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这妹妹,这么凶啊。”叶解斛与叶轻天保持一丈远,让停在人群外待命的仆从把地上倒着的一堆人送回去。
“四殿下?”郁颂橘看着叶轻天拎着糕点有些颤抖的手指,糕点很重?
“对……我四皇兄……他跟刚刚那几个混蛋不一样的,他也想揍他们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别打四皇兄啊,万一父皇生气了。
“这样啊,我看四殿下也没拦住他们抓小殿下,我还以为四殿下也一样呢。”
“四皇兄站在前面,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应该吧。
“对、对。”叶解斛顺着叶轻天的话拼命点头。
“那是我误会了。”郁颂橘轻轻地笑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弄得对面两个人直冒冷汗。
“刚、刚才糕点掉地上了,我们再绕回去买吧……”郁颂橘背对着火戏台,逆着光,叶轻天看不清她的表情,“能不能后天再教考啊?”明天早上教考,真改成挨打的话,他挨定了啊……
“你觉得呢?”
“我、我们买完糕点就回去吧,我还有些不懂的地方……”叶轻天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回头朝叶解斛道别,跟在郁颂橘身后,慢慢远离了人群。
叶解斛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太傅手下背书的日子。
郁颂橘本想出去好好散散心中的郁气,现今火戏都没心情继续看了,买完糕点就往国师府走。
“我去温习了,不懂再来问。”叶轻天将糕点堆放在她的书桌上,逃也似地卷着纸笔走了。
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上押了人过来的齐九歌,齐九歌领着几个侍从押了一个人来,正是当日给郁颂橘看伤的御医之一。
“好好温习。”齐九歌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又想凑热闹。
叶轻天看了一眼表哥,又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屋子,咬咬牙走了,明天教考完了再去问表哥也行。
郁颂橘给满屋乱飞的鸟儿把夜宵添满,看着齐九歌带过来的几个人,“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都有份?泄露给谁了?是哪家的贵族小姐对国师大人的一片芳心?”
“还没问,等你亲自审。”
“我审?你不怕我今天心情不好把他们都弄死?我对一般人仁慈,对先动手的人可不仁慈。”郁颂橘将鸟食和水放好,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御医,“这位大人,把我的伤势告诉哪家小姐了?”
“姑娘,没凭没据的话可不能胡说,国师大人是宠爱你,可这留仙城可不止国师大人,我也是世家子弟,不能平白被污了清白。”那御医梗着脖子一副受了天大污蔑的样子。
“啊……世家,我又不是你们留仙城的人,你们留仙城的世家跟我有什么关系?”郁颂橘这院子主厅里的灯光格外明亮,连那御医头上渗出的汗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在想,那小姐不是说,‘这药用上,那贱人不久后就会伤口溃烂而亡’,怎么我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你面前?”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喝啊……这十五天的药,我一口都没喝。”郁颂橘是喝了药,但身上没有什么症状表现,只有伤口迟迟不好转,估计跟苏延当初用的药没什么区别。
诈一诈他罢了。
“你是宫里的御医,每日能见到许多达官贵人吧?我初来乍到,没什么背景,整日待在国师府,看起来跟国师豢养的鸟雀一般,死了能给你换个大机缘也算值得。是这样想的吧?大人?”
郁颂橘的每一句话都正中御医的想法,连那柳家小姐的话都一字不差,吓得他冷汗直流,但这女子不过是国师从外带来的,难道国师还能真为了这件事去找他家和柳家的麻烦?柳家可是出了三朝首辅。
“还是不愿意说吗?”郁颂橘从袖中掏出一把让齐九歌觉得十分眼熟的匕首,“等我真的开始动手,就来不及了。”
这不就是那天在许昌城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吗?齐九歌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国师大人,我家世代行医,代代入宫,当年还救过您啊!”当年长公主和国师一同中毒,负责救治国师的就是他的父亲,虽然不知道齐九歌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功劳是记在了他父亲身上,国师总该念点恩情在。
“是你家救的?我怎么记得你父亲并未给我用药?”齐九歌记得那天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这御医的父亲在场,但主治的不是他。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国师大人!”
“就算你救了他,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害的是我,与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求情,我就会放过你?你将那小姐的名讳供出来,我倒还有可能放你一马。”郁颂橘看着他仓皇跪地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伸出手,用匕首挑起他的脑袋来,“是哪家小姐?”
那御医冷汗直冒,确定了齐九歌不会管他,可他也不敢往外说柳家小姐啊!
郁颂橘见他半天不肯开口,锋利的匕首擦过他的耳后,殷红的血顺着颌骨往下淌,“你不说我也能猜。国师大人,这留仙城中,最想嫁与你的,是哪家小姐?”
“这……”追着齐九歌的小姐有很多,但最偏激的只有那一个,可她是首辅的女儿。
“你也不愿意说?”郁颂橘察觉到他的迟疑,“那我替你说,是首辅的女儿,柳家小姐吧?”叶轻天同她说过,这柳家小姐从小就跟在齐九歌后面追,立誓此生只嫁齐九歌一人,容不得齐九歌身边有其他小姐接近。
郁颂橘一看御医颤抖得更厉害了,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是首辅小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呢,齐九歌?”她回头看向迟迟不开口的齐九歌,“我七日之内会启程,在离开留仙城之前,你的处理结果决定了我立春之前会不会回来。你若做不出结果,我会在临走前让你看到我的处理结果。”
不就是临走前杀两个人,对她来说也不算难事,左右她不会在金国久待,金国的百姓也都过的不错,杀皇帝也不影响她离开。不像在大宁,她都不明白那时的自己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弯弯绕绕,去拯救那些没米没粮的百姓。
明明把苏家满门灭了就是了。
绕的这样麻烦。
她看着齐九歌的眼神比当初在光慈塔下的还要冰冷,看得齐九歌一阵心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那就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郁颂橘掏出一条帕子细细地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吃饱喝足的小鸟落在她的肩膀上,歪头看着能映出影子的匕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另一个自己出现。
明明齐九歌读过的那本书上的注解也写得很清楚,“人间龙初生龙形,啖之可增寿数”,他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不是龙形的血肉,也可以增寿,这样顺着自己……
郁颂橘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拐角。
————
第二日一早,叶轻天就眼下乌黑地抱着纸笔到了郁颂橘院子里,所幸经过一夜苦读,他勉勉强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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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郁颂橘的考核,得以休息半日。
“就是昨天那个御医投毒害你?”叶轻天让人从宫里送了晚柿来,红彤彤的摆了一整盘,好看得紧。
“算是吧。”郁颂橘在叶轻天写答案时,伸手拿了一只小柿子给小鸟啄着玩,弄得现在整只鸟都黏糊糊的。
黏糊糊地糊了一桌子。
“我猜是柳首辅家的小姐让他干的。”叶轻天一下就猜明白了,那御医兼管药房,要给郁颂橘药材里放些什么轻松得很。
至于他与郁颂橘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手,看看外头一溜的追着齐九歌的小姐就清楚了。说起来齐九歌也是跟当初的魏离一个类型的,温润如玉,博学多才。如果她还是魏离的时候来这,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都能猜出来。”齐九歌还以为她猜不出来。
“那是,跟表哥有关的,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叶轻天颇为骄傲地说着,又拿起了一个柿子,“都说了让你住我那,我的追求者虽然也多,但没表哥的那么多。”
“那你猜猜,你表哥这次会怎么处理他们?”
“这就看父皇对你的态度了,表哥处理不了他们,他只是个国师,管的是测算择日。所以他会去找父皇告状,父皇就会根据你在他眼里的重要性来为表哥撑腰。”浅红色的汁水溅了他一脸,“不过我听说父皇挺喜欢你的,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你不是说柳家三朝首辅吗?”
“首辅是首辅,但他们后继无人,如今府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得作天作地的。父皇早就开始物色新的接替者了,而且他不会选柳家的学生。”三朝首辅,柳家也风光太多年了。
“那几个纨绔呢?”
“可能会跟着柳家小姐一起罚吧,他们今早应该是去跟父皇告状,你把他们儿子打了。但父皇看四皇兄身边这些狐朋狗友不顺眼很久了,估计也是站你这边。”
————
隔天一早就听说柳家小姐被安帝下旨送到尼姑庵里修身养性,一年后才能出来。御医被夺了官,还被勒令自此以后不能行医。至于那几个纨绔,被安帝塞进了叶轻天的队伍里一起磨炼。
郁颂橘当天就带着叶轻天心心念念的桂花糕和齐九歌一同去了军营,那几个纨绔在抱怨的时候正巧她就站在他们背后,几人被叶轻天光明正大地找人削了一顿。
郁颂橘是在一个雪天离开的,天空被轻薄幔纱掩盖,灰蒙蒙的透出几分冷意。雪枝低垂,万物素裹。
“我陪你一起去吧。”叶轻天替她将行李挂在马背上,还往里面塞了一包糖酥。这段时间跟着郁颂橘,他确实觉得自己长进了不少。
齐九歌站在二人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必。”郁颂橘看着面前白茫茫一片,天连山色山连雪色,想起了在卞城过年的那段日子,也不知道蓝即荧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应该还算不错吧,有孔啼奇和养了十几年的私兵,不应该会输给无将可用的李焕。
“那我派些人跟着你?”叶轻天望着已经翻身上马的少女,她一身黑色劲装,幂篱遮面,看不清表情,又恢复了原先做魏离时的姿态。
“不必,走了。”郁颂橘没有再与他多说,策马离开,在满眼白雪中,黑色人影与枣红色的马儿在一片白色里分外显眼。
马蹄落在雪上,留下一整串的痕迹,但很快又被不知道何时扬起的细雪遮盖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