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两人正式交锋。汪水渟的长枪如灵蛇出洞,在一片破风之声中,直指永安王的要害。

    但永安王的身手十分灵活,每一击都能轻松闪过。他挥动着手中的利剑,剑光如同幻影交杂,织出一封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汪水渟的招式一一化解。

    汪水渟心中憋屈,他的无往不利的红缨枪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这个永安王,他确实有点本事。

    永安王对他挑眉一笑,“枪号称百兵之王,六尺之内皆无敌手,怎么在你的手中倒是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不必看我年长就收着力气,尽管来。”

    汪水渟的手心不断渗出汗水,他不是永安王的对手。

    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斗得你来我往,实际上是汪水渟单方面的激烈反击却摸不到永安王。汪水渟的枪法虽然已经比一般人熟练很多,刚猛有力,每一击都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势。但永安王的剑法灵动飘逸,如同涓涓不断的流水,细密难以破开却又无孔不入。

    夕阳映照得仿佛被血浸透的土地上,两方的士兵都无比安静,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斗争。兵器的交击声、战马的嘶鸣声在这片安静的像画一样的场景里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新的战歌。

    汪水渟的眼中闪烁着不甘心的光芒,他深知自己不是永安王的对手,就算是全力以赴的杀招都能被那把利剑用简单朴实的招式化解。

    永安王觉得有些无趣,找了汪水渟一处破绽,一剑将人挑翻,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经年暴晒练武而黝黑的脸上。

    “不打了,没意思。听说这卞城之中有人能在城墙上射中百里外的八殿下,不知道他的身手怎样,下回换他来吧。”永安王勒住即将踏在汪水渟身上的马,“我今日饶你一命,下次先将枪练好在出来,免得像今天一样丢人现眼。”他向副将做出撤退的手势。

    反正这卞城不可能再有其他援军,这样耗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卞城。他最后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两道白色身影,调转马头跟在准备撤退的士卒身后。

    城墙上的魏离仔细盯着被将士搀扶起来有些不忿的汪水渟,“他受伤了。”

    他又看向落在最后的永安王,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玩这种小把戏,在战场上大挫敌军主将威风又在取他性命之际放过对方,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给自己安排上美名咯。

    想的倒美。魏离咳嗽两声,瞥见墙角那把弓弦上染着干涸血迹的破烂弓,拿弓拉弓搭箭,如果忽略连续不断的咳嗽声,算是一气呵成。

    汪水渟随军带来的利箭破空而去,等到永宁王反应过来避开之时已经有些晚了,箭尖擦过他的脖颈直挺挺地穿过他身前副官的心脏。

    啧,偏了。魏离将弓放回原处,冰凉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果然还是头晕。

    永安王回头试图看清城墙上人的面容,但距离太远了什么都没看清。

    这一箭彻底激起了他心底的兴趣。他早晚要见见这个放冷箭的人。

    魏离放下手中的弓之后可没空管永安王会不会记恨自己,因为顾荨找到城楼来了……

    “你跟顾姑娘说我不在这啊!你没见过我啊!”他拽着跑起来有些碍事的披风从城墙的另一边翻了下去。

    顾怀真看着他着急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笑。

    魏离利索地翻下城楼后往住所赶回去,可别被顾荨发现了,她对待病人可不管你是谁,先前那些士兵没好好遵从医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也被骂了,只不过李瀛说,他被骂的时候都还在昏迷,听不到。

    希望边上那个白衣大哥别把他供出来。

    他应该是传说中孤身一人烧了周朝粮草的顾怀真吧,手上好像还拎着一只拐杖?魏离边跑边想着,喉咙被风吹得很痒,但是咳不出来。

    怎么西北的秋风这么干啊?等魏离好不容易跑到先前待着的房间,却在门前撞着了帮着顾荨一同找他的李瀛。

    “先生真去城楼上了?”李瀛看着他跑的满脸通红,像春时落下的桃花瓣,觉得有些好笑,“顾医女找你好久了,还以为金人潜进来把你劫走要给他们皇子报仇。”

    “殿下别告诉顾姑娘,就说我在城里闲逛……迷路了。”魏离解下披风叠整齐,坐回床上。

    在城里闲逛总比在城楼上吹风来的好。

    “你也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两军对垒有什么好看的,听声音,应该只有两军将领交战,比起混战可无趣多了。”李瀛将顾荨之前放在炉子上温着的药递给他,苦涩的药汁气味混合着草药的香气倒有些意外的和谐。

    “殿下多笑笑吧,待会就笑不出来了。”以永安王“点到为止”的切磋来看,那剑上必定是有毒的,汪水渟过会就要毒发了。

    ——————

    其实也是魏离把汪水渟他们带来的医师想的太过厉害了,顾荨到城楼上就不可能回来继续揪着他好好休息了。

    因为那几名医师的研究根本没有进展。

    也不知道金国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种药,说它发作快吧,之前的柳淮安硬生生被折磨了两个月,说它发作慢吧,还没进城门汪水渟就倒下了。

    顾荨是当场离得最近的医师,第一个被顾怀真揪到汪水渟身边。

    天已经黑下来了,只留下几丝暗紫色的云落在天幕上。

    顾怀真帮顾荨打着油灯,让她能看得清汪水渟的症状。顾荨伸手碰了一下汪水渟脸上的伤口,很浅,按道理来说应该结痂了才对,她照着算不上明亮的灯光仔细分辨了一下沾在手上的血液,是黑紫色的。

    跟之前的柳将军一样,伤口难以愈合,不断渗出黑血。她又把手凑近鼻尖,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掩盖住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抬起汪水渟的下巴,仔细观察他的嘴唇,没有变紫,但嘴角溢出一丝黑紫色的血液。

    “跟之柳淮安将军中的是同样的毒。”她抬头对上刚赶到的其他军医,“我只能缓解,没办法根治。”

    这几名军医早就被顾怀真叫去看过顾荨写的就诊记录和药方,顾荨写的很仔细,药方他们也没有改进的空间,换言之,汪水渟和柳淮安一样,没救了。

    “你们先把将军带回去。”顾怀真虽然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也想过能否不去应战,但大宁的律法,武将无故不应战视为轻国投敌,全家满门入狱。

    他先前……也是阻止汪水渟入伍的,但少年心性,科举落榜,一心想着不做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要去边疆守卫自己的家国情怀。

    真是可笑。

    他叹了一口气又看向顾荨,“还请顾医女与这几位先生一同看看将军的情况……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大宁对待武将和军队都太过严苛,若不是他祖家和外家都在这片土地上难以迁徙,他会做投敌的第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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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世人如何评判。

    也因为大宁这种态度,十几年都难出一名武将,现在就算把汪水渟中毒昏迷的事情上报文帝,他也不能派新的将领来,因为根本没有空闲的将领能够赶来卞城。

    实话实说,他根本不明白魏离和李瀛为什么回来卞城。魏离已经和清阳公主定亲,而李瀛又是文帝属意的候选人,根本不应该被派来这。

    不过魏离的箭术倒还不错,他虽然看不清永安王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出他的震惊和愤怒,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顾荨和军医们随着抬送汪水渟的将士们远去的背影,这次可真救不了他了。

    不过在卞城的将士们没有因为汪水渟方倒下而自乱阵脚,算是坏事里的好事吧,这儿还有李瀛这个王爷在,他们也能安心。但明日永安王必定会继续来城前叫阵的,如果汪水渟没办法胜过他,那汪水渟手底下的副将们也没有办法,应战只会是白送性命,永安王不可能再手下留情。

    天上的云很厚重,连月亮都看不见,整个卞城中只散落着几簇火星。

    顾怀真拄着拐杖往最远的那一点走去,总有人能想到办法的。

    此时魏离正在喝刚晾凉的药汁,小雀儿在桌子上歪头看他。虽然凉的药汁更苦,但他真的喝不了滚烫的汤药,他天生就比一般人更吃不了热的东西,别人喝药吹两口就能入口了,他必须等到药半凉不凉的才行。

    李瀛已经离开,汪水渟中毒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军心没有涣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魏大人。”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把怕生的小雀儿惊得扑腾起来躲到衣柜上的乌鸦身旁。

    魏离在脑子里过了三遍才想起来这是今天城墙上遇见的顾怀真,“顾先生进来吧。”

    他一口气将药汁闷了,苦涩的药气直冲天灵盖。

    顾怀真在一旁等他喝完药,看着他又灌了一杯水之后,才开口,“魏大人的病可有好转?”

    “好多了。”魏离觉得自己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好了,就算没好全,也不用整天闷在屋子里。

    “顾先生这个时候来,是想跟我探讨明日如何应对永安王的吧?”他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顾怀真倒水,“不过先生比我早上好几年触碰战局,又在汪将军身边磨炼那么多年,应该是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做的,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而已。”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新的,“顾先生在多年以前为了救汪将军,孤身一人烧毁周军粮草,自此以后南边所有跟汪将军对上的军队都想办法把自己的粮草藏好,生怕又遭大火。但这里是西北,是从未和你们对峙过的金人。”

    “有湖泊投毒在前,他们的注意力肯定是在水源上。何况今日一战顾先生应该也看的很清楚,永安王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行军最忌讳的就是小看对手。”没关紧的窗户偷溜进来一缕夜风,顺着空气窜进肺里,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起身去将窗户关上,“咳咳……趁着今夜无月……咳咳咳……”

    “我明白了。”当下除了这一个办法就只剩下让李瀛上战场了,但李瀛如果出事,卞城的军心就要垮了……

    顾怀真即刻告别魏离出门去了。

    见到外人离开,明黄色的小鸟又重新回到魏离边上,魏离伸出手指感受着小鸟羽毛温软的触感,收拾了一会躺回床上。

    烧粮草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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