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天不遂人愿,魏离重新病倒了,躺在柳府的梨花木大床上边发热边咳嗽,整个脑子真的变成了一团被煮开的浆糊。

    都怪自己不及时换掉湿衣服,早点换掉说不定就没这么严重……他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过援军应该也到了,外面全是嘈杂的人声。

    顾荨重新打了一盆凉水来给魏离换毛巾,冰冷的触感放在他头上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咳咳,援军到了吗?”

    “到了,是不知道哪个尚书家的大公子亲自带兵来的,好像是姓汪吧。”顾荨叹了口气,给他端来早就准备好的水,她怕凉了,还特地每隔一段时间就换成新的。

    魏大人这个病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魏离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温暖的水流顺着咽喉流淌过嗓子他才觉得好了一点,“容城那边怎么样了?”

    “那两位斥候大哥回来的时候说,他们离开的时候,容城的金军已经停止叫阵,往我们这来了,估计今天就会到。”顾荨实在是搞不明白,容城不比卞城好打吗?卞城前就是鬼门关最险峻的地方,退也不好退,进也进不来。

    “有新来的将军在,您就好好休息吧。”顾荨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就算想说什么,那汪将军也是不会听的。”汪家大公子,应该是叫汪水渟,汪水铎的大哥,行军多年,怎么会听他一个刚考上状元,“攀关系”破格当上正三品侍郎的穷酸书生的话?

    李瀛愿意听是因为没有人能出谋划策,也没有其他办法。汪水渟必然带了自己的亲信军师来,怎么可能听他的主意。

    安心养病吧,早点好起来,早点上书回京,也不知道交代给即灵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晃了晃装着一大团棉絮的脑子,又躺下了。

    ——————

    “也不知道这卞城能有什么吸引金人的地方,连打到一半的容城都能放弃。”汪水渟将自己家的旗帜插到刚建成的沙盘上,他本以为卞城会在他来之前就守不住,没想到这个淮阳王带着五十来个守城兵,居然守了下来。

    “卞城之后是基城,基城有两座银矿、一座金矿,再往后是亦城和连城,是大宁最大的粮仓。从容城进入大宁,要走献城和郾城,多是水路,金人善骑射但不善水性。”汪水渟的军师是出身南阳的顾怀真,字守拙。

    这顾怀真也不是跟魏离一样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书生,他是刑部尚书冯家的外亲,从小在冯家长大,和冯家几位、汪家几位都是好友,与汪水渟更是挚友。他比魏离还要早上两届高中状元。

    冯远被逼着参加科举也他珠玉在前的原因。

    当时正值周朝进犯云城边线,,汪水渟在那边中了周朝的埋伏,不仅没能守住城池,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据说那是顾怀真第一次尝试骑马,他孤身一人日夜兼程赶到,绕到周朝后方粮草边上放了一把大火,周朝退兵,汪水渟这才捡回一条命。

    不过他也因为那一把火,临离开时被周朝守卫砍断了脚筋,如今走路还是有些费劲,也因此被女方解除了从小定下的婚约。

    “听那两个从容城回来的斥候说,这次带兵的是那位永安王。”顾怀真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地势,试图从中找到能将金军击退的方法。

    汪水渟没有接话,那永安王是金国唯一一位外姓王,领兵从未有败绩,如果不是金国一直在和周朝交战,无暇顾及大宁,恐怕卞城容城早就是金国的土地了。

    “金国皇子退兵据说是因为淮阳王下令在城外的湖泊里投毒,永安王领兵来卞城城下也有很大概率会使用那边的水。但我们要做好他们已经知道那里水有问题的情况的应对方法。”顾怀真继续说着,纤长的手指指向代表鬼门关的狭长沙堆,“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派人上鬼门关做好埋伏,将他们逼入鬼门关进不得退不得,一网打尽。”

    “将他们逼进去没那么容易。”他们带来的兵并没有金军那么多。

    也不知道今年这些金人在发什么疯病,分这么多兵来这,和周朝议和了?

    “走一步看一步?”汪水渟试探性地说道。

    “我跟你说了八百遍,行军不能一直莽,要考虑好后路!”顾怀真无奈地看向拿着旗帜在沙盘上乱插的男人,“随机应变只是最基础的,你当年……”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当年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才会被围困云边。”汪水渟停下手中的动作,讨好地看向他。

    “而且我觉得,守城这几天的计策,未必是淮阳王设计的。”顾怀真夺过他手中的旗子,报复性地插在他的头发上,“给我专心点。”

    “那总不能是那个从带着援兵来到现在都还病着的魏离吧?他可还在床上躺着,病的根本起不来身。”真弱,汪水渟不屑地摇摇头,“不可能。就算他跟你一样是状元也不可能。”

    “你没读过他的文章?”顾怀真真想一拳砸在他脸上,“如果《顾此论》真的是他自己写的,还真有这个可能。而且你没听顾医女说吗?他是昨天才病情加重的。”

    “那也不可能。他那副弱鸡小白脸的样子,看见血就要晕过去了吧?”汪水渟撇撇嘴,试图继续讲下去,但看到顾怀真逐渐不好的脸色才想起来,他也是弱……身子弱的玉面书生。

    “哈哈,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汪水渟在他的目光中尴尬地闭嘴。

    顾怀真知道汪水渟没那个意思,就他这肌肉脑袋,恐怕要等到七八十岁才能学会怎么影射人。

    “他未必是你看到的样子。”顾怀真总觉得魏离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虽然他带病日夜兼程来支援卞城,我觉得他算个大男人。”汪水渟忍不住又开口,“但他皮肤比你的还白,怎么可能是见过血能打仗的。”

    不过,魏离和淮阳王的感情有这么深吗?京中来信不都说他是太子的人,总不能是苏烟罗吹了枕边风,让太子不喜欢他?

    汪水渟这几年一直在南边任职,倒对京城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不好了将军,那个永安王在城门外叫阵,说要和您一战。”外边守着的士卒推开门就往地上跪,正磕着顾怀真放在门边上的拐杖,疼的龇牙咧嘴。

    “知道了,你先下去。”不是,他们不是傍晚刚到卞城城外吗,一点都不需要修整的?汪水渟抓起铠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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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身上套。

    “慢着。”顾怀真拦住他,“我记得几个月前,卞城主将柳淮安是遭人投毒不治身亡的,你注意,尽量别挂彩。”

    虽然他也知道两军主将交锋不挂彩很难,但他问过顾荨了,那种毒她还没找到解药,现在是他们带来的几名军医在研究,一旦永安王在兵器上抹了毒药,很难解决。

    如果是先前,永安王可能不屑于下毒,但卞城已经守了快半年了,十多天前更是把另一批军队逼退回城,他可能耐不住性子了。

    “我尽量。”汪水渟动作很快,穿好银白色的铠甲提起红缨枪就走。

    城门外已经年过四十的永安王正立于马上,“不过是小儿,难怪这么久才出来应战。”

    实话实说,汪水渟的怒气一下就被挑起来了,不过他记得顾怀真叮嘱的话,绝对不可以意气用事。

    顾怀真正在城墙上看两军对峙,汪水渟善用枪,永安王用的剑,从兵器来看汪水渟更胜一筹,不过……

    “汪将军的枪未必能胜过永宁王的剑,咳咳咳……”魏离披着离开京城前即灵送给他的水仙花纹白披风,在风中拼命咳嗽。

    他是避着顾荨偷偷跑出来的,反正已经退烧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魏大人的身体……”顾怀真看他那样子都怕他咳着咳着跌下城楼去。

    “永宁王的剑术是金国的传说,五湖四海的剑客都想向他讨教。而且他这次……咳咳……恐怕在剑刃上淬了毒。”和柳淮安一样的毒。魏离因咳嗽而染上不正常红晕的脸终于有了点人气。

    顾怀真和汪水渟去探望过昏迷的魏离,虽然顾医女说是普通的风寒,但是魏离的脸色惨白,与尸体没什么两样,他们还以为魏离要挺不过去了。

    顾怀真没有继续出声,而是默默站到魏离身边扶住他,避免他真的一不小心掉下城楼。

    而卞城前的战场也终于有了新的的动静。

    在被晚霞完全覆盖、看不到一丝蓝意的天幕下,连战场上的人、马、兵器都一起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好像还未开战,就已经能看到最后的残肢和鲜血。

    两军对峙,被将士们血汗浸染过的战鼓发出雷鸣,连大地都有一丝撼动。汪水渟身披黑甲,手持银枪,枪上的红缨在风中浮动,他有些紧张,手上控住不住地出渗出手汗。

    这可是永安王,要是打赢了,陛下得大赏他一回吧?

    永安王身披银甲,手持利剑,银白色的剑光反射出夕阳的色彩落在他脸上,气势逼人,宛如战神降临。

    他早就跟军师说过,汪水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儿,哪里用得上这淬毒的利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军师没有答应他换剑的请求。

    “尔等贼寇,修要夸口!”汪水渟立于阵前,声如洪钟,回荡在在场的将士的耳畔。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像一根定海神针,一下就缓解了将士们焦虑的心情。

    “哼,区区竖子,何足挂齿!”永安王冷笑一声,策马而上,直奔汪水渟而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整片夕阳的火红云雾都好像变成了真的火焰,燃烧在整片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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