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凌山隶属欣安。若选择走水路,即便日夜兼程,也需将近十天的时间方能抵达。
然而,她们此次却选择了走陆路,这个消息还是林燕栖坐在启程的马车上,荔枝告诉她的。
荔枝一脸兴奋:“陈大人担心你晕船,特地给张,李两位大人协商说让他们走水路,我们走陆路,陈大人对你这个救命恩人可真好。”
荔枝雀跃地还说:“谢谢你铃兰,还好有你,我也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了。”
从井凌山被抓回国公府的途中,她虽然身负重伤,但还不至于连自己是走得水路都不知道。
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晕船,也难怪近日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偷偷瞄她,一副好奇与探究的样子,陈言兼这个老狐狸,竟然拿她当挡箭牌。
原本她只想好好低调挖矿,避免掺和利益斗争,陈言兼如此高调,怕是自己又被卷了进来。
林燕栖握着毛笔,马车颠簸,不宜画图,所以她拿了与采矿有关的书来看,做一些批注。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书上,那上面有一只她刚刚画的狐狸。
此刻,她的心情似乎有些烦躁,手中的毛笔狠狠地戳着那只狐狸,毛笔也在她的折腾下变得不成样子。
卑而骄之,陈言兼故意拖着行程,另有所图。
太子私自开矿只有自己知道,所以一帆风顺,现下嘛,这矿山人尽皆知,很是棘手。
林燕栖放下毛笔,把书随意一扔,书上的狐狸已被画了几个叉。
掀开窗帘,往外望去。
陈言兼没做坐马车,一身劲装,骑在马上,不急不徐,好像还在欣赏沿途风景。如此肆意地利用她,却还能这般潇洒自在。
放下窗帘,林燕栖忍不住想起,那个晚上。
林燕栖与陈言兼相对而立,气氛凝重压抑。
“你是谁?”
林燕栖完全不知道陈言兼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他好像已经坚信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颇为难缠。
她沉默,脸上的表情却淡定得很。
衣角被微风吹动。
林燕栖知道,这是心理战。
片刻,她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这个问题确实简单。”她微微侧头,看向陈言兼,语调上扬,“我是铃兰啊,大人你忘了?”
“再者说,不论我是谁,不都在为大人效力吗?”
陈言兼看着面前笑得粲然的人,目光沉沉,随后又扬起嘴角,好像真的相信了林燕栖的话。
她也没管陈言兼的表情,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过。“那就,多谢大人答应我的请求了。”
说完这句话,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
回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林燕栖当真起了一身冷汗,和太聪明的人待在一起真累。
只希望快快挖了矿,离开这心机狗。
………………
“铃兰,铃兰,你发什么呆呢?”荔枝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将林燕栖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林燕栖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后才缓缓聚焦在荔枝的脸上。
荔枝看着林燕栖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到驿站了。”
林燕栖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中繁星点点,不知不觉间,一天已经过去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疲惫之感。这一路奔波,确实让她感到有些劳累。
进入驿站后,林燕栖只觉得这里的条件与国公府相比差了许多。她浑身酸软,勉强洗漱完毕后,便躺在了那张有些硬的床上。一旁的荔枝早已进入了梦乡,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林燕栖看着荔枝那安静的睡脸,心中却无法平静。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主动出击。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荔枝,打开窗户,窗外的微风拂面而来,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纵身一跃,跳出了窗户。直奔陈言兼的房间。
………………
“大人这是南安来的信。”卫华把信递给陈言兼。
陈言兼打开信,李奇兵和张惜福人还没到南安,就收了两箱金子。“矿石外流,他们也太心急了。”
“派人盯紧李奇兵和张惜福……还有刘知府。”接着他又开口:“小心些,别被发现。”
陈言兼又问:“矿山情况怎么样?”
“刘知府很谨慎,挖矿的人都是南安犯了死刑的囚犯,咱们的人都是生面孔,没法接近。”
陈言兼听后,手指摩挲着信纸,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那边的窗户,他嘴角微微上扬,“无妨,毕竟没人会拒绝天才。”
卫华顺着陈言兼的目光,看向窗户,那里……有人靠近,他下意识地拔刀。
陈言兼轻轻摆手示意卫华退下。
卫华再次看向那处发出异动的窗户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他似乎明白了陈言兼的心思,随后他轻轻点头,动作轻柔地推门离去。
陈言兼缓缓走到窗边,他站定后,却并不急着打开窗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有些意外,见他的方式有很多种,而选择在夜里走窗户这种方式,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这是为了……避嫌?陈言兼轻笑。
林燕栖敲了敲陈言兼的窗户,“扣扣”两声,在夜里颇为清晰。
没人回应。
陈言兼就站在那儿,好像没听见一样。
两人隔着窗户,一内一外。
“大人,你睡了吗?是我,铃兰。”林燕栖再次开口。
就当林燕栖要暴力破窗时。
陈言兼不紧不慢地打开窗,就见林燕栖一手抓着窗沿防止自己掉下去,一手握成拳头还停在空中。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迅速垂了眼眸,收了手,笑得恭谨,“大人,我找你有事儿商量。”
陈言兼眼带笑意,温声道,“进来吧。”
林燕栖闻言,翻身一跃,轻盈如燕,稳稳地进了屋。
她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右边是床,布置得简洁而舒适。她下意识地跟着陈言兼的身影向左走,穿过屏风,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
这里的布置比她和荔枝的房间好。
林燕栖抬眼打量起陈言兼,他应该才沐浴完毕,随意披来件宽松的白色衣裳,还残留着些水痕,长发凌乱,随意垂落,肩上湿痕更重。
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怎么不走正门?”陈言兼靠窗坐下,微微侧头,看着林燕栖,眼神好似疑惑。
托面前伪君子的福,几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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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以为他俩有一腿,走正门,那不更是越描越黑。
她露出职场标准笑容,恭敬诚恳地回答道:“走正门人多眼杂,难免闲言碎语,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坏了大人的名声。”
陈言兼听得认真,好似真信了她的说辞,笑着回应,“那多谢你,为我考虑。”
他把食盒的里的粥盛出来,往对面一放。
林燕栖正好饿了,陈言兼衣穿住行简直比他这个丫鬟好了几倍。
“谢大人。”她坐下端起那碗粥,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粥的味道鲜美,让她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爽。
她一边喝着粥,一边偷偷地观察着陈言兼。姿态放松,也盛了粥来喝,悠闲得很,他也没开口问,她为什么找他。
这种沉稳和淡定让林燕栖感到有些不安。
她放下碗,“我思来想去,觉得南安开矿,我除了提供一些采矿经验,还可以给大人一些其他帮助。”林燕栖顿了顿,接着说,“比如通风报信这类的。”
“这不好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帮我挖矿,但仅限于此,其他的你一概不管,毕竟我答应了你,倒不好出尔反尔。”
林燕栖有些懵,发现他脸上又有那种讨厌的笑意——不急不徐,带着戏弄,自上而下,让她觉得自己毫无人格,可以随意逗弄。
“你……我……你……”
她还说过她不喜欢有人盯着呢,这就不说出尔反尔了。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南安的水那么深,你要是斗不过,我岂不是客死异乡。”
“铃兰姑娘,有何高见。”陈言兼看着面前之人,笑意更深,似乎对林燕栖的想法有些兴趣,开口问道。
“你知道什么消息,给我说说,不然我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打探消息。”
陈言兼收了逗她的心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矿石已经外流。”
“张李两位大人,和刘知府已经达成了共识。”
林燕栖蹙眉,这么快。
“矿山呢,你的探子有没有发现矿石非法运输路线?”
“刘知府很谨慎,用的都是南安熟悉的……村民,我的人混不进去。”陈言兼微微摇头。
陈言兼的人混不进去,她倒是很容易。
林燕栖心中一动,她想到了自己的优势。
“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可以混进去,毕竟谁会嫌金子少。”
“等我找到矿石外流路线,你再派人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如果没有意外,将是非常完美。”林燕栖语气轻快,想象自己的成功,不禁勾起嘴角,倒冲散了许多紧张和算计。
“铃兰姑娘,慧智兰心,聪明过人,那就全仰仗姑娘了。”陈言兼言辞诚恳,微笑着看着林燕栖的神情,也忍俊不禁。
一听这话,林燕栖的笑意变了变,陈言兼,他怕是早早就打好了算盘,等着她跳。
“怎么了?”陈言兼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开口问。
“没……就是想到,等我们到南安,差不多就是中秋了。”
阖家团圆,而她身陷囹圄,前路未卜。
此话一出,倒生出孤寂之感。
陈言兼不由一怔,目光停在林燕栖脸上。
“好在此刻还算静谧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