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侯婚宴的八卦在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文帝的旨意亦然。
满城的夫人小姐都知道,清阳公主刚攀着魏离得到的正二品位子还没捂热,就被降为了从五品乡君。满城的百姓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侯爵夫人不做,要去和小小的翰林编修私相授受,还是在大婚当日被抓了个正着。
文帝这回可是真被清阳公主气狠了,她闹了这一出丢的可不只是皇家脸面,还有民心。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刚下早朝回来,一眼就看见他这个不成器的宝贝女儿跪在御书房门前,硬是求他不要惩处苏延。他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当即下了令削了苏延的官职,连带整个苏府里的人一起压到牢里。
满宫的宫女都看明白了,外面传的都不是谣言,清阳公主真的在大婚当日丢下平宁侯找苏公子去了。
可苏公子也没那么大魅力啊?
“朕不管你看上苏延什么,立刻把你想求情的话收回去,否则我明日就流放苏家!”文帝真是被气狠了,他素日最疼爱这个女儿,也不知道苏延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
“朕在赐婚前是不是问过你,是你确定自己的心意不会改变,朕才下的旨意。”要不是清阳公主喜欢,他怎么可能把唯一成年的女儿嫁给一个刚中状元的愣头青,连中三元也不行!就算魏离有潜力,也得等他干出一番事业来。
“是……”
“朕有没有在他正式回京述职之前,问过你,还愿不愿意嫁给他?”清阳公主和苏延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他一直都清楚。
“有……”
“你当日不告诉朕你不愿意嫁给魏离,现在又闹出这场面来做什么?”
“儿臣有错。”清阳含着泪水垂下了头。
“你、唉,罢了,回你的寝殿好好闭门思过。”文帝终究还是不舍得罚她,见了那发红的眼眶,语气又软了下来。
“千错万错都是儿臣……”
“闭嘴!回去!”他不想再听见什么“和苏公子无关”的话。
要说出了这件事,最开心的是谁,当然是太子妃冯氏了,这东宫后院之中她最厌烦的女人终于消停了。苏烟罗如今是整日关在她的小院子里以泪洗面希望能求得李焕垂怜,不过依冯氏来看,这次就算她哭瞎了眼睛,李焕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不管外面风言风语如何传,八卦消息如何飞,魏离都不放在心上。
平宁侯府里,画着精卫填海的金丝屏风前,是一袭白衣的威力,他面前正端坐着一位身披罗缎袈裟面容慈祥的中年和尚,那和尚双手合十,轻轻捻动手上的檀木佛珠串子。
“喝杯茶吧,静斋师父。”魏离亲自为他斟上茶水,是岭南的新茶,茶汤清亮,白毫满披。
“你就打算对此事轻轻揭过?”这是静斋自魏离下山之后第一次见他。
他仔细地盯着魏离的眉眼,在心中描摹那幻象似的影子。
“孔啼奇急了?”魏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虽然他并不喜欢这茶的味道。
“只要你替他报仇,他愿意替你做任何事。”
“他是为了报仇,那你呢?”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端起茶杯的光头和尚,比起他们上次相见,他似乎有些老了,曾经令人难以察觉的细纹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我是为了你母亲。”静斋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是他常喝的那款白茶,没想到魏离还记得。
“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你说谎了。”魏离微微一笑,“你和东离古国的邪教有关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的计划不会影响到你的。”静斋慢慢地将杯中的茶饮尽,自己提起了桌子上的茶壶倒茶喝。
“那就是咯。”魏离起身从屏风后面取出一个匣子,看着静斋那副悲悯的面具逐渐崩裂。
真有意思。
“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把东西给我?”静斋的面容逐渐变得有些扭曲。
就像被太阳晒久了的稻田,干涸的土地即将龟裂一般。
“我知道了。”魏离打开回来后重新打造的铜匣子,里面是那三小部分骸骨。白莹莹的骨头,像上好的白玉一样,在明亮的光源下有些晃眼。
“你想要重新换一个身体,对吗?国师?”魏离看着静斋愣了一瞬,不断变换着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好玩,“你当年劝我娘带我到大宁来,是不是也想把我跟这副已经被分开镇压几百年的躯体一样,也分成五份?”
“只不过没想到,我娘硬是想办法把我变成了苏府大小姐,短暂地扭曲了我的命运。你就算是下手,也没有那样的好效果了。”魏离看着他有些颤抖的手,“如今,你想收集的不只是这些躯体碎块吧?你想我去周朝,重新走上你看到的轨迹,好用同样的办法,再活个几百年?”
“清静告诉你的?”静斋的眼睛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充血突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出来。
“你告诉我的。”魏离轻轻将他面前凉透了的茶水倒掉,又换上新的,“这一切,都是我猜的。但是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
“你以为清静道贼又是什么好东西?”静斋此时根本平静不下来,他不知道魏离到底推断了多少东西。
“我没当他是好东西。”半掩着的窗户缝里突然钻了只小黄雀儿进来,落在魏离的肩膀上,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光头。
魏离晃了晃已经不剩多少茶水的瓷壶,“茶水尽了,静斋师父也该走了。祈祷我顺利被周朝的人承认吧,否则,你这漫长的生命,就要到尽头了。”
静斋颤抖着手饮下最后一杯半凉的茶水,苦涩的气味和回甘在口腔里冲撞,他背对着魏离一步步走向厅门,好似坠着千斤铁块,难以动弹。
“或者,我现在给你一个痛快?以报你辛辛苦苦为我安排这么坎坷的道路?”
他本就魂不守舍,乍然听见魏离这两句话险些跌了一跤,好不容易才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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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目送着静斋和尚的背影远去,魏离回头看向那金线精卫屏风,“出来吧,都听了多少?”
屏风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魏离也安安静静地盯着它,他肩上的小雀儿似乎等得不耐烦了,飞到屏风后边乱啄一气。
“先、先生。”即荧耷拉着张脸从屏风后面被小雀儿撵出来,鼻尖被它啄了个大红点。
“都听了些什么?”魏离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可惜了,没有茶水。”
“不、不必麻烦。”即荧看着魏离毫无波澜冷静得可怕的脸,心脏突突突地跳,完了,先生不会是要灭口吧?
“放心,不会灭口的。”魏离看着他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搁,脸上终于是将对待静斋的表情换了下去,重新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只要你的父亲姓蓝,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即荧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姓蓝?”他的母亲说过,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父亲姓什么,否则他和姐姐都会出事。他从未说过自己的父亲是谁姓什么,连科考查户籍和祖上的时候都说的是母亲的不知道哪个恩客,父不详。
“蓝即荧?”魏离笑着看他炸毛惊慌失措的样子,“大魏的最后一任皇后姓即,即这个姓又不多见。不过能猜出来你的身世的,也是少数。太、子、殿、下。”
“别、别这么叫我……”蓝即荧小心地走到门外窗外都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重新回到桌前。
“应该有不少旧臣来找过你吧?”光复大魏什么的。
“是有,但我可能不是当皇帝的料,而且如今我不也混的挺好的嘛,也能保护好姐姐。”蓝即荧不知所措地将手交叠在一起,悄咪咪地在桌子底下抠手指。
“你觉得当今那个皇子更适合继位?”
“我不知道。”蓝即荧很老实,他确实不知道,他根本没接触过两位皇子,只在传闻中听说过一点点,但传闻终归是不真实的,不能作为评判依据。
“太子私心重,疑心更重。”
蓝即荧听着魏离的话点点头,确实,当初卞城的战事被延误了好久。
“淮阳王软弱平庸,难堪重任。”
蓝即荧继续点头,确实,若是他能早些对太子狠下心动手,也没柳家满门忠烈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事情。
“谁都不合适。”魏离叹了口气,“我替大宁守着这疆土也不过是暂时的。”
嗯?蓝即荧听得一头雾水。
“你在屏风后头都听明白了?我就是那个惨死在郊外山脚下,焦尸一具红颜枯骨,不受宠爱的苏家大小姐苏柳玉。所以我根本就不能娶清阳公主,才让你设计他们俩旧情复燃,私奔逃婚的。”
蓝即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似是难以置信。
“想知道作为苏府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定了婚约,是太后娘娘的亲传弟子的苏柳玉,是怎么死在荒郊野岭的山火之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