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一旁的离素在话音落下时就忍不住低呼。
要知道这是李予微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请求,这么多年她一直把李予微和贺景窈分的很清楚,李予微手染鲜血,罪无可恕,而贺景窈干干净净,洒脱自由。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自己最亲近的姐姐面前,将属于李予微的厚壳打开,露出些许近乎贺景窈的渴望……
怎么能……
“我是阿窈独一无二的阿姐。”
这一声贺英姝说的很肯定,像是在答复离素,又像是回答李予微。
她是阿窈独一无二的姐姐,就像阿窈是她独一无二的妹妹一样。
“小微,你是我的朋友,亲人,是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在我心中你的地位去我同等重要。”
“但是妹妹这个位置,我只给了一个人。”
也只会留给一个人。
李予微垂下眼,声音嘶哑。
“那个人可真幸运,能做娘娘唯一的妹妹。”
贺英姝却笑了起来:“是我很幸运,能当阿窈的姐姐。”
说到这里,贺英姝想起什么,转头保证般的道:
“就算没有这个名头,你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保证!”
「“阿姐自然是最喜欢阿窈的呀!”
“阿窈就是我最独一无二的妹妹,谁也代替不了!”
“我保证!”」
李予微听着这话,像是听到了很久以前阿姐对她的保证。
原来阿姐一直记得。
无论怎么坚强,此刻她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娘娘病还未愈,早些休息吧,逢春剑的事,我会派人打探的。”
“陛下一直担心您的身体,娘娘明日不妨见陛下一面,也让他安心,至于我那边还有很多公务没处理,就先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李予微起身并未多说什么,就急匆匆离开了,贺英姝感受着身边猛然空下来的地方,有几分空茫。
“离素,我是不是让她伤心了?”
也许她该答应,让她做自己的妹妹。
明明心里并不排斥的。
离素却沉默了下来。
伤心吗?
如果她只是李予微,就算不伤心也会有失落吧。
可她不仅仅是李予微啊。
无论她怎么分割,怎么否认,她都无法将曾经的贺景窈与如今的李予微摘取干净。
所以刚才听到那番话,没有忍住红了眼眶的人,不忍再看匆匆忙忙落荒而逃的人,究竟是李予微,还是贺景窈呢?
或者说是有几分李予微,又有几分贺景窈呢?
离素无法回答,贺英姝也并没有执着她的答案,只是沉默的伸出手任她检查。
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一幕幕过往。
那些关于曾经的碎片散乱,里面有关于她,关于阿祁,关于阿瑾,以及关于李予微的过往。
李予微是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呢?
是在那次失控之后。
那次失控,她差点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是最开始被归心散控制那几年,那时她整个人几乎每时每刻都陷入负面情绪中。
她一次又一次攻击身边的人,最严重时,要不是阿锦及时赶到,周玄祁怕是长不到如今这般年岁。
阿瑾虽然他及时救下来周玄祁,但小周玄祁却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过往的一切都给忘了。
而贺英姝自那以后,就自囚于未央宫,不肯再踏出半步,无论谁说都不听。
贺英姝至今无法忘记,自己眼前血红朦胧之间,看到的是自己小周玄祁青紫的小脸和一双藏满泪水,却又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
“阿……娘……”从极其稚嫩又极为细微的声音从喉咙间挤出。
那一声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一直拼命挣扎的小手也无力的慢慢垂下。
在那双手彻底垂下的那一刻,贺英姝心里忽然蔓延起无尽的恐慌。
许是恐慌驱散了杀意,自己的眼前血红渐渐散去,面前的场景也完完整整的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她的手像被烫到了一般松开,可那个幼小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扔掉的破布娃娃一般直接摔在了床榻上,毫无生气,毫无声息。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浑身血液凝固,她甚至不敢上前去探一探床榻上人的气息,全身都在制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不自觉的流着。
她头痛欲裂,眼前再次被一片血红覆盖,耳边不断回想着刚才那声细微的呼唤,每一声都像一根针一般刺进脑袋里,搅得她生不如死。
疼痛中她看到了因混乱摔在地上的碎瓷,她神智一片混乱,模糊间她好像听见遥远的传来一个声响。
砰!
她感觉手一痛,碎瓷从手掌飞出,她感觉手腕被人抓住,低头一看是遍地的血红,这一刻她分不清是真的血,还是她眼睛里的幻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前,血红似乎再次褪色,变成了阿锦近乎目眦欲裂的神情。
她被打晕了。
再次醒来,记忆一幕幕浮现脑海,她头一次那么恨自己为什么总会清晰的记着发病时的记忆,从心底蔓延的极为深重恐惧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她杀了阿祁。
她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个认知使她的五感瞬间远去,崩溃到只剩下一柄极为尖锐的利刃在脑袋里翻搅。
在这种疼痛中,她唯一的想法就是:
她要找阿祁。
她这个母亲那么不合格,要是再丢下阿祁一个人,阿祁肯定不会再原谅她了。
这么想着,双手也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像之前掐死阿祁那般一点一点的收紧了手。
窒息感逐渐涌上全身,手指却越发收紧,这一刻她脑海中的疼痛仿佛都在远去。
阿祁是不是也是这般感觉?
她细细的感受,脸上却没有半点痛苦的模样,反而展开一抹奇异的微笑,仿佛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阿姝!松手!”
“你看着我!阿姝!阿祁没死!他没死!”
手指被人大力掰开,然后落入一个怀抱中,被人那人禁锢在怀中,死死的扣住了后脑,迫使他们额头相贴,紧接着一声一声的安慰就传进耳朵里。
是阿瑾。
她怔怔的看着阿瑾,意识并没有彻底清醒,只是将目光定在阿瑾脸上,像是在确认说的是不是假话。
最后被阿瑾带到了小周玄祁的房间,越过屏风,看到床榻上那个小身影微微起伏的胸膛才彻底相信。
可是目光落在周玄祁的小脸上时,脑海里就浮现了当时他面容青紫,拼命挣扎的样子。
她不敢上前了,甚至后退了几步,她不敢看小周玄祁,也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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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因为她是个疯子,她差点就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她也会杀掉所有人的。
她不能再靠近他们了。
其实她应该死掉的,死掉就不用再受归心散控制,也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可是还不可以。
她脑海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还不可以,她还不能现在死掉。
所以她将自己关在了未央宫,关在了屋子里,用铁链将自己锁住,任谁呼唤都不听,任谁靠近都不行。
或者说她已经快听不见那些声音了。
脑袋里的疼痛持续性蔓延,眼前的一切也都变成了一团一团的光影,只有那天的场景一直清晰,交叉着爹娘和妹妹满脸是血的面容,拉着她的意识反复沉沦。
她不知道在这种幻觉中沉溺了多久,期间好像听到了阿锦的声音,还有离素的,以及其他人的。
她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现实,她的负面情绪被放大了无数倍,她已经被负面情绪拉扯控制。
直到恍惚间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阿姝,我们找到阿窈了。”
“你要见见她吗?”
沉溺在幻境中的贺景姝好像清醒了片刻。
“那你先出来好不好?”
“你出来我就带你去见她。”
阿瑾说他找到阿窈了。
是真的吗?
像是听到她心底的怀疑一般,耳边又响起了一声肯定。
“是真的阿姝,我们找到阿窈了!”
“她特别想见你,你不想见见她吗?”
“你出来就能见到她了。”
是离素。
许是因为那些痛苦的幻境中极少出现离素的身影,所以在离素声音响起时,她渐渐的相信了。
是离素!是现实!
她现在在现实之中。
而他们说找到阿窈了。
所以也是真的。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无措,她这幅样子,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的妹妹。
她看不清了。
就算她努力吃药,配合治疗,她面前的景象还是化成了大团大团的光影。
在光影之上浮现一个又一个幻觉。
这些幻觉清晰的可怕,又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甚至让她分不清真假。
而脑中尖锐的刺痛还在不断提醒着她,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所以……
万一她发病了怎么办?
万一她又伤到阿窈了怎么办?
这一瞬间她又生起了逃避的心里,甚至不想去见阿窈,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但这种逃避被另一种渴望淹没了,她太想妹妹了。
她迫切的想知道阿窈的样子,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妹妹。
哪怕她现在什么也看不清,哪怕她现在狼狈万分。
可这种迫切甚至压住了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的幻境,只剩下纯粹的渴望。
所以她最终还是走出了屋子。
她努力的给自己梳洗干净,甚至让人给自己上了点妆,努力让自己像一个正常人去与阿窈见面。
站在殿内等待时,她头一次这么彻底的压制住了眼前的所有幻境,没有受到幻境影响,只是站在那里,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的妹妹。
“阿姐……”
一道轻微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颤抖。