XX的,该死的狗贩子!

    她竭尽全力奔跑,跟着跑了几条街,面包车在十字路口停下。

    “汪汪汪!”她愤怒咆哮。

    椰子听见时枸的叫声,呜咽着想挣脱跳车。

    车上一个人在驾驶车辆,一个拿钳子卡椰子脖子,见椰子想挣扎钳子按得更重。刀疤男透过后面的玻璃,看到了狂奔追车的时枸:“喂,有条狗跟着,要不要一起抓了。”

    主驾的男人带着鸭舌帽,看眼后视镜一脚踩油门。

    “算了,绿灯了。”

    十字路口喇叭车响个不停,时枸茫然地在原地转圈。

    她跟丢了。

    她把椰子弄丢了。

    阿华田知道后暴跳如雷,全身的狗毛都炸了起来,它狂叫一声扑倒时枸,度兹及时按住它说:“阿华田,你冷静点!椰子被抓不能全怪时枸。”

    “老大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到现在还在护着它,椰子因为它被人抓走了!你是知道人类多恶心。”阿华田在度兹身下挣扎,双眼爬满红血丝愤怒道:“椰子就是个大肥狗,除了吃什么都不会,要是被送去那个地方……”

    说着说着沉默了,一时间气氛沉重。

    会被送去什么地方,时枸隐隐约约猜到,内心充满负罪感。

    她把系统从坟里挖出来,双爪合十诚恳求助它:“系统,你知道狗贩子的窝点在哪吗?”

    【不知道。】冰冷的机械音无情回答。

    可恶,要你何用啊!

    时枸暗自诽谤,嘴上求助不停:“系统,帮帮忙吧,要多少积分都行,椰子要是出意外,我良心真的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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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久到时枸都快放弃了,系统才慢慢微弱道:【唉,我想想办法。】

    【真是欠了你的。】

    嘟嘟嘟……

    系统下线了。

    得到系统承诺后,时枸心里有点底了,她迟疑着提议说:“要不我们分头去找找,那辆车的后灯有咬痕,被抓的肯定不止椰子,我们可以问问别的狗,说不定见过那个刀疤男。”

    “刀疤男?”度兹重复这句话。

    “对,那个男的脸上有个长长的疤痕。”

    阿华田闻言停止挣扎:“是、是不是在这边。”它比划了一下自己左脸。

    “对!”

    得到时枸肯定的答复后,度兹和阿华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情绪复杂,度兹是凝重,阿华田是惊恐。

    度兹从阿华田身上起来,阿华田身体不自觉颤抖,时枸吓一跳,关心问它:“你怎么了?是不是压到哪里?”

    阿华田没理会时枸的好意,它的颤抖像是不可控的,源自肌肉深处条件反射。

    “阿华田,站起来。”度兹低声吼道。

    “老大,他回来了……”时枸第一次见阿华田如此慌乱。

    见度兹不为所动,阿华田像是惊醒般,咬了咬牙爬起来,起身朝外面走去。

    “我去找找椰子。”

    它丢下这句话。

    时枸不安地问度兹:“度兹,这是怎么回事?”刀疤男的似乎和阿华田有关,而且不是好的关系。

    度兹给时枸大概讲了下往事,那个刀疤男是个偷狗的惯犯,前两年从农村抓了阿华田,那晚度兹去劫狗见到的阿华田,全身没一处好皮肉,被折磨得不成狗样。

    被关的狗有成百只,那晚逃走的动静很大,狗贩子被邻居举报了,被抓进去关了两年,没想到放出来后,还是继续干偷狗的勾当。

    “他脸上的不是刀疤,是阿华田抓出来的痕迹。”

    时枸了然点头,不过这些先搁置,当务之急还是找椰子。它们商量了一下,时枸沿桥边走,度兹则去郊区村子看看,约定晚上的时候天桥底下集合。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边夕阳西下,江面浮光跃金。

    时枸边找边逮狗问:“哈喽,那边的小金毛,请问你有见过这只狗吗?”

    在小金毛眼里,没有一个坏人,没有一个好狗。

    对待礼貌的时枸,它毫无预兆狂吠:“你这个小黄毛,我是你能叫的吗!过来和我比划比划!”脖子上的绳子被拽得绷紧,要不是主人死死拉住了,真的要跑过来和时枸干架。

    “没见过就没见过不嘛!那么凶干什么,没家教的狗略略~”时枸对着它扭屁股,金毛被激得想扑过来,眼见它主人要拉不住了,时枸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椰子,椰子,椰子,时枸走了老半天,一屁股坐在树根上。

    望着头顶一颗颗圆润青色的椰子,脑海中浮现了椰子咧嘴傻乐的表情。

    被抓走的你现在有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