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姝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但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伤到哪里了?有让离素看过吗?”
“怎么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没学聪明点,每次都傻站着被打,见我情况不对就直接制住我,或者拎起什么就往我这边砸,赶紧把我打晕就安分了。”
“或者你学一学什么远程用内力将人打晕,也不用特意找师傅,跟我学就成,我虽没有内力了,但曾经学过的也没全忘了。”
“或者你没事往身上多藏几个暗器,角度刁钻一击致命。”
“一个武功高手被我一个内力全失的人砸伤了脑袋,传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李·被亲姐传授打晕她的一百种方法·予微:“……”
而一旁的贺英姝还在念叨着,活像对自己家养小白菜在外独立的大家长想法:
“你啊,就是太阳光了,总是如今还坐在了摄政王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识好歹的想要害你。”
“你也不要总这么阳光善良,对他人不设防备,指不定哪天就被人阴了,所以还是要多准备点防身的,免得哪天被那群小人害了。”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离素:“……”
她现在也没刚才那股伤感情绪了,满脑子想着的就是:
你说谁阳光善良?
那个朝堂上手段凶残、杀人如麻的权盖京都的李予微?
那个京城中恶名昭著、能小儿止啼的祸国奸臣李予微?
你还记不记得你儿子刚跟你吵架,因为你身边这人刚灭了中书令一家!
贺英姝显然也想起这点,声音低沉了一瞬:
“至于张若朴……是他咎由自取。”
贺英姝显然也只道张若朴有参与过,但他毕竟是阿瑾的老师,她终究没办法要了对方性命。
到如今这个结果,她也绝不可能像周玄祁希望那样,为其讨什么公道。
而一旁的离素看着这幅场景,不禁想起曾经在浮生楼时,阿姝就对自家妹妹就有着极强滤镜。
就是那种其他人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老阴比,只有自己妹妹漂亮单纯、不谙世事。
就连当时的小周玄祁被阿窈挂树上,都被阿姝直接将周玄祁一顿训斥,认为是他太过顽劣,才被小姨一顿惩罚。
这还让当时只有几岁的小周玄祁一顿嫉妒,认为阿娘最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姨。
虽然他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真相了。
但彼时的小周玄祁却仍旧在所有人中最喜欢小姨。
因为那时候阿窈确实要比阿姝夫妻俩更宠孩子,怕是周玄祁自己都不知道,因为阿窈对他的格外宠爱,甚至还被自己亲娘暗暗醋过。
并因此悄咪咪的给他多布置了不少功课,好让他没时间整天缠着阿窈四处跑。
怕是阿姝自己都没察觉,就算她不知道面前人是自己妹妹,却仍旧对面前人倾注着无尽的偏爱。
这算是姐妹间的心灵感应吗?
而此时‘单纯善良’、‘阳光不谙世事’的李予微此时声音却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是臣一时愣了神才这样的,也就一点点疼而已,娘娘不必在意的。”
话虽这么说,但任谁都听出来那话里的委屈都能溢出来。
离素看着每次金针通脉痛的几乎直不起身子,浑身颤抖却都未曾叫过一声的李予微,此刻却因为一点额头小伤,仿佛瞬间柔弱了下去了一般,直接将头靠在了贺英姝肩上。
贺英姝一听就更急了,非要离素再给看看,离素虽觉的无奈,却仍旧仔细看看。
虽然知道李予微是特意捏着这点伤来抱怨,做足了被欺负的姿态,就是为了让人心软。
可无论是贺景姝,还是离素,都是对其纵容的。
贺景姝可能是因为姐妹之间感应,哪怕没认出来面前的妹妹也会下意识心软退让。
但离素却是知道一切的。
她知道过去的贺景窈,也认识现在的李予微。
知道她从不会随便对人摆出这幅模样,只有足够亲近才有机会看到。
也见过这人被所有人宠着的样子,所以才会养出只要有一点点小伤就摆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性子。
许是前十余年的人生太被上天偏爱,所以当偏爱被收回时,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所以曾经那份被父母姐姐养出来的娇气也消散的极快,极速的长成了另一番模样。
极为挺立,极为倔强,极为心疼。
所以相比尽春华和金针通脉时无声无息的忍耐与整个人仿佛碎掉一般的苍白,在阿姝面前会抓着一点微不足道小伤委屈撒娇的李予微,更能让人安心。
如今也只有在阿姝面前,似乎才能略微窥探到,曾经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浮生楼少楼主些许模样。
最后离素仔细查看后留下了一盒药膏。
“虽然伤口不大,但毕竟在额头上,还是要好好上药避免留疤。”
贺英姝一听比当事人还要紧张,连忙拉着又百般嘱咐,说着说着,她顿了顿,轻声开口:
“阿祁还小,很多时候总是任性长不大,这些年让你操了不少心,浮生楼一事他也不记得,你该教训教训,却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贺英姝在发现周玄祁竟动了暗卫去暗杀李予微时,也是极为生气。
尤其是他大半夜跑过来质问他,却是为了张若朴时,气上心头恨不得把一切都说出来,然后把人拎到浮生楼的祠堂面前好好修理。
可她终归是忍住了,阿祁好不容易忘了那些事,她终归不舍得拿这些过往仇恨,让他也跟着一起痛苦。
李予微也沉默了片刻,显然贺英姝说的是他让暗卫暗杀她的事,随即轻笑几声:
“臣不会在意这些的,陛下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事理,长成万世明君的。”
听到这话,贺英姝心也稍稍放下了,只是对着李予微却更加愧疚。
这件事终归是委屈了她。
连忙拉着李予微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李予微一个话题就轻易引开。
“我刚刚在门口,听到娘娘说逢春剑出现了?”
“娘娘是从哪里得到这消息的?”
贺英姝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李予微说什么,回答道:
“就是底下人报下来,说有人在姑苏看到了回春剑诀,使得还是逢春剑。”
“那肯定是阿窈,她在姑苏!她有回浮生楼吗?有去见阿爹阿娘吗……”
贺英姝声音喃喃,一旁的离素却看向李予微。
她记得很清楚,逢春剑是她亲手捡回来,交到李予微手里的,应该在李予微手中。
此时阿姝却得到了逢春剑在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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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
像是察觉到离素的眼神,李予微微微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比,见离素不会说什么,这才对贺英姝道:
“娘娘放心,臣立刻派人去姑苏查看,一旦探寻到逢春剑踪迹,立刻让人回禀。”
贺英姝一怔,此刻才察觉到从她发病到现在,李予微一直自称的都是‘臣’,而不是‘我’。
是她之前发病时,还是方才让她伤心了吗?所以不敢再用‘我’自称。
如今逢春剑出现,阿窈肯定也在,她知道了也会有所恐慌吧。
但如今在她心里,面前这人也很重要的。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毕竟曾经权掌京都的太后娘娘会和那些老狐狸绕圈子,但私底下的贺英姝一向是直来直去的。
而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李予微,她无法忽略在听到这话时心头微微的颤抖,忍不住想:
阿姐一向这样,虽然很多事都笨笨的,很多时候却总有让人无法招架的能力。
就比如现在。
阿姐总说自己永远败在了她身上,只要她一放软声音,她就什么都愿意退让。
可实际上她也是如此。
阿姐似乎不知道,自己也总会败在她不经意的话语和直白的疼爱下。
也许真诚真的是必杀技吧,没有人能在一片纯然的感情面前不动容。
曾经的贺景窈对这种疼爱习以为常,如今的李予微却贪心不足,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
“那娘娘也会像喜欢贺景窈一样喜欢面前的李予微吗?”
话一出口,场面一片寂静,李予微像这才发觉什么一样,整个人瞬间慌乱起来。
她明白自己要的太多了,人不能这么贪心的。
可以前的姐姐最疼她的,无论她喜欢什么都会摆在她的面前。
她一直都是姐姐最喜欢的人。
李予微的睫羽颤了颤。
可她不是以前的贺景窈啊。
她是李予微,李予微没有资格要太多的。
可是看着面前的姐姐,像是刚才姐姐的话给了她勇气,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多一点,就一点点。
所以她过了一会,她再一次开口,只是这一次声音放的更轻微,请求也放得更低了一些。
“那……就让李予微和贺景窈一样,做娘娘的妹妹,好吗?”
这一次场面没有沉默太久,贺英姝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我心中,你几乎和我妹妹一样了。”
几乎……
李予微心底念了念这个词,声音很浅,夹杂着极其细微的祈愿,仿佛很轻易就能被风吹散。
“所以……我也能和您妹妹一样,叫你一声‘阿姐’吗?”
二月春寒料峭,在姑苏早该盛开的杏花,京城却只有光秃秃的枝头,可未央宫的杏花却开的极好,随着寒风微舞,敲开了合紧的窗户。
窗外漏进来细碎的金光此刻将两个人拉的很长,贺英姝微微抬头,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却看到了眼前闪烁的光影。
光影之间重重叠叠,仿佛交织出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青色罗裙,笑容清浅,永沐明光的少女模样。
那个模样,却又在交织面前玄色幻影上时,一点点散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